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676 更新时间:12-09-03 09:43
静静地望着的,那漆色的眼瞳,仍是不见一点波澜。
“是。”
这个问题,杜玖仍是答了一字。但,无所谓了,只要他会回答,即使只是一个字的答案也罢。
“那……为什么?”
微眯了凤眸的杜玖,一侧唇角微一撇下——是无法回答,还是,一时无法说清?
“那,唐义曾经问过的那块布,究竟是什么?平章王是因为这个想杀我的?”
“因那块布对淡姑娘动了杀意的,并非平章王。”杜玖淡淡地答了一句,侧倚身子,单手支颐,微阖了眼,似已困倦。
坐着睡,之前也发生过,在西茶城外那家客栈待着的某日中午,因太困倦,睡着之后完全未有发觉自己的姿势,斜着,等于是将整个床铺都霸占了——睡过了一夜之后醒来,意识还未清醒的时候,发觉灰蒙蒙的视界边沿,一个人正坐在窗边,吓了一跳,再注意一看,原来是杜玖坐在那里,正浅睡着,听到我醒来的动静,很快也睁了眼。
不过今日,应该不至于罢?虽不知他入住这家客栈的时候,是否仍是将二人扮作夫妻,但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既然能待在同一间客房,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也就没有必要特意睡在其他地方,毕竟一路上都这么同床而睡着过来了——若是有个突然情况,也好照应。
忍了一会儿,决定就算是打扰了他休息,惹得他不高兴了也罢,反正他都答应了,会告诉我他所知道的,继续出声问道,“并非平章王?那,因为那块布想取我性命的,是大尚皇帝?”
“是。”
也是,至少,平宫卫还是效忠于大尚皇帝的——那时候,杜玖说了,唐义是听命于平宫卫的。至于有这么一块布的缘由,为何大尚皇帝是和乌王做了什么交易才答应了不杀我,而是将我作为人质、扣押在京城,这个疑问,之后再问罢,也或许,杜玖也不懂——知情已如此,也难怪,性命常是行走在刀口上。
在这个疑问之后,我有何缘由,会和大尚皇帝所关心的那块布有了关系?若我真是一个西信国之人,还是一个其存在一直瞒过了这么多年的上代西信国主的私生女,要如何才能与大尚国皇帝如此记挂的一块布有上关联?
“那,平章王又究竟是因为什么想取我性命?”疑问太多,一时不慎,就会乱在其中,迷失了方向。
“因西信王欲杀淡姑娘。”
——所以,西信王和平章王,其实是另有交易?
只是,从这一点来说,也不一定平章王就有谋反之心,但至少,并非没有异心。
问过了这个问题,突然觉得脖子后边有些痒痒——不知是不是杜玖之前撒辣椒粉还撒到了那边,最好还是找个镜子照照,是不是还撒到了其他地方——这样想着,开始环顾屋内。
“淡姑娘,在找什么?”杜玖轻声问道。
“镜子。”
“镜子?”
“我得确认下,身上是不是还有辣椒粉。”
虽然醒来之后,并没有觉得脸上有任何不舒服,但这会儿后脖确实痒得有些厉害,手伸到了脖后,却又不敢直接拿手去挠,担心一旦弄破了,辣椒粉沾到更深处了,更是难受。
仔细地在内间搜了两遍,确定内间找不到镜子之后,正想起身往外间去寻,不想杜玖竟突然站了起来,轻声说了一句,“在下之前已替淡姑娘洗净了。”
回眸望向他,杜玖却已移开了目光,走到了窗边,伸手一把推开了木窗——凉风瞬时灌入,浑身不禁一颤,条件反射地将横亘在脚边的棉被圈过,将自己裹了起来。
好好的,为何突然开窗——我原想这么问,可再抬头,一见杜玖的表情,一改适才的淡然,剑眉微挑,眉头蹙起一个极小的角度,薄唇紧绷,正凝视着窗外的某点,话虽已到了嘴边,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如此,大约过了有一分多钟,杜玖才转过身,走到屏风边,将热水倒入了盆中,和着凉水,取了毛巾,放入半满的铜水盆内,浸透,揉干,一手拿了毛巾,返身走到床边——
——然后,一脸冰冷的杜玖居然在床上坐了下来,而且,这一下竟与我挨得极近。
“杜大人,怎么了?”
一抬头,视界正好被放大倍数颇高的杜玖的侧脸所占据了正中——这样近的距离,我这样小声地问,总该可以吧?
没想到杜玖伸过手直接揽在我的腰间,低下头,呼吸间温热的气息,轻打在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心下忍不住一阵紧缩,身子更是条件反射地一颤。
“这会儿开了窗,再不觉得闷了罢?”杜玖轻声说道,抬手就将手中湿布往我脸上擦。
虽因之前被他突然以药迷倒,这会儿对他任何突然靠近的动作都敏感得不得了,但紧紧箍住腰间的力道,掐得我根本不敢有任何反对的动作。
温热的湿布擦过了脸,又再向下,移向了脖颈之后——刹那,脖子后只觉一阵剧烈的抽疼——疼得,视界刹那被黑暗所吞噬。
疼痛着,脖子后却微觉一阵清凉。
伴着这阵清凉,疼痛渐渐减弱,直到眼皮也恢复了知觉,睁开眼,视界边沿,杜玖的鼻尖,一刹那几乎触到了我散落下的鬓发。
许是感觉到我已醒过来了,腰间的力道虽未减弱半分,杜玖却已向一侧移了一些,上一秒所见他眸中闪过的一丝波纹,这时也已再找不到一点残余。
想要抬头,却发觉此刻的自己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不清楚缘由地,就这样瘫倒了身子,只由杜玖一手支撑着。
“……杜大人,发生什么了?”终于问出来了的声音,竟虚弱得气若游丝。
身子只觉沉得如灌了水般,冷汗涔涔。
——过一会儿,必须要再洗一次澡了呢。
“淡姑娘脖后为蜮[1]沙所染,在下以温水和药,已将毒引出,涂了解毒之药,再多休息,并无大碍。”
“……蜮沙?”
小声重复了这奇怪的两字。
“一种毒虫所吐射之毒物,侵体蚀骨于人不觉之中。”
杜玖轻声回道,将一粒小丹丸塞入了我嘴中,继而另一手又轻扶上了我的肩膀,慢慢地将我平放在了床铺上,拉过棉被,掖好了被角。
“……杜大人,为何突然开窗?外面……有人么?”
趁着他俯下身,二人距离最近的时候,轻声问道。
“是,但已离开了。”杜玖停住了动作,就这样俯着身子,低头望着我道,“适才有人将药粉投入房中,正中淡姑娘脖后,此药发散极快,药散之后,引得蜮虫聚过,以沙毒入体。”
所以,他刚才突然打开窗户,一方面是为了将药味散去,免得再吸引更多的蜮虫,二来,也是为了确认投药之人是否还停留在附近?
不过,能将药粉投到我的脖后,至少,那个人应该是从楼上向下投药的,为何杜玖却是开了窗——还有另一种可能,投药的那个人,被杜玖以某种方式,比如,将药粉反投至楼上,或是其他的什么,给逼走了。
沉沉睡意突然袭来,晃动着的意识,开始怀疑是否杜玖喂我服下的那枚丹丸并非解毒之药,而是安眠药。趁着还能勉强睁开眼皮的时候,将最后一个问题问了,
“杜大人,投药之人,是哪一方?”
视界,先一步陷入了黑暗,连杜玖低下头望着我时那双依旧幽邃的漆瞳,残下的痕迹,也瞬间沉入了黑暗,只剩杜玖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刺穿而过——
——“花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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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蜮,一种食禾苗的害虫;传说中一种在水里暗中害人的怪物,口含沙粒射人或射人的影子被射中的就要生疮,被射中影子的也要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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