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611 更新时间:12-05-14 10:27
史诗的绝唱
——《静静的顿河》
“在描绘顿河的史诗式的作品中,以艺术家的力量和正直,表现了俄国人民生活中的具有历史意义的面貌”,这是1965年诺贝尔文学奖的颁奖理由。在冷战的高潮,把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一位苏联作家协会的书记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认同。
这是真正的史诗,真实地描写了每个生命的悲剧、痛苦和创伤,作品散发着强烈的有别与社会主义或所谓共产主义的人道主义气息,你可以感受到哥萨克的生活,哥萨克浪漫不羁的性格,他们对春种秋收的眷恋,他们对生与死的豁达无畏,他们对正教虔诚的信仰。
静静的顿河,整篇文字是那样安静、平静、冷静;就像他笔下那条静静的顿河,带着无限的忧郁、惆怅;流露出一丝一缕“淡淡的哀愁”;饱含着对大自然的崇拜,对生命的敬畏;充满了那种对人类的痛惜心情。内心的伤痛和珍爱;那宁静的庄严的顿河,那“用哥萨克的鲜血灌溉过的”草原,草原上的花草树木和飞禽走兽;这一切读来令人心里不由得隐隐发颤和作痛;为相互残杀的哥萨克男人,为苦难中顽强生存的哥萨克女人,也为那永远静静地流淌,流向历史深处的顿河。
1919年以后,火炮取代了大自然,成为顿河生活主旋律的演奏者。“革命”伴随着炮声翩然而至,没有人能预感它究竟是狂欢的使者还是灾难的渊源,正如没有人预知阶级的产生、剥削的存在、两种人——人民和敌人——的迥然不同——所有这些观念都是走私进来的,没有经过批准或许可。那个名为“平等”的理想,也只是在有人为“不平等”下定义之后,才逐渐取得了话语权。
撤除人道主义的底线以后,革命和原始人之间的杀戮就没有表面区别。在敌我对抗中剥夺生命,似乎是超伦理的、无需论证的命题。米沙•柯晒沃依火烧村里财主柯尔叔诺夫的房子的时候,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岁老人格里沙加也能坦然举枪;为了拉拢人心,哥萨克暴动军打出了反对“枪毙人和抢劫”的旗号。萧洛霍夫几乎没有给一名俘虏以苟且的机会,大多数被第一时间处死,少数人则先遭示众后公开处决。当被俘的红军拉到村里示众时,死到临头者还有意识地往人群中躲藏以躲开殴打,还有人哭得昏厥在地——生命在即将终了时突然平等了,无论是白军、红军还是哥萨克,每个人的生命都平等了。死神慷慨地敞开双臂,赐予他的客人相等的求生欲望。
人必须要有所依恋,必须有所怜爱。人应该知道,必须有那么一个能让他获得内心平安的地点。个体面对有限的未来,将他的全部财产放在大地上,让青天注视,比用炮火打成粉末更有意义。二十世纪的俄国革命带来了一种深刻的派系观念,它否定个体的价值,逼迫个体首先明确立场,在拥护或者反对之间选一条路;它培育的英勇战士得到了一堆概念、一笔血债,却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祖国和家乡。
在一种刻意的宏大叙事下,人们只能看到革命战车隆隆向东,除了被“碾得粉碎”的人外,所到之处一片旌旗猎猎,人欢马叫。萧洛霍夫揭示了这种历史进步主义的欺骗性。事实上,革命理念的传播历来伴随着极端的功利目的,革命的输出造就了无数灾难。应该留给个体评说历史的权利。听听历尽磨难的格里高力的肺腑之言,我们会发现所谓的“顺应历史潮流而动”是何等的虚妄:“我是为自己打仗,不是为将军们。如果说实在的,不管是那些人还是这些人,都不合我的心意。”
革命最终只给格里高力留下一个儿子,“这是他一生仅剩的东西”。回家途中,格里高力把武器扔进了顿河。他受够了那种强迫人们拥护一方排斥另一方的东西。孤立的美最后要变成丑,孤独的正义最后要变成压迫。加缪说过:谁想为一方效劳而排斥另一方,就将不为任何人效劳,也不为自己效劳,最终将双倍地为不义效劳。有朝一日,由于过分地僵硬,将不再有什么东西引起人们的赞叹,一切都不足为奇,生活就要重新开始,那将是流放的时代,生命干枯的时代,灵魂死灭的时代。所幸,俄罗斯的灵魂尚未死灭,在上世纪未,他们沿着流放之路,开始了清算革命、拯救祖国的漫漫征途。
这样的著作,在我们这个国家,或许二百年后才会产生。至于现在的俄罗斯,我想大约五十年后就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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