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52 更新时间:12-12-26 11:08
转眼已经是初秋时分,今年的秋天仿佛来得特别早。潋州的山山水水早就感染了秋意的萧瑟,一夜之间,满山的枫树都红了,碧波盈盈的潋湖,就像是一面澄澈的镜,温柔承载着秋色无边。
秋的凉意伴随着幽州的诡异事件,让潋州这座优雅宁和的城市平添了几分暗涌。街头巷尾,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讨论幽州城一夜瘟疫的诡异事件。
其中,酒楼茶室永远是流言蜚语传播的最快的地方。
“傻妹妹,这就是你不知道了,我听说是幽州的人触犯了神威,所以被神惩罚,所有人在一刻之间变成了行尸走肉。”一个身穿绸缎锦衣的年轻公子,手中折扇轻摇,冲着对面一个姑娘得意洋洋说道。
“怎么可能?皇帝陛下不是颁布了圣旨,说是幽州瘟疫,已经派遣太医前去医治了?”俏丽的姑娘掩唇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都说女孩子家头发长见识短,果然没错。皇帝九五之尊,怎么会承认在自己的治下有臣民因为得罪天神而被惩罚。这不是告诉世人是他无能吗?”锦衣男子轻轻掳一掳自己的鬓发,姿态风流“再说,你有听说进了幽州城的太医安全出来了吗?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厉害的瘟疫,连大夫也被传染?!这根本就是天罚!凡夫俗子,怎么能抵挡得了天神的怒意!”
俏丽女子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忽得,她的目光落在窗边一个女子的面上,“哥,你看,那边有一位姑娘在盯着你看呢!”俏丽女子轻轻拉一拉锦衣男子的衣袖,小心指着那女子轻声道。
锦衣男子闻言,顺着妹妹的指向看去。
只见窗口的位子上坐了两个女子。一个身材纤瘦,样貌丑陋,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却好像六七十岁了一般,周身散发着颓败的气息。她身边坐了一个白发苍苍,满面皱纹的老妇人,正一口一口喂她喝水。她却好像连吞咽的能力都丧失了一般,喝进去的水直往外吐,弄得身上全都是哈喇子。
而妹妹所指正是这个邋遢残废的女子。
锦衣公子堪堪了一眼,便转回头去,附在妹妹耳边轻笑道:“乡下的丑丫头恐怕没见过什么世面,看见我这样风流倜傥的帅哥,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重,却矫情异常,茶楼众人听见无不变色。那丑女更是怒火中烧,心中不住暗骂:混蛋!自恋狂!你以为自己长得有多帅?你给师父和慕维提鞋也不配!哼!
原来,这女子就是当日在幽州被童叔的摄魂术摄住魂魄,欺骗到潋州的佑宁。
佑宁先是听锦衣公子出言辱及父皇,又气又怒。无奈自己被童叔控制,一不能言,二不能动,只能干瞪着眼睛。现下又听他取笑自己,心中更是不愤,一张脸涨得通红。刻意丑化的脸,因此显得更加难看可怖,也难怪锦衣男子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
“哎呦,我可怜的女儿,你是怎么了,很难过是不是?没关系,娘陪着你啊。”一旁乔装打扮过的童叔愁苦满面,声音苍老而心酸,活脱脱一个为女儿担心的伟大母亲形象。
一边正在上菜的小二,看见这老妇不但没有遗弃这个丑陋残废的女儿,反而还一口水一口饭地悉心服侍,不由感动道:“老太太,您真是慈心。这样的女儿一定让你很辛苦吧?”
童叔闻言老泪纵横,一边抚摸佑宁的脸,一边伤心哭道:“我这女儿命苦。小时候得了麻风病,手脚都瘫了,话也不能说。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总不能对她不管不顾。这也是我们两个的命啊。”说着捂着脸不住啼哭。
童叔的演技极好,一番话说得酒楼众人泪流满面。众人见她们母女衣着粗糙,都道她们孤儿寡母生活艰难纷纷解囊相助。
童叔一手接过众人递来的银钱,一面感激涕零地道着谢。一旁的佑宁看在眼里,气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是我们家公子给你的。”
有娇怯如黄鹂的声音响起,一块沉甸甸的金子落进童叔形容枯槁的手上。
“这么多?老妇人怎么敢要小姐这么多的打赏?”童叔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盯着面前的娇弱女子盘看,心中暗道:要是这小女子是个男人,凭这娇怯怯的样子,魔尊一定喜欢,也许可以得些日子的恩宠。
娇弱女子被他看得脸红心跳,低下头去:“老夫人误会了。这是我们公子赏的。不关我的事。老夫人就收下吧,拿着这些钱带着这位妹妹,做点小生意过日子也好。这也是我们少爷的意思。”
童叔看着手中的一定金子仿佛不胜感激,流泪道:“公子赏了我们这么多银钱,都可以够老妇人和小女儿过一辈子的了。老妇人心中感激,还请小姐引荐,老妇人想亲自谢谢这位好心的公子。”
女子闻言,小心翼翼侧头看了东边坐上的年轻公子一眼,回头轻轻道:“老夫人不用客气。我们公子是看着这位妹妹可怜,才出手相助,并不为别的。”说着,低头转身,回到了那男子的身侧。
佑宁目光呆呆望着东面的位置,心仿佛被人狠狠当胸捶了一拳,震得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那一袭锦绣白衣安静依然坐在那里,姿容清隽,云淡风轻的年轻男子,不是慕维,还会是谁?而侍立在他身边娇弱无依的美貌女子,不正是当日在不夜城的碧央?
“公子,我们这些天找遍了潋州城都没有看见公主殿下,您说她会不会已经离开潋州了?”碧央温柔为慕维递上一杯茶。
佑宁听见慕维是来找自己的,又惊又喜,竖起耳朵听两人说话。
慕维顺手接过茶杯,指着一旁的位置道:“碧央,这些天你跟着我东奔西走,实在也累了,你不用伺候我。坐下吧。”
碧央堪堪低下头去,仿佛不胜感激,娇娇怯怯道:“碧央只是公子的下人,不敢和公子同坐一席。”
碧央总是这样谦恭,因着这谦恭,更加惹人怜爱。连一旁的佑宁看在眼里都心醉了。
慕维莞尔一笑,眉心有隐隐的愁思泛上来,“长乐公主要是有你一半的柔顺乖巧,不是那么任性无知,我们也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佑宁几乎是一愣,目中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酸得难受,眼前白蒙蒙地模糊,看在眼中的慕维也是扭曲的。
慕维竟是嫌他不够柔顺乖巧,任性无知了!
这样骤然听见慕维对自己的不满,佑宁心中本自酸苦难言。更何况,他还是在自己的婢女面前这样指摘自己的不是。佑宁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人强按进醋缸里,又酸又涩,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碧央想了想,低声道:“公子说公主任性,碧央心里却对公主感激不已。”
慕维抬头疑惑看着她。
碧央咬了咬唇,曼声细语道:“当初要不是皇上下旨要朝中上下的未婚公子全都参加公主的凤台选婿,碧央怎么还能看见公子?要不是公主任性离开皇宫,碧央又怎么有机会跟在公子身边服侍?”
慕维面上有淡淡的失落,只抬头看着窗外云卷云舒。
“碧央知道公子不愿意回来。是碧央自私了。”碧央眉心微低,略带愁容低下头去。
慕维略一迟疑,安慰道:“你不用这样自责。这样的小心思是谁都会有的。的确,我当初并不想回来。是因为父命难为,才迫不得已下了空桑山。人世间烦心事,随之纷至沓来。这也许就是师尊说的,不经历红尘,如何看破红尘吧?这也许是上苍对我的磨炼。”
佑宁闻言心中又酸又涩,只觉得慕维是厌恶极了自己,才会将他和自己的婚约当做是一种磨炼。
佑宁面上的眼泪早已纵横而下,听见慕维这话,喉头紧了又紧,几乎透不过气来。这样的言语深深将他的伤心化作欲哭无泪的痛心和失望。就像有一只手狠狠抓住他的心,不住揉搓拧捏着。只觉得从前千般用心和情意,皆是不值得,不值得!
“闺女,你怎么又哭了?又不舒服了吗?乖了。乖了,娘带你去看大夫啊。”童叔一边小心在扶起佑宁,一边俯身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认识那个男人?他可是空桑传人。小美人,你千万不要想耍什么花招,要是暴露了行迹,我有本事一指点死你,你信不信?”
此时的佑宁自顾自伤心,对童叔的惊惶恐吓全然没有听见耳里。
“我可怜的闺女,来,慢点,慢点。我们出门去了啊。”童叔一手环住佑宁的腰,一手暗暗掐住他的命门。只要佑宁敢在慕维面前妄动,即刻就运力点死他。
佑宁被童叔架着走下了楼梯。
“小美人倒是听话,没有想着向空桑传人求救。”看见门口就在眼前,童叔暂时将担心放了下来,附在佑宁耳边邪邪一笑道。
佑宁心中冷寂。此时此刻,骄傲如他,就算童叔要一指将他点死,也不会开口向慕维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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