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章节字数:2663  更新时间:12-07-04 0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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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美国回来以后,我就一直六神无主。我似乎忘了一件事,但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想不起来半点。

    但再怎么六神无主,还是要上班的。我在市局经济侦查处工作,我们这些搞经侦的,平时办案就是坐在办公室里看报表,眼睛紧盯着现金流。诈骗犯罪、金融犯罪、贪污受贿什么的都归我们管。报表看完证据确凿,就跟着刑警大队的或者检察院的同志去抓人。

    犯罪嫌疑人能拖到被抓的,也都没什么能力反抗。所以我们经侦处不用像刑侦的兄弟们一样天天枪林弹雨,也不会像技侦的同志们那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当初我遵循父亲遗志考进警校,老妈就哭天抢地的坚决不让我学刑侦,说展家人跟刑侦范冲——我父亲、二叔都是搞刑侦的,也都牺牲在岗位上了。于是我就学了经侦,读了经侦的研,干上了这个全警局除了包局和内勤以外最安全的工作。

    我25岁毕业,已经在市局干了7年,其间和刑警队的同志出过几次外勤。他们大概都觉得经侦是内勤,把我护得死死的,以至于我出了警校就没再开过枪,更没受过大伤。生活更是朝九晚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规律得可以用秒表计时。

    所以我会进医院,实在是太奇怪了。

    一周以前,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王朝一张大脸,表情复杂。旁边还有个金发碧眼的护士。

    “展处,你醒了?你没事吧?”

    “这是哪儿?”

    “医院,你执行任务的时候昏过去了。”

    “是么,这怎么有个外国护士啊?”

    “展哥,咱才是外国人哪!这是美国!”

    “美国?”

    “……”

    “咱们怎么在美国?”

    “展哥,你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你……你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谁死了?”

    王朝那小子反应倒快,立刻就不说话了,怎么问都不说。我偷偷问大夫,大夫让我回忆一下我是怎么到医院来的,怎么晕的。我想了将近一天,才回忆起来我晕倒前最后的印象是跑进一栋办公楼。还没等我溜出医院去查,当天晚上包局就打跨洋电话过来,说让我先回来再说。我拖了几天,凭着印象逐条街找。可是纽约太大了,办公楼又都差不多,还没找完一半就被王朝拖回国了。回来以后一通检查,昨天才被放出来。今天回警局销假,一定要找包局把这次去美国执行任务的事问清楚!

    办公室刚刚被打扫过,桌椅地面一尘不染的。真是奇怪,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家里也不像近一周没人住的样子,好像被很仔细的收拾过。不过我现在可没有精力管这些事,我得先把自己失去的记忆找回来。抬头看表,8点半,包局应该还没到。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开电脑,拉开抽屉准备拿出行事日历看看今天有什么事情做,却被抽屉里一枚袖扣吸引住了。

    那枚袖扣很重,也很精致。正方形羊脂白玉,色泽光亮莹洁,质地细密温润,四周细细的镶了镂空金边。厚重、低调又华丽,这枚袖扣的主人一定是很有品位的人。我仔细端详着,脑子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极为香艳的画面。

    狭小的空间,扔在地上的警服和白衬衫,小麦色的肌肤,修长的腿,结实的肌肉,宽阔的肩,雪白的颈,樱红的唇,迷离的眼,还有诱人的喘息……

    我知道那是个男人,我努力想看清他的脸,可紧接着就听到尖利刺耳的“滴”声响起,那声音来自我脑袋里,就像放大无数倍的电流声,没有间断、绵延不绝,我堵住耳朵,拼命摇头,那声音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有穿透力,脑袋里像电钻通过一样剧痛,我觉得我要吐了。

    “小昭!”

    有个人摇晃着我的肩膀,那“滴”声瞬间就消失了,连回音都没留下。头部的肌肉也在慢慢放松,我睁开眼,看见包局一脸担心的蹲在地上,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而我已经坐在地上了。袖扣掉在手边,我捡起来攥在手心。

    “包局……”

    “小昭,你怎么了?”包局一边问一边把我扶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

    “没事,就是有点头疼。”其实这种绵延不绝的“滴”声自从我醒来就经常出现。我在警队工作这几年,见过很多同事压力大出现幻听。局里怕出任务时出事,一旦发现有疑似压力大的一概放假。我刚刚休完假,而且我这个工作也不用出任务。我也就没提这古怪的声音。

    包局递给我一杯热水,坐到我边上。

    “我今天特意早点出门,就是想先来看看你,刚进来就看你抱着脑袋缩在地上。你到底怎么了?”

    “我好像忘了点事儿……您可别问我忘什么了,我要是能想起来就好了。”

    “小昭,公孙说这两天让你去做个脑部CT。”

    “哦?为啥?”公孙策是市人民医院的外科主任,带着一支外科手术精英小组。他和包局的关系很好。市局的人受伤生病体检都找他,几年下来他的小组都快成市局的编外人员了。

    “他说你可能是选择性失忆。”

    “啥?”失忆还能选择?那我可得把最痛苦的事都忘了。

    “公孙说这是人的一种保护机制,潜意识会把那些承受不了的刺激忘掉。当然了,不是真的忘了,就是被潜意识屏蔽了。”

    “包局,我今天早上查值班表了,我们处没少人啊,在美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又没去美国,我怎么知道?”

    “包局,我去美国查的什么案子?”

    “好你个臭小子,睡一觉连工作都忘了?看我怎么罚你,等着处分吧。”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走。

    我也站起来,抢上一步,站在办公室门前。

    “嗬,好小子,去一趟美国胆子见肥,怎么还想打我一顿不成?”

    “包局,这也是我份内的工作。”我正色道。

    “小昭,你要是听我的话,就别再管这个案子了,这不是你我能撼动的。而且,也不能让那人白白牺牲了。”

    说罢不等我反应,一把把我推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想去追,想大喊,可我也知道他的脾气,他不想说就一定不会说,就像我想知道就一定要知道一样。

    我没有追出去,顺势躺在沙发上,从警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卢方。

    这家律所我是知道的。几年前因为一个洗钱的案子,嫌疑人公司重组兼并了数次,资产账目无以伦比的乱。其实我们是不想找这种美国律所的假洋鬼子做的,但是包局说这家律所是本市大大小小的内资、外资所里,公司业务做得最好的,本市跨国企业的公司业务都是找他们所做的。我于是我就硬着头皮去了,没想到那边答应的还挺痛快,案子做的也漂亮,我们处两个月就结案了。涉案金额3000万,犯罪嫌疑人判了二十年。本市的政法委书记赵祯还专门开会宣传了市局经侦处。一来二去,凡是复杂的公司业务我们就都给了这家律所,说起来,这些律师也算是我们局编外人员了。

    卢方这个人我也是知道的。我失忆以后的第一次见面是我在美国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他和他太太来美国办事,顺便来看我。其实一见面我就觉得眼熟,尤其是他太太。但我一个大男人,面对一个花儿一样的少妇,又当人家老公,总不能乱说。于是规规矩矩的叫了“卢律师,卢太太”。可他俩像见了鬼一样,脸刷就白了。当时我就知道他们肯定知道我忘了什么。临走的时候,卢律师留下了这张名片,说有什么事可以联系他。还说,以后可以叫他们“大哥大嫂”。

    如今,包老头儿不告诉我,我只能给卢方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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