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887 更新时间：12-05-07 16:52
番外。碧琉灵篇。花开待何时
本章字数：5794
（一）
窗外寒星冷月隔着雾，长夜对残烛。镜中愁容满面发未梳，素颜眉头蹙。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误，相思穿肠肚。
风，你还在愁苦吗？我知道，你的愁苦不仅仅是为了你师父师娘的离世，更多的，是为了蝶舞。风，你还在为蝶舞的离开愁苦吗？
由来相思催人苦啊！还好我当时及早退出，未曾深爱。虽然我曾落花有意，而你却无心，你的心，全是蝶舞。所以我早早地挥剑斩情丝，只与你做兄妹。我的爱情之花，还未绽放，便已被我掐断，零落成泥碾作尘，未曾香如故。
望着你渐渐消瘦的憔悴容颜，我心不忍，但又能怎么样呢？我又不是你的谁，我只是你的结拜妹妹，我不能带给你任何你需要的安慰。
苦叹奈何啊！
冷月无声波心荡，岁月流年，水泽渺远。你的蝶舞，离你很远，很远。
或许，蝶舞回不来了呢？从来没有人离开过馨月村。都一年多了，蝶舞要是回来早该回来了。风，若是蝶舞回不来了，你又要如何？
我不知道一个生命可以怎样的顽强，才能让它在另一个人的心里永远活着；我不知道一个生命可以怎样的脆弱，才能让一个人用心去呵护一辈子。
或许，只要蝶舞回来了，风的心花，便可以开放了吧？
于是，我便日日祈祷蝶舞能回来。
蝶舞是回来了。但，她带来了一个很爱很爱她的相公。
如何很爱很爱呢？为着爱她，他可以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找她；为着爱她，他可以忧伤到为她一夜悲白发。在我看来，这样的爱，何止是很爱很爱啊！
而且，她还忘了你。所以，风，你没希望了呢。就算你再等上千年万年，你的心花，也依然不能开放啊！你众里寻蝶舞千百度，蓦然回首时，蝶舞却早已投入他人怀抱处。
而你却告诉我，你依然爱她。
于是我知道，她是你的心伤一点，偏是胭脂烫。
你说，只要看到蝶舞幸福，你就幸福了。
所以你要和蝶舞一起离开馨月村，你要做她永远的保护神。虽然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比你还厉害的保护神，那是她今生的良人，曹霖。
而我也要离开馨月村。不只为你。我更是为了我自己。若只留我一个人在馨月村，我怕我的心会死寂，我怕我会变成行尸走肉。起码，你是兄我是妹，呆在你身旁，我还可以感到我的心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跳。
而且，蝶舞在馨月村外的世界找到了那么好的归宿，我想，或许我也可以。
因为希望，所以选择远方；因为孤独，所以总爱幻想。
或许，我的心花，不久便可绽放。
而你，剩下的只有残缺的海誓山盟，直等到，风把心蚀空。
试问，爱，怎么断，才能潇洒来去，不留一丝遗憾？风，你的心，有牵绊，尝尽苦辣甜酸，数不尽悲欢。我想，你的心花，这辈子，都花开无望。岁月清冷的风口，你把温润的花期打了个结，虽结着苞，却永远无法开放。
而我的心花，当真，开放了。
那日，我和风随曹霖来到军营时，我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斯文秀气的他。
曹霖向风和我介绍：“风兄，灵儿，这是白云飞白参将，我的永远的参将哦。”
白云飞，像白云一样纯净的人？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了。
而白云飞听了曹霖的话后便面部抽筋，却不敢吭声。于是我对他好奇得不得了。
我侧着头，绕着他转了一圈，开口道：“参将？看你斯文秀气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军人啊？”
他大窘，嘴角抽搐着，依旧没吭声。
呵，有趣。
风拉回了我：“灵儿，瞎胡闹什么？！”
我不满地嘟嘟嘴。
曹霖也不以为意，笑着向白云飞介绍了我们：“白参将，这位是风飏，那位是风飏的未婚妻碧琉灵。”
干吗要加个“未婚妻”的名头？我很是不悦地想道。虽然曹霖此时还不知道我和风是结拜兄妹。
“风飏是我请到军营帮忙的，你给安排一下。”曹霖顿了一下，又道：“至于这位碧小姐——”
我瞪了曹霖一眼。
于是他赶忙改口道：“至于灵儿嘛——”他附到白云飞耳边说了几句。分明是不想让我听到。哼，小气鬼！（小气？）
曹霖走后，白云飞问风想在军中当个什么角色，（看来曹霖有吩咐他照顾一下风。）风笑着说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他想从最基层的士兵做起。白云飞赞赏地看了风一下，然后又看向我：“碧小姐——”
“你叫我灵儿就行了。”
“为什么？”白云飞说这话的表情，很古怪的。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呀？
“如果你不叫我灵儿，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飞、飞！”我“挑衅”地看着他。
“啊？！”他惊呼，而同时——跌倒在地？
啧啧啧，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风扶起了地上的白云飞：“白参将，对不起，灵儿太过胡闹了。”
“没。。。。。。没关系。碧小——”我瞪眼，于是他愣是改口了：“灵儿姑娘，是。。。。。。性情直爽。”
嗯，这话还中听一点。
“灵儿姑娘——”
“能不能把‘姑娘’二字省去？”我打断了他的话。
“。。。。。。”白云飞，无语了。
我心情大好：我这一生，好像，也不是那么枯燥嘛。
“果然，将军的话是对的。”白云飞大叹。
“曹霖跟你说了什么？”我很好奇。
“将军说，你一定会让我叫你‘灵儿’。”
“然后呢？”
“没。。。。。。没然后了。”他支支吾吾。
唉，说谎也不装得像点。
“小飞飞。”
“啊？”
“小飞飞！”
“我说，我说。将军说，如果我不叫你‘灵儿’的话，那我就会——”
“就会怎样？”
“没好日子过啦！”他“哭丧”着脸说道。
死曹霖，居然这么说我！人家只不过在他不叫我灵儿时多瞪他几眼，他居然这般说我！哼，再见到他时，我就——唉，算了吧，谁让蝶舞是我的好朋友，而他是蝶舞的好相公。更有甚者，他可是连风都打败了的，那么“恐怖”的一个人啊！
我微微一笑，拍了一下白云飞的肩膀：“小飞飞啊，怎么会呢？有了我呀，你的好日子可是天天都乐呀！”
“啊？！”白云飞再经不住吓，晕了过去。
风很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扶起白云飞休息去了。
（二）
“小飞飞呀，来，把药喝了。”
“那个，灵儿，我自己来就行了。”
“小飞飞呀，你是病人，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那个，灵儿，我怎么就成了病人了？”
“。。。。。。”我，也无语了。
片刻后——
“小飞飞呀，你到底喝不喝？”我向他眨巴眨巴着眼睛。
（这是在放电？）
“我喝，我喝。”他抢过药碗，咕噜咕噜就喝完了。
（果然电力十足啊！）
“那个，灵儿，药我喝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小飞飞呀，以后叫我灵儿的时候不要在前面加个‘那个’。”
“那个，灵儿——”
我瞪着他。
“灵儿，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
“小飞飞呀，你若再说下去可就真的没好日子过啰！”我边说边摇头。
他垂下头，不知是什么表情。
算是——妥协？
于是我心情大好：“小飞飞呀——”
他抬起头，很无奈地看着我。很可爱的表情，心再动那么一点点。
“小飞飞呀，你好好休息，我今晚再来看你。”
“啊？！”他惊讶中。。。。。。
“怎么了？”我不悦。
“没事，没事。”他摆摆手。
就在我刚要走的时候，他却叫住了我：“灵儿——”
我转头，微笑：“小飞飞呀，还有什么事吗？”
“灵儿，你看我都叫你灵儿了，你可不可以——”
“小飞飞呀，”我打断了他的话，“还有什么事吗？”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妥协了“小飞飞”的称号，然后又问我：“灵儿，你来军营干什么？”
“我嘛，”我顿了一下，“来军营和你相见呀！”
“啊？！”唉，又惊吓着了。
“小飞飞呀，你放心，我不会在军营白吃白住的。”就算白吃白住也是算风的那份。（啊？）
“嗯？那你会做什么？”
“我来给小飞飞来个红袖添香夜读书啊。”
“啊？！”他再次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风，你的药不管用啦！”（是你的保证不管用啦！）
就这么天天喊他几百次几千次“小飞飞”，就这么天天陪他红袖添香夜读书，我想，也是很幸福的嘛。呵呵，情也动了。
而小飞飞最近看我的次数也多了起来，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柔情似水。哇噻噻，他的心花为我开了吗？
而风短短的时间内竟然从普通士兵蹿成了副将军，还是曹霖亲点的，好厉害哦！不愧是我的风！
而小飞飞在风正式当上副将军的前夕约我到了灵溪边。
他一见我就紧紧地抱住了我，随后马上又放开了。
我震惊在了原地。
又听小飞飞说：“灵儿，对不起，原谅我一时冲动。”
“小飞飞，你今天怎么了？”他今天，很奇怪。
“灵儿，你不要嫁给风飏好不好？”他目光灼灼。
我侧着头，微笑：“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我爱上你了！”他再次抱住了我，“灵儿，求求你不要嫁给他好不好？”
“那我要嫁给谁？”
“嫁给我！灵儿，我要你做我娘子！你答应我好不好？”他几乎带着哭腔。
他的心花，当真为我开了。
我笑道：“好啦，小飞飞，我答应嫁给你。”
他放开了我：“真的？灵儿，你没骗我？”
“傻瓜。”我嘴角微扬。
“可是，你的未婚夫——”
都是曹霖啦，介绍人家的时候非要给我冠个风飏未婚妻的名号。郁闷死。
我笑道：“小飞飞呀，你是不是爱上我啦？”
“你怎么知道的？”
“小飞飞呀，你是不是碍着我是风飏未婚妻的身份而不敢说爱我呀？”
“你怎么知道的？”
“那小飞飞你现在是不是因为风现在的官快要比你大了，怕争不过他才勇敢地说爱我的呀？”
“你怎么知道的？”
呆子。
“你除了说‘你怎么知道的’就没别的话可说了吗？”
他愣住了，随后又抱住了我：“灵儿，我爱你，我不管你有没有未婚夫，我都要把你给抢过来！你刚才已经答应了要嫁给我的，你不许反悔！”
“傻瓜。”十足的一个大傻瓜。
“灵儿，我该怎么跟风飏说我们的事？”
“为什么不是我跟风说呢？”
“因为我是男子汉嘛，若风飏发火我受得住。”
风发火？印象中，风只发过一次火呢，那次是因为他娘对他说蝶舞可能已经遇到不测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风发火。风的性子，好着呢。而若风真的发火，你受得住？他可是武功高强着呢。
我笑：“小飞飞呀，你不必如此紧张的，你只需跟风说我们两情相悦，你要娶我，我保证他会乐呵呵地答应。而且，他还会为我准备一份很丰厚很丰厚的嫁妆！”
“啊？！”
“。。。。。。”他好像，又惊吓过度了？“小飞飞？”我用手在他眼前摇了摇。
他总算缓过神来：“灵儿，风飏他。。。。。。那么大方？”
我笑：“我是他唯一的妹妹，他能不大方吗？”
“啊？妹妹？”
“是妹妹呀。”我耸耸肩，“我和风在馨月村时已经结拜为兄妹了。”
“那将军为什么——”
“曹霖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啊？”
我坐到了草地上，很舒服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小飞飞呀，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于是小飞飞开始讲他的故事。
（三）
小飞飞十五岁从军，三年后靠自己的努力当上了参将，且赢得了军中所有人的赞可。
而恰好在他正式当上了参将的这天，空缺了十三年的将军之位便有人坐上去了。那人，叫曹霖，乃昔日将军之子，年方十三，却是皇上钦点的将军。
皇上钦点的又怎样？看着那稚气未退尽的曹霖，小飞飞很不服气地找他挑战。
曹霖笑眯眯地接下了，而且还问小飞飞：“你若输了如何？”
小飞飞年轻气盛，说：“我若输了，我甘愿做你永远的参将！”
当时副将军之位还空着，小飞飞还是可以有晋升机会的。可小飞飞却这么说了。
而曹霖却摆摆手，笑着说道：“这还不够。你若输了，除了甘愿永远当我的参将，你还要向全军宣布这件事。”
“好！”小飞飞咬着牙答应了，“你若输了呢？”
曹霖笑得风华万千：“我不会输。”
哇哇哇，那个叫牛啊！
小飞飞终究是输了。从此后曹霖便书写着他那辉煌的传奇。
而到了现在，风当上了副将军，难怪小飞飞——唉，甘愿永远当曹霖的参将啊！才六年，何时才到永远啊！唉，我可怜的小飞飞呀！
不过以风的实力是足以当副将军的。所以小飞飞他也不妒忌。只是他怕我——哎，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灵儿，你也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我的故事嘛，你得用一生去倾听。”
他楞了一下，随即笑开了：“好，用一生去倾听。”
风知道了我和小飞飞的事自然很高兴，笑着说他可得好好准备“丰厚”的嫁妆啰。小飞飞那个叫惊讶过度啊，虽然我早跟他说了，他却不怎么信。
只是，风，我的情花开了，你的，要待何时？
八月十五，我和小飞飞成亲。
只是看到风时，忽然觉得他特别特别的孤单。蝶舞早已恢复了记忆，可她依然是曹霖的妻，他们演绎的是倾城之恋，而风，只有落寞的舞蹈。
而小飞飞给我讲了一句诗：“竹密岂阻流水过，山高无碍白云飞。”他说这是将军夫人（蝶舞）赐给他的。我心里的醋坛子也就翻了那么一下。
而他急急忙忙说只是不想有什么瞒着我才跟我说这件事的。
我板着脸道：“小飞飞呀，你是不是偷偷喜欢过蝶舞呀？”
他大喊：“娘子饶命啊！她可是将军夫人啊！就算她再美我也不敢觊觎啊！将军会把我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我还当什么永远的参将啊！”
我咯咯直笑：“算你有自知之明！”
九月十四，蝶舞生下了宇平，好可爱的一个娃娃！抱住他我就不想放手了。
风当了宇平的干爹。
可我却不能当宇平的干娘。因为蝶舞说她秋溶姐姐老早就窥着这个位子了。郁闷啊！
而后来，千月国就要和长平国打仗了。
而蝶舞竟跑去了军营？！小飞飞都不准我呆在军营了，说是军营现在很危险。而连曹霖也劝不动蝶舞回去？蝶舞，你太任性了，到头来会害了你自己的！你总是那么让人操心。唉！
而后来，就真的出事了。
很爱很爱蝶舞的曹霖为救被绑到千月国的她，千军万马独身闯，最终，两人双双殉情了！
我失去了一个好朋友，而风失去的，却是——他的整个世界。
蝶舞是风的整个世界。
失去了蝶舞，我仿佛听到了风心碎的声音。
哀莫大于心死，心若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像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又该如何撑起梦想的蓝天？行尸走肉的生活，该何去何从？（节选自作者的诗《心若无梦》。）
风，你的心是碎了，死了，你的心花，再也不会开放。花开，未有期，只有——苍茫的绝望。
而即便心碎了，死了，你还要故作坚强。因为，你要为她，守护这个国家，一如守护她，今生今世，从未有悔。
你背负着痛苦和逝者的梦想，独自走着漫漫长路。从不肯抛弃过去，却，看不到未来。
“风，难道你要一直这样下去？”
“灵儿，我的心思，你不是早就懂了吗？”
是的，你的心思我早就懂了。
就算风把心蚀空，蝶舞，依然是你的唯一，亘古不变的唯一。
可相思如火，世情如索，春来总是眉梢锁。痛，怎当得？愁，怎当得？这无穷无尽的相思，只带给你无穷无尽的心痛和忧愁。可你却笑着去接受。
月落桂华秋，烟雨锁情愁。风吹蝶飘散，泪染尽悲眸。
有一种默默的爱，叫放弃，轻轻地叹息，为了爱而离开；
有一种守望的爱，叫思念，恒久地挂牵，为了爱而祝福；
有一种绝望的爱，永远无法去表白，用一生去实现，以死亡为终结，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如果雨之后还要雨，如果忧伤之后仍是忧伤，我让你从容面对这重逢之后的死别。我知道，你会微笑地继续去寻找，寻找那一个不可能再出现的她。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风，我知道你的心很伤，而你笑着去隐藏。如何忘，那轻舞飞扬的过往？而我却知道，你永远都学不会遗忘。
今古恨，几千般，只因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我以为，这世间的爱情，只要经历时间，都会淡化，甚至轻易转移，可到底估计错误，也有人是要守一个人一辈子的。可是，如此落寞执著地爱着一个人，风，你的人生路，何止是难？
有些人只会永远活在回忆中，而有些情感是最精美的瓷器，在你想好好品味时，满地碎片，心伤万点。
风，如果有下一世的话，不要将你温润的花期打结。若将它打结的话，花开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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