章节字数:3145 更新时间:11-04-29 20:46
牢门‘碰’的一声又开了,一道黑影出现在牢门暗影处,冰冷的声音尤如一条带着丝滑凉气的毒蛇钻入我的耳中,“你自由了。”那声音的主人说。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
我的嘴角浮上一丝麻木的笑,缓缓从角落中站起身来。浑身冰冷而麻木,我慢慢活动了几下手脚,全身的筋骨这才觉得活络了些。
温大娘换了一身男装,走到我身边,在我的喉咙处点了一下,将我的双手绑住,又用一块黑绸将我的眼睛蒙上。
我苦笑一下,双手又开始发起麻来。
“小乖乖,别害怕,你很快便自由了。”温大娘在我耳边轻柔的说,声音依然甜腻,可是不知为何,我却觉得他的声音带着几许说不出来的---哀伤。
我轻轻笑了笑。
心却颤抖了起来,所谓的自由,无忧所谓的自由,会是什么?
绿枝牵着我,将我扶上了什么东西,又有什么东西放了下来,牢牢的卡住了我的脖子。脚下的东西开始‘吱呀’‘吱呀’动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我动了动身子,被卡住的脖子却被勒得更紧。
“小乖乖,你在车上。”温大娘捏住了我的手,“别怕,大娘在这里。”
车?什么车?是什么样的车,竟让人如此难受。我暗暗心惊。
脚下的车缓缓行进,身体却越发冰冷起来,脸旁刮过的风,寒冷刺骨,竟是深冬了。
身体渐渐麻木,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我听温大娘在吼,“这么冷的天,给人套件衣服都不行么?”
却听无忧冷冷的声音传来,“绿枝,不许多事。”
接着听见‘沙沙’的脚步声,温大娘抓着我的那只温暖的手松了开来。
耳边,断断续续开始传入人声,一大群人小声哭泣的声音。虽然断断续续,但因为人数众多,听起来,却是痛彻心扉。
“李大人,您走好啊。您,您一路走好啊。”
“您一代忠良,必被千秋万代后世所记啊。”
“李大人。”
一路上,我都听见人们这样喊着,痛哭着。
眼上覆着的黑纱,终于被人解了开来。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辆囚车之中。身边停了一排同样的囚车,囚车里,有老有女,有老有幼。女人与孩子们脸上都挂着未干的泪珠,却都神情坚定的立与囚车之中。那些男人们,更是神情坚毅,皆是一副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我口不能言,只能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我环顾四周,只见无忧高高在上的坐在椅中,慢条斯理的看向其中一名清瘦的男子,温声道:“李大人,无忧一直敬重你的才能。大丈夫志在天下,良禽择良木而栖。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话音未落,便见那李大人‘呸’道:“辽狗,休得多言。狗怎配被人所跟随,动手吧。”
无忧脸色一变,他举起手中的令旗,命令道,“动手。”
身边的兵士将我同那些人一起拖下囚车,押到邢台上。
我拼命的挣扎,却被人如拎小鸡一般按住。背后,是举着明晃晃大刀的刽子手。
我看向无忧,他坐在官席上,目光射向我,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那笑容是那样的可怖,竟让人汗毛直立了起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自由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的命?我在心中嘶喊。
我不知所措的四处看去,宿迁,宿迁,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恍惚中,我竟然看见了他,他竟然出现在了无忧身后!!他就那样冷冷的看着我,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从来不认识我这个人。
为什么,他竟然在这里!
宿迁,我在心中呐喊,喉咙中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
宿迁,我盯着他,死死的盯住他,心痛得几乎要碎裂。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毫无防备,是这样的让人措手不及,让人痛得撕心裂肺。
“宿迁~!!!”巨大的痛苦中,我竟然冲破了喉咙处被温大娘封住的穴道,嘶声呐喊了出来,“宿迁~~!!!”
他没有动,无忧眼风向他扫去,只见他依面无表情的立于无忧身边。
无忧满意的笑了。
“宿迁,为什么,为什么?你同我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说,你要一生一世都守在我身边。难道,这些都是骗我的吗?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欺骗我。宿迁~~!!”
滚滚的热泪和着鲜血,从我眼中落下。却见宿迁转过了脸,不再看我。
无忧冰冷的声音传来,“行刑。”
厚重的擂鼓声响起,淹没了我的哭喊声,刽子手举起了手中明晃晃的大刀。
“宿迁,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我大声嘶喊着,心碎成了一块一块。
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一名中年妇人竟然冲破了包围刑场的众军士,挤到了刑场之上。
“大人,这个女孩不是李大人的家眷,您不能错杀无辜啊,大人。”
那妇人,竟是孙娘!
“孙娘。”我哭着看向她,满脸都是血泪。”
“好孩子,好孩子。”孙娘大哭,“大人,这孩子,她是冤枉的啊,大人,您可不能枉杀无辜啊。”
无忧眉头皱了起来,命令众军士道,“哪里来的妇人捣乱,快将她从刑场中轰出去。”
士兵们听令,便纵身扑将上来,要将孙娘拖出刑场。
“大人,这孩子不是李大人家人,您不能冤枉她啊,不能冤枉她啊。”孙娘依然在挣扎。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惊雷,那雷声之响,竟将那两名拖住孙娘的士兵吓得松开了手。”
雷声响过,空中竟飘起了一阵粉红色的烟雾。那烟雾迅速弥漫开来,一时间,天地变色,人人都这烟雾遮住,再也看不清谁是谁了。
人群慌乱起来,一时间,喊叫声,被人踩踏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只听一阵马蹄声传来,有人将我拦腰捞到马上,只听‘驾’的一声,那人便带着我骑马冲开人群,向外奔逃。
只觉他带我奔出很远,我才看清身后的人,这个人,竟然是段红雪!!
他身边,跟着的几名骑士,都是我在裴家寨遇见的村民。
身后尘土飞扬,是无忧的追兵无疑。
段红雪在我耳边沉声说,“抓紧。”
说完,他狠抽马屁股,马儿便跑得更快更急了。快得我们俩几乎都要同时从马上飞了起来。
耳后传来无忧恶狠狠的声音,“孙熙,四娘,郭日,你们几个居然敢阻扰我,不要命了吗?”
马儿疾驰中,他的声音很快便被风声淹没了。
心痛,再一次将我淹没,痛得我几乎不能呼吸。哭声积抑在咽喉中,只变成一阵阵不上不下的激烈喘息。
心中只回旋着这几个字,宿迁,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段红雪带着我骑马奔逃了一天一夜,中途换了好几匹马,这才在一处树林中停了下来。
他带的人马,也是体力不继,这才停下来休息。
他将我抱下马来,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
奔逃了一天一夜,我便哭了一天一夜。
此时,我的眼中再也没有眼泪。只是茫然的看着远方,就这样茫然的看着,也不知道要看到哪里去。
“你这个蠢女人。”他抱着我恶狠狠的说。
夜里寒风阵阵,他将我裹在羊毛毯子里,嘱咐道,“我们只能休息一个时辰,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觉。“
我缓缓睁开眼睛,大家都累极,睡得都很熟。连段红雪这样警惕的人也睡得很熟。我轻手轻脚的站起身来,他也没有发现。
林子里很静,只有夜间的鸟儿偶尔发出的几声低鸣。
我想林子更深的地方走去。林深处,竟有一处湖泊。
我在湖前立定,看向那湖水。
江上,宿迁对我说,“情情,宿迁发誓,永不负你。”
我缓缓的开口念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宿迁,你说过,你不会负我。”
“你骗了我,骗了我。”一行清泪顺着我的脸颊滑下,“或者,你。。。你是有苦衷的,你。。。你怎么会骗我。”
脑中浮现出刑场上他那冷漠的神情,还有,无忧那狂妄的笑声,“他终于明白过来,选择了我这个哥哥。”
我浑身颤抖了起来,“不,你还是骗了我,你选了他,选了他,便要我的命么?”
“好吧,”我向湖心看去,“我。。。我便让你如愿。。。让你如愿。”
我迈入水中,向湖中走去。
忽觉一双有力的手将我狠狠往后一拖,接着便是一记恶狠狠的巴掌向我呼来。
我只觉头上金星直冒,狠狠的撞到了湖边的一颗树上。
“你居然敢寻死,为了别的男人寻死!你知不知道本王为了你,冒了多大的危险?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就这样的卑贱吗?你告诉我,是不是,你说,你说啊。”他楸住了我的头发,在我耳边怒吼。
我绝望的看着他,泪如泉涌。
”你没有哭的资格,”他继续在我耳边怒喝,““你这个蠢女人,若真的这样痛苦的话,你便自己去问他,好好的活着出去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要去死,到时候,我帮你动手,反正背叛我的女人,我也不会让她活着。去问,问清楚,若你还想去死,我来动手。”
说完,他将我楸住,掷到马上,自己也跨上马来,往回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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