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下》十二

章节字数:1387  更新时间:12-07-10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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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博浪沙。地名得于地势:这里北有黄河,南有官渡河,中有沙丘连绵,沼泽成片。在被困于病榻上时,张良几乎翻遍了地理图志,才找到了这样一个妙地。一是,这样的地方没有人烟,不会误伤百姓;二,有水就能“写文章”;三,这地势,对于秦国重骑来说,即使欲逃,也插翅难飞;四,自己一方的人可以借水路而逃……

    年二十九,在千家万户为新年的临近而欢喜时,张良带着三个重金请来的匠人,策马扬鞭,用了三天三夜来到了——博浪沙。

    先是,四个人一起找到了一块半人高的大石,然后,一起搬到了黄河边;之后,张良画了图纸,给那三人,让他们就照这上面的图案与文字在石上雕刻。

    为着一辈子也不可能赚到的钱,那三个匠人干得卖力,没有日没有夜地三天过后,张良看了看成果,点了点头。那一日,黄河水势滔天,在张良分发工钱时,一个匠人指着张良身后那滚滚流水满脸惊异!

    ——那清流之上竟是一只鸟兽!有三丈高,通体黑羽,作势欲飞。不待众人再将它细看,飞起的黑色巨兽一下子就消失在四人面前!

    在其他三人连声大叫“神鸟!神鸟!”并对着滚滚清流一拜再拜时,张良捏着下巴,认真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原理。之后,他想到了什么,眼神放光,再之后,他又收敛神情,待那三人拜完,他也装模作样地惊叹道:“众位啊,你们也看到了那神兽最后变成了什么吧?”

    三名匠人,转身看向看起来博古通今的文人。

    张良接着说:“是龙啊!”

    “是、是龙吗?”一名工匠怀疑地看了看其他两名同行,而一个说“不是啊”,另一个说“是吧”。

    张良笑了笑,说:“一直也没有告诉各位,为什么要你们在这时节来到这里,刻这个东西的原因。现在,你们能明白吗?”

    “明白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道。

    其中一个说:“先生,你又不是不知我们大字都不识一箩筐,连刻得是什么都不知道,您就直说吧。”

    张良拱手道:“不瞒各位,我是官家的人,这次来是奉命寻找天上的神兽。听闻古书有言,‘积水成渊,蛟龙生焉’,故想到了以上古的文字刻于石上,放于水边,以祈神兽现身啊!”

    张良想这是上天给的机会,他本也正欲找一个噱头想将博浪沙造成一个“神域”,他造了祈龙的石刻,而上天给他将之宣扬出去的正当理由。

    张良再接着说:“但是,却没有想到,竟招来一只变化之龙啊……”

    “有、有什么不妥么?”三人几欲听傻了。

    “有。如果,没有把看到神兽变身的事说出去,我们会死。”张良说得煞有介事,“当然,神兽最恨人类骚扰,只喜人类膜拜,所以,切记,我们只可说出‘它’现身人间,却不可说是如何招来的啊!”

    ——嬴政,我等你来。

    做好了所有,张良跟着急欲回到齐鲁传达“神谕”的三人一同回了去。

    接下来……张良在看到了那一百二十斤的巨型铁锤时,抿紧了唇,得去找一个可以耍得起它的人——墨家大铁锤的形像在他脑海中鲜明起来。

    在去墨家藏身之处的路上,果然听到了市井之人到讨论博浪沙之事:

    ——“去!我听王师傅说了,他亲眼看到了,是龙,是龙!”

    ——“我老舅他亲自去了一趟那里啊,果然看到了那河岸边刻有古怪图字的石碑!”

    ——“我是听老李头说的,他说啊,那龙生九丈……”

    ——“对对对!你说这是好兆头啊,还是神对我们的警示啊?!”

    ……

    张良低眉顺目,径自分离人群远去。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去了墨门的藏身之处,见到了大铁锤,与之一番交谈,也成功说服了事件能否成功的关键人物。

    张良走时,夕阳红光遍洒大地,林间有归鸟群群,地上是张良被拉得瘦且长的孤独身影——

    这时是公元前218年,大年初三,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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