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师  04、陪你看晴天安好

章节字数:4946  更新时间:12-07-02 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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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知道自己今天的课八成又赶不上了,杜羽宁索性翘课翘个彻底,翻身往里继续美美地睡他的回笼觉。可是手边摸到的一个结实的不明物体却让杜羽宁浑身一个激灵,跟着大惊失色地爬了起来。

    晴天霹雳啊!杜羽宁觉得自己眼下就跟被雷劈了一样,脑子里乱哄哄地绕不过弯来,连最基本的语言能力都丧失了。为什么他最讨厌的祸害会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啊?而且两人都是一副衣衫不整的宿醉模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或许是杜羽宁的反应太过强烈,睡梦中的雷岩一下子就被吵醒了,两眼迷蒙地呢喃道:“羽宁,怎么了?”

    “你,你……”电光火石之间,杜羽宁什么都想起来了,昨晚他心情不好,一个人跑去酒吧喝了很多酒,最后好像是雷岩将他送回来的。所以呢,之后他们还发生了什么事吗?杜羽宁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就想不起来。

    杜羽宁一副皱眉苦想的样子,雷岩还担心他醉后的酒劲儿还没有消失,赶忙凑上去关切地问道:“羽宁,你还好吧?头还很疼吗?”

    “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昨晚喝醉了,我送你回来的啊!”雷岩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事实本该如此一般。

    “混蛋!”杜羽宁伸腿狠狠踹了雷岩一脚,恶狠狠地说道:“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雷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傻乎乎地笑了,那一口白牙晃得杜羽宁头晕眼花,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的脸。这混蛋,还真好意蹬鼻子上脸啊!真当他杜羽宁是吃素的不成。

    起身再给了雷岩一脚,杜羽宁这才转身去了洗浴室。只要有雷岩这祸害还死赖在床上,杜羽宁想再继续睡回笼觉的愿望是根本不可能实现了。照这情形看来,杜羽宁还宁愿收拾妥当,远离雷岩那个祸害。

    可是,进浴室不到一分钟,杜羽宁就一脸愤怒地跑了出来,扯着睡衣宽大的领口冲雷岩大吼大叫:“雷岩,这到底是怎么搞的?你个混蛋快点儿给我解释清楚!”

    “呵呵……”这次,雷岩脸上标志性的傻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瞬间闪烁起来的惊艳视线。

    “快收回你那恶心的流氓视线!”后知后觉的杜羽宁这才察觉到了危机感,赶紧拉紧了衣服遮掩自己的身体。雷岩这混蛋简直就是禽兽,居然连昏迷不醒的自己都不放过,眼下这大夏天的,他一脖子的粉红色草莓印蔓延到胸口,衣服根本就遮不住,就这样子,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羽宁……我昨晚还没来得及对你怎么样呢?”委委屈屈地低下头,雷岩的语气听不出到底是遗憾,还是委屈。

    “混蛋!”再不跟雷岩废话,杜羽宁顺手就是一个枕头扔过去,正中靶心打到雷岩的头上,雷岩根本就不敢躲。“给我滚!”

    雷岩没动。杜羽宁火了,怒气冲冲地跑过去将雷岩拉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扫地出门。

    “赶紧从我眼前消失,今后不准再来骚扰我!”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杜羽宁毫不犹豫地关上了大门。

    穿着单衣赤脚站在门口,雷岩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真像是被人遗弃了的流浪狗。犹豫良久,雷岩几次抬手想敲门最终都还是放弃了,呆坐在门边,准备等杜羽宁出门时才请他归还自己的衣服和鞋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当雷岩无聊地都快要睡着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清丽温和的声音,及时拉回了雷岩的意识。

    “小朋友,你坐在我们家门前干什么呢?”

    自己这么大的块头,居然都还有人叫自己小朋友,雷岩苦恼地连眉头都皱紧了。睁开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漂亮女人,雷岩下意识地有些犯傻,还来不及出声反驳,脑子里过滤的事实就让雷岩吓傻了。

    我们家?这漂亮女人是杜羽宁的家人吗?不过说真的,这女人跟杜羽宁长得还真像,是他的姐姐还是妹妹?总不会是妈妈吧?

    “小朋友……”看雷岩半天没有反应,漂亮女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再度出声提醒道。

    “呃……对不起,我刚起床意识还不是很清醒。”雷岩这才回神,起身礼貌地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漂亮女人笑得一派温和,眉眼弯弯的样子像极了杜羽宁。可是,杜羽宁从未这样温和的笑过。或者说,自从相识之后,雷岩就从没有见杜羽宁这么笑过。

    “你是羽宁的……”

    “妈妈。”

    “啊?!”

    “怎么,不相信?”

    “不是不是,您太年轻了,看起来不像是有一个这么大孩子的母亲……呃,对不起,我本无意冒犯您的。”情急之下,雷岩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没关系,我可以把这当成是对我的赞美。”漂亮女人,也就是杜羽宁的妈妈无所谓地笑笑,打趣着这个年轻的后生仔。

    “真是失礼了!”不过一瞬间,雷岩又恢复了以往彬彬有礼的好学生样,立即博得了杜妈妈的好感。

    “小朋友是羽宁的同学吗?”

    “阿姨,真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了。”雷岩温文尔雅地笑了,坦然地继续说道:“我叫雷岩,是你儿子的男朋友!”

    哗啦!杜妈妈手里的小提包掉到地上去了,包里面的钥匙和各色化妆品掉了满地,一片狼藉。

    雷岩没有多做解释,体贴地走上前去帮杜妈妈捡东西。杜妈妈居高临下地站在雷岩身前,颤抖着声音询问道:“小家伙,你说,你是羽宁的男朋友?”

    “是啊。”雷岩坦然地点了点头,咧开嘴笑得一脸幸福。

    杜妈妈沉默了。虽然只是简短地聊了几句,但总的来说,杜妈妈对雷岩的映像还是挺不错的。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一看就知道是有教养的好孩子。这样的人跟杜羽宁是同学,杜妈妈别提有多高兴了。可是男朋友?!杜妈妈犯难了,该不会是她理解错了吧。

    “先进来再说吧。”从雷岩手里接过钥匙,杜妈妈故作镇定地将雷岩请进了房子。身为长辈,自然不能在刚见面的小辈面前丢脸。而就在玄关处,一双明显比杜羽宁码子大上几号的鞋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杜妈妈心里一惊,顿觉头痛万分。看来,雷岩这小家伙并没有说谎,他跟羽宁的关系确实很不一般。

    不好意思地笑笑,雷岩弯腰很自觉地将那双鞋子往边上挪了挪,好跟杜妈妈空出一个位置来。杜妈妈点点头,换好了室内拖鞋之后,冲着杜羽宁紧闭的卧室门喊道:“羽宁,羽宁……”

    半晌都没有回应,杜妈妈怒了,直接冲到卧室门前,捶着门板吼道:“杜羽宁,你个小兔崽子还不快点给我滚出来!”

    雷岩顿时一头黑线地傻在了原地。没想到,杜妈妈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文静和蔼,发起飚来居然是这么凶悍。

    “吵,吵,吵……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嘴里念念叨叨的,杜羽宁一肚子怨气地推门走了出来,在看到雷岩的那一刻,脸色就更难看了。“你怎么还没走?”

    “我……”

    雷岩还来不及出声辩解,杜妈妈就冷然地开口替他回答道:“我在门口碰到了雷岩小朋友,就邀请他进来坐坐咯。”

    碰?也就是说,从自己将人赶出去后,雷岩这混蛋就一直在门口蹲点,直到我妈回来为止吗?这混蛋!杜羽宁气不过,一个箭步冲上去费力地抓起雷岩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雷岩,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

    雷岩依旧委委屈屈地站在原地,低着头小声辩解道:“羽宁,我的衣服和鞋子都还在你屋里。”

    “那你不知道敲门跟我说啊?”

    “我怕打扰你休息。”

    “混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杜羽宁还在歇斯底里地吵,相比之下,雷岩就要成熟许多了。搞清楚眼前的状况,杜妈妈暗自摇头,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出声制止道:“羽宁!”

    听到自家母亲大人发话,杜羽宁立马就老实了,再不甘心,也得乖乖放下拎着雷岩衣领的手臂。

    “羽宁,雷岩小朋友今早在我们家门口蹲了那么久,肯定冻坏了,你快去给他泡杯热茶来喝。”

    “凭什么?”杜羽宁气急。

    “不用了。谢谢阿姨好意,我从小体质就好,冻一冻也不碍事的。”杜妈妈对自己这么客气,确实让雷岩挺受宠若惊的。但看杜羽宁十二分不愿意,雷岩也不愿意勉强他。

    “怎么会不碍事?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清早的寒气还是很重,冻感冒就不好了。”杜妈妈板正了脸色,再度吩咐道:“羽宁,还不快去!”

    杜羽宁气得牙痒痒的,转身就走。雷岩不忍心,走上前去安慰似地抱抱他,一脸满足地笑道:“好了,现在不冷了!”

    猝不及防之下,杜羽宁又被抱了个满怀,雷岩身上透骨的寒气清晰地传了过来,让一直身处温室的杜羽宁都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这么轻薄的装备都敢在自家门口蹲点,意志力还真强,好像自己赶他出去的时候,连鞋都没让他穿,也真难为这家伙了。不过,这些好像都不是重点吧。念及此,杜羽宁暗自咬牙,费力地推开了身前的大块头,用眼神秒杀他。

    “羽宁……”

    杜羽宁还在瞪,也是在示意雷岩看看场合,不要不分时间地点的胡闹。沙发上坐着的可是他母亲大人啊!他可不想再被人误会了。

    谁知,面对杜羽宁的瞪视,雷岩反而无所谓地笑了,坦然解释道:“我已经跟阿姨说过我们的事了!”

    “你都说些什么了?”杜羽宁大惊,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是我们已经开始交往的事。”

    “混蛋,你找抽呢吧你!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交往了?”

    “昨天晚上啊!”雷岩答得一脸真诚,理所当然地说道:“我送你回来的时候,问你要不要跟我交往,你点头说好的!”

    杜羽宁都快哭了,这混蛋是存心给他找麻烦的吧。他现在都不敢回头看母亲大人的表情,八成连想杀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的心都有了。

    “我那是酒后胡言好不好,你还当真了?”

    “羽宁,你明明答应得很爽快的。”

    “我都说我昨晚喝醉了!”

    闻言,雷岩的脸色马上变得很恐怖,眉头都快打成结了。杜羽宁不懂见好就收也算了,但还不知好歹地继续火上浇油。

    “听清楚了吧?既然明白了就快给我滚!我……”

    杜羽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雷岩给堵住了唇,一如往常般强势的吻,压迫得杜羽宁难以呼吸。一吻结束,雷岩才拉着杜羽宁走到已经成石化状态的杜妈妈面前,诚恳地说道:“阿姨,我是真心喜欢羽宁的,希望您能成全我!”

    注意,雷岩说的是成全我,而不是我们。可惜,这时候的杜妈妈已经吓坏了,脑子彻底当机,根本就听不出雷岩的言外之意。

    呆坐良久,杜妈妈一直都没有反应。她那眉头深锁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单纯的担心紧张而已,还有些心事重重。

    “妈……”

    “我先跟你爸爸打个电话!”杜妈妈脸色煞白,猛然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门,又再一次关上了。

    杜羽宁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母亲大人这个表情,心里疑惑,跟着一头雾水地坐回了沙发上。手边,有一个崭新干净的文件袋,杜羽宁好奇地打开看了,但文件上面几个斗大的字霎时就刺痛了他的眼睛。心里的不安一圈一圈开始扩散,眼角,也隐隐开始有水雾开始蔓延。

    “羽宁,你怎么了?”

    将文件放回原处,杜羽宁抬头勉强笑了。

    “没事。”

    “可是你……”

    “我们去学校吧?”

    “都已经这么晚了啊!”

    “没关系。”杜羽宁起身站了起来,看向了紧闭的卧室房门,解释道:“出去避一避吧!有我们在,老爸老妈也不好交流意见。走吧!”

    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杜羽宁的提议,雷岩抬手看了看表,怅然道:“唉,待会儿到学校肯定会被班导骂得狗血淋头。”

    杜羽宁没有回答,直接去房间拎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站在原地迟疑良久,雷岩最终还是追了上去。吃惊是肯定的,刚才自己突然在杜羽宁的母亲面前强吻他,性质这么恶劣的事情,以杜羽宁的脾气来说应该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就算不找自己算账,至少也会骂自己几句来解气。可是杜羽宁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一个愤怒的臭脸都懒得表现出来,如此坦然,这就让雷岩想不明白了。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其实,雷岩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管怎么理解,这对母子的反应都太过反常了。就拿今天早上的事情来说,任何一个母亲在听到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的时候,应该都会经过震惊、愤怒、悲伤这三种基本的阶段吧。

    而杜妈妈却没有,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表现出震惊之外,其他两种情绪硬生生就被压抑住了。雷岩才不相信杜妈妈会那么开明,能大方成全自己的儿子同另一个男人自由恋爱。这种有违常伦的事情,只要是为人父母的就绝对不会放任不管。但是现在,杜妈妈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退一步说要跟杜爸爸商量一下,这就有意思了。从雷岩今天对杜妈妈的观察来看,杜妈妈并不是一个专制严厉的母亲,但反观杜羽宁和他妈妈的相处模式,却并不像一般母子那样亲昵和谐。该怎么说呢?那种隔阂、生分,根本就不像是有血缘羁绊的直系亲属,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陌生及违和感,雷岩这个外人身处其中都感到浑身不自在。

    但不管怎么样,雷岩对杜妈妈的映像还是挺不错的。这个阿姨人长得漂亮,有气质,说话也很亲切,并且对自己没有敌意。但仅仅也是现阶段而已。雷岩心里很清楚,杜妈妈现在没有对自己表现出敌意,并不代表她就接受了自己。或许杜妈妈觉得眼下只是一个缓冲的阶段,她还在思量,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怎样处理这个事情才更妥当?

    不是雷岩多心,现在的职业女性谁没有个三分手段呢!别看杜妈妈现在这么沉得住气,指不定哪天就跟自己全面摊牌了。到时候,自己的处境就艰难了。

    长叹一口气,雷岩顿感前途一片黑暗。杜羽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接纳他呢?路漫漫其修远兮,自己未来的路还真是荆棘遍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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