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877 更新时间:13-03-19 22:46
蔺言笃定那女日后定会找上门来,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女子隔日真的来了,依旧还是那副破败又肮脏的模样。
傍晚,碧痕和蔺言坐着漓魅府上的马车,悠哉的到了岚凤阁门前,方才下了马车,却看到远处有一个躲躲闪闪的身影在看着他们。蔺言自然已经想到来者是谁,可是碧痕却懵里懵懂的,他看着不远处那道灰暗的身影问蔺言,“蔺大哥,那人是在看我们吗?我们认识他吗?”
“不认识,我们走。”蔺言拉住碧痕的手就往岚凤阁里走去,他不看暗角处故意躲躲藏藏的人,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们不上前去查问,那个人也会自己扑上来的。
果不其然。
“恩公请留步!”一直藏于角落的黑色身影跑了出来,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女子。
“你是?”茫然的看着眼前衣服肮脏,脸上黑乎乎的人,碧痕疑惑的看着她,后来他脑中灵光一现,认出了来人,“是你啊!”
“恩公记得小婢。”女子用欣喜的眼睛看着碧痕,满脸的喜悦。
听到女子的话,碧痕微笑着说:“你父亲的身后事都安排好了吗?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都安排好了,多谢恩公的相助,小婢此生没齿难忘!”说着,女子又当着碧痕的面跪了下来,胡乱的磕着头。
蔺言见女子一直在磕头,碧痕又一脸为难的神色,立即上前说道:“好了,你不必如此,既然已经谢过了,便快些回家吧!”
“不,恩公既给了银子给小婢葬父,那小婢便是恩公买下的了。”女子说着,立即上前捉住了碧痕的衣摆,苦苦哀求着:“恩公,求求你了,就算让小婢日日守在门口看门也是好的啊!”
“这……”看着女子如此的坚决,碧痕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茫然的看向蔺言,后者则是微微打量着跪在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女人。
“恩公,小婢早年丧母,去年大旱时,爹爹带着我从老家楚驰郡一路要饭要到了此地,不想爹爹后来病死了,小婢连给爹爹买口薄棺的钱都没有,若不是恩公你相助,只怕……只怕爹爹只能暴尸荒野了……所以,所以恩公就是小婢的再生父母,从此恩公到哪里,小婢便到哪里!”抽抽噎噎的讲着过往,女子一直扑在碧痕的脚下,可怜的模样让人委实心酸啊!
碧痕不若蔺言精明,这女子明明不是本地人,却知道要来岚凤阁寻碧痕,若非早有预谋,早作打算,何来这般容易在这几万人的凌风郡里找到岚凤阁?而且,这女子上午便是这身装扮,若真的买了棺材安排她父亲的后事,那好歹也要换上一身白净的孝服吧!何以此刻还是这肮脏不堪的模样?显然是来博同情、博可怜的!看来这女子着实做了一番功夫,不然则会怎会知道碧痕他心软呢?只是这女子如此这般接近碧痕又是为了哪般?她身上隐隐透出的魔气又是那么的熟悉,真是令人费解!难道碧痕最近得罪过人?不可能啊!以往碧痕都在老狐狸的保护下,别人想近他的身都不易,何况是结仇呢?蔺言的脑海里是翻江倒海,他实在猜不出女子的来意,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碧痕未曾与他人结仇,但碧痕因为自己的事却也与某些人结下了一些梁子啊!
“恩公!小婢只想做个看门的奴婢,恩公就当赏小婢一口饭吃吧!”女子说完,又开始磕头,那‘砰砰砰砰’的声音极响,像是磕着重重的响头。
不多时,女子的额际便已破了皮,溜出嫣红的鲜血,女子却不以为意,继续磕着。
碧痕焦急的阻止,他指着尽在眼前的岚凤阁说:“好了,你别磕了,别磕了,不是我不要你做奴婢,只是,你可知道我是这青楼妓院的一个花魁,不是什么大爷,你若跟着我,你一个姑娘家的名节便也都毁了!”
说到话头上,边上便传来了说笑声:“是啊!碧痕公子可是岚凤阁的头牌,姑娘你就不要跟着去添乱了,若你跟着他做奴仆,还不如和本公子回去做婢女便是了!再说,碧痕公子长得如此的如花似玉,姑娘你满脸漆黑的,看不出真容,若是个吓人的夜叉模样,不是毁了碧痕公子的美名吗?所以,你也别添乱了,快些回家吧!”
“就是,就是!”
“快些回家吧!这可不是你个姑娘家该来的地方!”
“快些走哪!”
……四周讪笑、应和声响起,女子却不为所动,只是牢牢的抓着碧痕的衣摆,双眼执着的看着碧痕,那双眼中似乎写着:你不答应,我便不起的架势!
“碧痕,既然她要跟着你,你便带她入岚凤阁吧,将她送到百合那里,她不是说却个能使唤的丫头吗?”蔺言知道这女子今日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她肯定是冲着碧痕的来的,若她有心对付碧痕,那就将她放在看得到的地方,就近注意着,这般她虽若做些手脚,自己也随时可以发现,免去了一番调查、跟踪她的麻烦!
听着蔺言的话,碧痕疑惑的看着身边的人,他缓缓的开口,“蔺大哥,这样好吗?她可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入了岚凤阁,就算是当个婢女,将来也不会被好人家看上了!”
“这是她的意愿,想来,她也做好了准备,你就不必如此纠结了!”轻拍碧痕的肩膀,蔺言安抚着,他可是为了碧痕好,若碧痕此番不谅解,来日再与他解释清楚便是。
“是的,小婢是自愿更随恩公的!恩公莫不是嫌弃小婢面容丑陋?”女子哭的是满脸泪花,眼泪斑斑的脸上和着刚刚流下的鲜红,更是混乱一片,恐怖非常,哪里可以看得出她的容貌?
碧痕自然不是嫌丑爱美之人,他是真心的为那女子着想,只是此刻女子这般执意要跟随自己,怕也是因为那三百两吧!低叹一声,碧痕说:“好吧,若你要报恩,那便跟我去岚凤阁吧,我有个朋友正缺个使唤婢女,你便好好跟着她便是了,她不是个难相处之人,万不会刻薄了你的!”
“小婢想跟着公子!”女子期期艾艾的说道。
“不行,虽我是个花楼男妓,可到底是个男子,你伺候我始终不太方便,若你不愿跟着合欢,那你就离开吧!”说罢,碧痕一甩衣袖往岚凤阁走去。
见碧痕作势要走,女子慌忙跟了上去,“我愿意,我愿意,恩公莫要生气!”
“好,那你随我来。”碧痕满意的看着跟在身后的人,心中盘算着,这女子始终是个正经人家的,不出几日便该受不了这烟花之地了,到时候托人为她到别郡寻个好人家吧!想着想着,便也稍稍看开了些,带着一身褴褛不堪的女子去了南苑,将她交给了合欢。
从始至终,蔺言只是在后面看着,他只道碧痕心地纯净,不想却还是个心地无比善良的人,此番,他自己都不知道留下的女子是个祸害,却还一味的为那女子去考虑,真是个傻到极致的人!不,是个傻到极致的妖!还是个笨妖!算了,看在自己亏欠他,他又救过自己一次的份上,怎么的也要好好保护他了。蔺言在心中讪笑了自己一下,多少年了,自己被别人所救已经过了多少年了,昔日那个赤发金眸的人也是一味的护着自己,一味的帮着自己,就算拼上修为也是要保自己周全!
等蔺言感叹完,碧痕也将女子托付给了合欢,自然的,他领了这么一个黑乎乎、脏兮兮的人来,必定是要受到万众瞩目的,何况那女子极为乖巧,一口一个恩公的叫着,怎么能让南院里八卦的姑娘们好奇,这一番详细的解释自然是少不了了,随时还会遇到两个暧昧的眼神,讪笑的眼神,不怀好意的眼神……碧痕那是相当的无奈啊!
“蔺大哥,我们走吧!”终于摆脱了那一堆麻烦的女人,碧痕才拖着蔺言去北苑。
“都安排好了?”
“嗯,都安排好了,这姑娘倒也不认生,大家有问,她也便答。合欢生性爽朗,自是个好相处的主,她也断不会刻薄我送去给她的人的。只是那些个姑娘们什么时候都变得如此聒噪?如此八卦了?我还真吃不消甜蜜的连番轰炸呢!”无奈的摇头,碧痕笑语,只是那笑里有着郁闷的姿态。
看着碧痕那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蔺言心中不禁一暖,碧痕这微笑不语的样子还真是炎焱的翻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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