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10 更新时间:12-09-22 21:02
他摇摇晃晃就往她这边走过来,蔓青快速上了楼梯,他却抢先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他又喝酒了,那股难以掩饰的酒气味令她感到微微的恶心不适。他面上似笑非笑,空气凝固了半晌,他才道,“怎么,见着我就走?”她挥开他的手就往前,他伸手捏住她下颚,眸光危险沉寂。她不怕与他对视,眼角一挑,直直望进他眼底。那里一片浑浊,什么也看不清,她手中本握着的药片在无声的推搡中已经掉落楼梯,此刻她也不在乎了,看他究竟能与她争锋相对到何时。
他的目光编织成一张网,密密麻麻覆盖下来,那里面荡漾着水波,她许久未见的东西。蔓青瞳孔一缩,只觉恼恨不已,极力去用手推他,下了很大的劲道。他毕竟是喝了酒的,这一刻没想到她会这么使力,一下子脚跟没站稳,竟就这么往后跌去,从第五层楼梯摔了下去,接着闷哼一声,最终不动弹了。
借着楼梯间昏黄的光亮,蔓青见他躺在地上,就像没了声息。她浑身一颤,便急急跑下楼梯。他的额角擦到了楼梯的扶手,此刻正在流血,看来冲击不小。蔓青吓坏了,怕他真的出事,蹲下身去颤抖地用手去推他,刚开始没有反应,过了好半晌才见他微睁开双眼,她这才确定他没有昏厥过去,但情况似乎并不好。“我动不了。”董韶之压着嗓子,言语间有些痛苦。蔓青犹豫了半天,心里是真怕惊动董家其他人,就伸手试着托他站起来。
“扶我上楼。”他一边用手扶着额角一边说道。血从他指缝中不断流出,看上去甚为可怕。蔓青手脚冰冷,一时之间也顾不了这么多,由着他手搭在自己的颈项,沾着水的衣衫很快就贴上来,带来一片冰凉的触感。他八成重量都倚在她身上,两人跌跌撞撞上了楼梯,她的脚步一直虚浮着,有些晃。到了二楼楼梯口。她却犹豫了,眼神瞥向西边的走廊。她知他这些日子晚上一直是待在莫兰的屋子里的,可此时他这副情态,如何能将他送进莫兰的屋子?
“回我的房间。”此时他的声音透过来似乎给了她选择。她一咬牙,带着他进了他自己的房间,终于将他摔在床上。
她站在一边有些无措,直觉想要吸一口烟,浑身胡乱地摸了一把才发现身上根本没有,烟全在自己房内。“我帮你处理伤口。”冷静后她说道。无论怎样,是她推了他才会让他受伤,她应该这么做。她想着可能放药箱的地方,四下一瞥只看到他的书桌。
于是她转身就要走到他书桌前翻找药箱。这时董韶之却从床上一跃而起,瞬间就在背后拉住她手腕,低声道,“不用了!”那神情怪异莫名,说话的语气也低沉沙哑。蔓青见他如此清醒,想着应该没有大碍,又冷起了脸。“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她抽出自己的手要离去,却被他板过双肩,直直地面对面。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这样望着她,黑墨似的眼底滚过的是她猜不透的情绪,鼻尖是他满满的酒气味,肩上是他手的温度。恍惚间,她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想着面前这个人变戏法一样的态度和神色,便周身森寒。她张口还未说出一个字,却倏然间被他扣紧了腰肢,按到在身后的床铺上。蔓青大惊,顷刻间用力伸手去捶打他的身体,却不能撼动他半分,只是让他更紧地环住她的腰。
董韶之从上而下俯视她,随后便低下头来。蔓青侧过脸,他的吻落在她脖子上。她脑中哄乱一片,羞耻心排山倒海而来,心里愤恨道,这算哪一出戏!他当真以为她是自己送上门来任他鱼肉的轻薄之人?在这种时候,她心里只有极度的失望和愤怒,而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对她做这等事?也许,正如同他所说的,一个男人不可能从头至尾拥有一个女人。就像他昨日可以进莫兰的房,今日兴致来了,而她恰巧就在,所以就是她了?想到这些,又想到莫兰今日对她说的话,想到那女人腹中的胎儿,她浑身酸麻到疼。身体是滚烫的,但心却是寒的。不,绝不能顺着他,否则她便是成了他卑贱的玩物。
脑中掠过这个想法的瞬间,手就顺着床单的褶皱胡乱想摸东西打他,却碰到了床头的灯罩。灯罩被她扯下一半,那晃动着的阴影覆在二人脸上,半梦半幻。他力气大得惊人,桎梏住她,毫不含糊。
他不响,不说话,只是态度强硬地扣着她下颚,不让她移动分寸,接着唇便压下来。蔓青睁大眼睛,望着瞧他近在咫尺的长睫。她死死闭紧双唇不让他得逞,心里那股火越发浓烈。他加大力度去撬开她齿关,这成了一场沉默的角力赛。她渐渐守不住,唇瓣张开就被他攻进来。她急恼之下牙齿狠狠咬住他下唇。
“呃!”董韶之痛哼一声,放开她,蔓青趁势推开他,靠在一边剧烈喘气。回首,他半撑在床边,下唇殷红的鲜血和额际的血都触目惊心。他似乎清醒了一般,冷笑一声,有种危险的意味渗出。他对着她道,“滚。”
蔓青攥着床单的手泛白,浑身都是虚汗、冷汗,汗水沾湿了发髻,滴落在地。她不去回头看他的神情,也不想知道此刻自己的模样有多么失魂落魄,只是听到他这一声“滚,”如同特赦令一般,再也不顾一切,起身就夺门而出。门扉在自己身后掩上,这一刻却听见身后的房间里青花瓷瓶被扔在地上的剧烈碎响,在这沉凝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那一声一响每一下都剜在她胸口。蔓青裸着脚奔回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甚至用手去扯自己的头发,都没有办法消除心中的茫然。夜半,脚疼又发作,她咬着床单,克制,直到天明才沉沉睡去。
接下来几日,她都过得有些恍惚,吴妈见她这样,担忧万分,想请医生来替她瞧瞧,她觉得好笑,自己根本无病,能瞧出什么来?吴妈在小事上处处刁难莫兰,蔓青却觉得没有必要。无论董家的下人如何不喜欢莫兰,都没有董韶之一个人来的重要。而莫兰呢?她每日着着不同款式的衣裳、旗袍,那波浪卷发上的别致发簪,颈间的项链挂饰,耳上垂着的银亮耳坠,胸前造型精巧的胸针……仿佛生怕董家的上上下下不知那是董韶之赠送的东西。她本就迷人的脸上笑容越发多,红润的双颊透着幸福,不知她是真的幸福,亦或是故意给蔓青看,借以向她示威。吴妈总是背地里砕她,说她生来就是勾人的。
蔓青可以不去在意她满身的饰物,却无法不去在意她腹中的孩子。她不敢去看莫兰的腹部,怕看到那里日渐隆起。她想,等到她肚子真正大了起来,也就是自己彻底被厌恶,滚出董家的时候了吧。
那日之后,董韶之几乎不同自己说话,想必已经无话可说,偶尔在厅堂或是走廊上遇到,她就低垂着头,匆匆掠过,就好像对陌生人设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防线。接着,他越发无所顾忌地带着莫兰出席各种场合,也是,莫兰明丽亮眼,任何时候都有股难以言说的气质,走到哪都是备受瞩目的焦点,又最会说一些场面话,交际舞更不在话下,不似自己,无论怎么学,都是僵硬着笑容,被动地和别人交谈,这么一说,是该带着她去才更能给他撑场面不是吗?她这个未婚妻,已经是名存实亡了。经过这些之后,蔓青已经麻木,冷静下来后,开始想着自己的下一步。
她不能一直再这样下去了,在同一栋宅子中,一个男人两个女人的生活已经让她快要窒息,她恨自己当初对他感动,竟允诺他回到董家,结果是掉入痛苦的深渊。她要的是岂无他人,维子之故的承诺,可无论是齐炎,或是董韶之都给不了她。
她本不甘心看董韶之和莫兰就这么在自己眼前秀恩爱,不甘心见莫兰就这样侵蚀她原本的一切,可如今一切的不甘心已经化为泡沫了。他们将自己伤得彻底,伤得体无完肤。兴许董韶之骨子里和他的父亲是别无二样的,可以喜欢一个又一个,爱上一个又一个,这个男人,当他眼中只有你的时候,可以为你做尽一切,可当他眼中已经没有你的时候,你做尽一切不过只是为了得到羞辱。她开始本不信他的薄情,可事实上就是他在莫兰那处的夜夜留宿,莫兰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他们互相挽着出门时的默契。蔓青已经可以在他们背后冷然观望着这一切,随后回头。她想,幸好,她还没有爱上,没有完全的陷落,对,一切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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