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809 更新时间:12-06-25 12:17
沈汐卿此刻的神色是冷漠的,冷声道:“东无应,你明明知道我只是个商人,这些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东无应轻轻叹了一口气,平静的道:“我没有要逼你,不要否认,即便你不承认,这件事情你也正在做。”
面前的少年猛的一怔,眼睛缓缓睁大一分,东无应就像没有看见一样继续说:“这一步一步的圈套,不光将君凌珏套了进去,断了他的后路,同样的,你也断了自己的后路,不是吗?”
“你心里是在乎的,因为无论如何你也是大耀子民,况且你还有一个那种地位的父亲,即便你改了姓,你身体里流淌的,依然是他的血,所以你不能不管。”
“闭嘴!”沈汐卿猛地回头来低喝道,他的语气虽是清,却自有一股威慑力:“东无应,你知道多少东西?你凭什么来评价此事?”
东无应没有说话。
“你明明知道,我恨,我怨,我不甘!我不甘他默许陈玉弄瞎我的眼睛,我不甘他默许从未有过我这么个儿子!如今大敌当前,就算要抗也该是他来抗,该是整个朝廷来抗,凭什么是我?我只是个商人!”
他说怨,他说恨,他说不甘!
但是不论他说什么,他的表情仍旧是那种清清淡淡的模样,只有眼中泻出的冷冽笑意在表达着他的愤怒,那种笑风华无双,自嘴角至眉梢都缓缓扬起,冷意纵横,犹如利剑沉浸寒潭千年,破冰而出的那种缓缓倾泻的绝美与极寒,透彻人心底。
“东无应你说,凭什么是我?”
东无应微微皱眉,知道他此刻心情动荡,话锋一转道:“你的选择很对,君凌珏确实是一块璞玉,相较于君言运和君骁齐来说都优秀太多。”他抬眼看着低着头的沈汐卿平平静静的说着一个事实:“但是他还未经抛光,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君言运,君骁齐,君凌珏,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想杀他们,想覆灭大耀轻而易举,沈汐卿,你说,谁能来代替你?”
沈汐卿不回答,只是握着薄被的手指越握越紧,东无应陡然间又了了心肠,伸出手轻抚了抚他肋下层层白纱,又轻轻摸了摸被固定的左腿,细细的摸索了一遍,知道并无大问题才道:“真狠。”
他笑,笑声浑厚低沉:“沈汐卿,你对自己真狠,好一出连环索,好一出苦肉计。”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又再肯定般的加了一句:“真狠!”
沈汐卿意外的乖巧,没有躲闪,微微垂着头:“那日在狱中的是你吗?”
“嗯。”东无应应道:“是我。”
沈汐卿抬起头来笑,轻灵如画:“果真如此,否则他们怎会想到顺藤摸瓜这一招。”
“可惜这藤是你沈汐卿。”东无应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肃然:“我早说过,除了你,谁人能与我对抗?谁也没有你这般敏捷的心思,即便你是瞎子,也依旧是唯一一个值得我等待的对手。”
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走的不快不慢,依旧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来:“我再等你一年,一年之后你若再不愿站上来,我便许我朝陛下踏平大耀。”
“沈汐卿,莫要让你我遗憾,也莫要让你我皆不甘。”
一直到东无应离去,沈汐卿都未在动过分毫,他就那么坐在床上抿着唇,低低的笑:“东无应,你说你不逼我的……你说你不会逼我的……。”
他说‘我没有要逼你’,但那最后一句又分明是逼迫,东无应,你当真没有要逼我吗?当真?
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非但没有带来什么好的进展,反而愈加的糟糕起来。
赈灾粮丢失,赈灾银也迟迟不下发,鹿鸣的灾民一日多过一日,境况也一日惨过一日,知府和县令碍于君凌珏所下命令的压力,不甘不愿的开了官仓,再加上焕城以风华楼为首的各大商户的救济,勉强可以撑一阵。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一日两日还说的过去,可一旦过了五日,参与救济的商户便纷纷自保的收了摊子,赵恒和李闪开的官仓也见了底。
京城若是再不来救济,尸陈遍野是迟早的事,恐怕还会殃及到焕城城中来。
沈汐卿在院子中听着汇报,缓缓皱眉:君凌珏,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君凌珏离开已经半个月,这半个月来音讯全无,朝廷也再未派人下来应对赈灾一事,焕城似乎就这样被搁置了。
连胸有成竹的沈汐卿都不禁怀疑起来。
君凌珏,莫不是我当真信错了人?莫不是你当真要让我失望了?
再加一夜的等待之后,沈汐卿终于决定插手。
他是要看君凌珏的表现,却也没有到要拿鹿鸣灾民性命去换的程度,至少他沈汐卿做不来这种残忍的事情。
“范潇。”
自入狱事件之后,范潇便被沈汐卿留在了身边,他的身边自来只有一个安桥,安桥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有很多事便不方便去做。
范潇如今对沈汐卿格外的恭敬,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与诚服,他与安桥一个理内一个理外,沈汐卿做起事情来便更加的无所顾忌。
“少爷。”
沈汐卿站在窗前,面朝着窗户:“你带上炎,速去京城打探悠王近日的动作,另外……。”他转过身来:“将桌上那封信带去落玉轩,交给王伯伯。”
范潇侧头望去,果真见桌上的纸镇下压着一封信,信封干净并未署名。
“是。”范潇应声,走过去轻轻拿开纸镇,将信收好,再望一望沈汐卿:“少爷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不必了。”沈汐卿缓缓勾起一个清傲的笑容来,眼睛微眯:“你将信交与王伯,至于其他的,我相信悠王收到消息后,知道怎么做。”
那笑容中,夹杂着一些清,一些傲,还有几分淡淡的嘲讽,却是针对君凌珏的,他对君凌珏所抱期望极高,但是却并没有收到想要的结果,心里自然是不怎么开心的。
毕竟这场赌太大,而他却毫无办法来扭转,只能把全部的赌注都压在君凌珏的身上。
不可否认,东无应的话并没有错,他确实没有退路,君凌珏所面临的绝境,他也正在面临,只能拼只能搏,这才是真正的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究其原因,却再次被东无应说中,他不忍,不论如何否认,在初次接触君凌珏,察觉到这么一块璞玉的时候,便已经拟好了全部的计划,一旦开始,便退无可退!
“哥哥。”范潇被调回沈汐卿的身边,交由范潇教导的沈云峭也跟着回到了沈汐卿的身边,这处院子地处隐秘,沈汐卿再次呆了这么久也未曾出去过。
毕竟,他还是戴罪之身,还有个钦犯的名头在头上。
此时沈云峭蹭过来拉他衣袖:“哥哥,你是不是有三处窝啊?”
听闻问话,沈汐卿愣了愣:“窝?”
沈云峭一脸认真的点头:“嗯,范先生说‘狡兔三窟’的意思就是说狡猾的兔子有三个窝,面临危险的时候才好躲藏。”
他年纪虽然小,却极聪明,记忆力极好,范潇说过的话就算不能完全原封不动的还原,却也能背出个十之八九,他仰着头拉着沈汐卿的衣袖:“哥哥,范先生说这个词的意思就跟哥哥一样,那哥哥你是不是有三个窝啊?”
沈汐卿越听脸色越沉,面如沉水的立在窗前,平静的问:“你范先生还说什么了?”
小团子不懂得看脸色,偏着头想了想,便果断的出卖了自己的先生:“先生还说‘少爷之睿智,举世难寻,非阴险狡诈不可形容之’。”
范潇若是知道自己无意间说的话已经被这个小团子原封不动的说给沈汐卿,定会激动到去跳伊人江!
毕竟这种话传入沈汐卿耳中,沈汐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完全无法预料,所以说,说话是要看人的,不能因为听者年龄小就忽视他的记忆力。
怎么说,也是沈汐卿的弟弟!
沈汐卿面上依旧平和若无风静湖,听音辨位伸手轻轻揉揉小团子的头:“运峭,你先生回来记得告诉你先生,不该言者慎言,莫要教坏小孩子。”
沈云峭眨眨眼睛:“哥哥怎么不自己跟先生说?”
“你照哥哥的话说就是了。”
若是真让你哥哥去说,怕是你那先生真的会索性逃掉或者去跳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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