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深夜鬼哭

章节字数:5232  更新时间:12-07-14 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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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待了好几天,霍凌秋日日都留心观察绪央,担心他做出恶事来。按理说妖魔受伤,愈合极快,少则半日,多则三朝,似绪央这般,几日不见丁点好转的,此伤定是非比寻常,许是仙家所为。这几日里,霍思羽多次要去醉宵楼奏琴,皆被霍凌秋极力阻拦,好说歹说,就是不许。

    近几日来,此地颇有动荡,夜间婴啼、女泣常常闻见,步至声源,只见一地的鲜血与肉屑,煞是骇人。以致夜间闻见怪声之时,人人都关门闭户,远离声源。霍凌秋纠结了几日,觉绪央无甚敌意,亦无为敌之力,便开始外出查探此事,几日下来,却是毫无头绪。每每听到啼泣声,霍凌秋便极速飞往,但至现场时,只见血迹与肉屑,尽管不是人类的,依然骇人的紧。

    趁霍凌秋出门的空档,霍思羽又去醉宵楼奏琴了,他原以为经过上次霍凌秋的舞剑后,自个儿会被他人纠缠追问,未想,却是平静的异常。醉宵楼的客人少了一半不止,整个楼中空空荡荡,往日喜欢拌嘴的相公们也缄默不语,煞是奇特。可说是整个泊河的西畔都少了行人,而东畔的女妓馆依旧红火兴旺。

    瞧出了霍思羽眼中的疑惑后,一旁的奉和说道:“这些日你不在自是不知,近来频频出现妓馆相公失踪之事。”

    “相公失踪?为何不听外边传扬?不报官吗?”霍思羽惊讶道。

    “报官?我们这些相公本就低贱,且也就是失踪,又不是生死大事,即便报了,也不见得有人来理会,这些日夜间又总是怪事连连,若去报官,指不定被冠以“扰乱民心“给治罪了,”奉和说着,哀叹起来,“一朝是相公,便终身是“相公“,就是日后转好运飞皇腾达,人家也照样看不起,莫说是失踪,就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五马分尸,也不见得能有谁怜。”

    “说这些做甚?”荀赋的声音忽然传来,霍思羽和奉和皆是一惊,向荀赋看去。

    “这些日着实蹊跷,若是无事,切不可随意外出,”荀赋说道,转向霍思羽,“这几日楼中生意不济,又不太平,若无甚要紧,你大可不必来,今日便到此了,你回去吧!”

    霍思羽怔了怔,未作言语,默默地离开了醉宵楼。他无心思回家,便在街上闲走。原来这些日失踪了这么多人,若是霍凌秋知道的话,说不准会整日候在泊河西畔。

    “呜哇哇~~~”一个小娃在路旁啼哭,霍思羽心中一阵温暖,向孩子走去,安抚道:“小孩儿,别哭别哭,你的家人呢?”

    小孩儿哭得更凶了,两只脏了的小手不停的抹着流出的眼泪,一脸委屈。霍思羽见状连忙哄弄,却不见好转。就在此时,一泼冷水迎面倒来,霍思羽浑身湿透,不明所以的看向泼水之人。

    泼水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妇人,她一把丢开盆子,将孩子拉到身旁,指着霍思羽大骂起来:“竟敢弄哭我的毛毛,你不就是那醉宵楼里的相公吗,明明是个男人,还要去陪男人睡,呸!也不嫌恶心,竟然碰我家毛毛,晦气晦气!”

    “大嫂,你误会了……”霍思羽欲要申辩。

    “呸!大嫂?谁是你大嫂,别瞎套近乎!”妇人打断道。过路的行人纷纷聚过来看热闹,周遭议论纷纷。那妇人见围观者多了,更是叫骂起来:“就你这样的贱人,真是污了男人的脸面,这青天白日里竟还欺负小孩,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呸!”妇人像霍思羽啐了一口唾沫。

    围观者都偏向妇人,冲霍思羽叫骂起来,霍思羽百口莫辩,立在人群中,不知如何是好。周遭的谩骂逐渐演变为拳打脚踢,霍思羽蜷在地上,无法反抗,任有密密麻麻的拳脚落到身上,疼痛很快遍及全身,被多次踢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更有甚处,被生生打出了血来。

    霍思羽不禁后悔起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否则,也不至于此番毒打。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济于事,只盼着皮肉的痛楚能够尽早结束。奉和说得不错,相公果真是没有地位的,比妓女还要令人可耻。及时他霍思羽不是相公,但日里进进出出醉宵楼,难免让人误会。

    “呵呵呵。”一阵细碎的轻笑声,转角处,绿色的身影缓缓隐去。

    “住手!”响亮的声音吼道。人们停止了踢打,看向说话人。夜无痕蹙眉走上前,道:“光天化日之下,怎的聚众欺人?”

    待看清倒在地上的人后,夜无痕顿起了别番心思。众人见有人劝阻,不愿多生事端,纷纷散去,几个好事之士申辩了几声,随后也漠不关心的散去了。伤痕累累的霍思羽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欲向夜无痕道谢,张口欲语,却是吐出了血来,顿时脑中一热,周身沉重,双眼倦困,直直栽了下去,人事不省。夜无痕一步上前将其接住,看着浑身是伤的霍思羽,叹了口气,这道霉的琴师总是莫名奇妙的得罪别人,今日若非他相助,只怕会被活活打死。

    一把抱起霍思羽,夜无痕缓步离去。日落黄昏尽,迟鸟入归林。夜傍之时,昏迷数时的霍思羽睁开了双眼,他看了看陌生的周遭,红木门壁,白帐锦榻,身上还是那身沾了尘的月白衣裳,只是露在衣外的伤以上好了药。

    “终于醒了?换上吧!”夜无痕推门而入,将一套青色的衣裳丢给霍思羽,“这里是悦来客栈,你昏迷不醒,只能先将你带到此处。”

    “谢……谢谢。”霍思羽低声说道。

    “我本是想帮你换衣裳的,但是你紧紧护住自己的衣裳,我也只好作罢,身上的伤,你够不着的地方我再帮你上药吧!”夜无痕说着,不由的摸了摸被踢痛的手臂,真怀疑这霍思羽是真晕还是假晕,不过是要脱下他的衣服,忽然一脚过来。

    “哦!”霍思羽低声应道。他拿着衣裳坐在床上呆愣了良久,终于忍不住羞怯道:“我要换衣服,你能转过身吗?”

    “嗯?”夜无痕不解,随即明白过来,转过身走向窗户,“都是男人,哪那么多的避讳,你又不是相公。”

    霍思羽不语,快速地换上了衣服,并给伤处上了药,当然,够不着的地方他并没有叫夜无痕帮忙。待一切妥当后,店小二边送来了饭菜,四菜一汤,都是招牌菜。看起来羞怯的霍思羽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桌前,径自吃喝起来。

    “你倒是不客气!”夜无痕坐到桌旁,却不动筷。霍思羽对他一笑,不作话语,依旧吃着,果真是不客气。

    “那日为你解围舞剑的男子是什么人?”夜无痕问道。霍思羽愣了一下,良久,缓缓说道:“他……他是我弟弟。”

    “叫什么名字?”

    “凌秋……”霍思放慢了进食的速度,眼里泛出淡淡的惆怅。

    “凌秋吗……不错呢……”夜无痕轻喃着,陷入了无限的回想中。

    霍思羽心情不知何故的低落起来,他无心进食,吃了几口饭后,便起身辞谢离去,夜无痕也未挽留,任霍思羽离开了客栈,步入了浓重的夜色中。

    夜色凝重,因为近日的连连怪事,街上已没了行人,就连打更的也不见着,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熄灯灭烛,不露光芒。今夜无月,四下一片昏黑,只依稀可辨路的方向。霍思羽心情低落的走在路上,这条路他十分熟悉,就是闭着眼也能回家,但此时的他,步伐却极慢。思绪一片混乱,霍思羽低着头,想想出一些开心的事来,却又想不到,为何烦闷也找不出原因,心中只一味的压抑难受。

    “呜哇~~~哇~~~”一阵隐隐约约的小孩啼哭声传入霍思羽耳中,他猛然一惊,想起这几日传闻的怪事来,不由的呼吸局促,心中紧张,但又止不住好奇,犹豫了一下后,快步向生源走去。

    哭啼声逐渐清晰了,霍思羽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向生源跑去。哭啼声依旧连绵,但霍思羽却只看见一地的鲜血和碎肉,大黑的夜晚,按理说伸手难见五指,可地上的鲜血和碎肉就偏偏瞧得见。霍思羽斗起胆向那些“血肉”走去,蹲下身细视,浓重的腥味扑面而来,他强忍住胃中的恶心,从一旁折下一根树枝,撩开碎肉观察。肉很是细碎,根本辨不出是什么动物的。霍思羽撩了几下后,忽然惊愕住了,碎肉之中,竟有一节人的指头,指甲修得很长,染着腥红的颜色,从大小来论,是男子的手。会染指甲的男子不必想,便是……

    霍思羽猛地站起身,后退几步,难道说,失踪的相公都已经死了吗?难道说每一次的碎肉都是失踪相公的?不会的,若是人类的,霍凌秋又怎会辨不出呢。霍思羽纠结了良久,终是斗着胆走过去,拿过树枝,蹲下身撩肉观察。他用两根小树干将指头夹起,凑到眼前细视。哭啼声依旧在周遭回荡,霍思羽却仿若未闻,取出一个火折子折开,微量的火光抵不上半点作用,霍思羽索性脱下外衣,放到一旁将其点燃,并架了几根干柴,明亮的火光将周遭照明,霍思羽这才看清,碎肉中杂夹了一些皮毛,从表面上看定被认作兽肉无疑,有多少人会似他这样撩开这些模糊的血肉呢!

    “呜哇~~~哇~~~”哭啼声愈加响亮起来,好似哭泣的孩子就在身畔一般。霍思羽此时才重视起这声音来,他静站了一会儿,想听出发生之处,然而,哭啼声却像凭空回荡一般,听不出源头。霍思羽虽未听出生源,却听到了异样的声音,正一点点的向他逼近,他忽的低下身,一代绿光从他的头顶掠过,霍思羽心中一惊,幸亏他闪得快,否则这绿光便是打在他的身上了。他霍然转过身,透过火光,只见身后站着一位绿衣少年,面目十分俊秀,左眼眼角有一颗泪痣。

    “居然躲过了。”少年轻声说道。清脆的声音很是动人,却又透着彻骨的寒气。

    还未等霍思羽做出声响,少年便又挥出三道绿光,霍思羽避无可避,被绿光击中,昏厥过去。看着倒下的霍思羽,绿衣少年缓缓向其走去。

    这一夜,霍思羽一宿未归。

    次日清晨,霍凌秋在家中呆了一日,亦不见霍思羽归来,于是便去醉宵楼询问,一问之下,他才知道这些日来,相公失踪之事,大为震惊。于是四处询问所失踪的相公的事迹,在泊河西畔徘徊了许久,毫无头绪,只得在热闹的街旁,择了家茶楼,觅了个视野广的位置,喝茶坐等暗夜的来临。

    “凌秋?”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霍凌秋一怔,转头看向来着。

    “你果真叫凌秋吗?”夜无痕微微一笑,坐到了霍凌秋的对面。

    “你是何人?”霍凌秋道,托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轻盈的茶香在鼻尖缭绕,他舒服的吐了口气。

    “在下夜无痕,上次见公子在醉宵楼中舞剑,煞是喜欢。”

    “那你怎么懂得我的名字?”霍凌秋警惕道。夜无痕一笑,说道:“那还不简单,找那位琴师不就成了。”

    “你是何时见的他。”霍凌秋有些急切道。自从上次他将霍思羽带回后,霍思羽便极少出门,既然夜无痕是询问霍思羽得知,说不准便是昨日。

    “昨日,怎么了?”夜无痕说道。

    “他失踪了。”霍凌秋说道。夜无痕却是哈哈大笑,道:“从昨日至今也能叫失踪?哈哈哈。”

    “你不明白,他不似我有众多友人,亦从不会莫名的杳无踪迹,”霍凌秋淡然道,“这些日总有相公失踪,虽然思羽不是相公,但日日进出那等地方,难免歹人眼拙……”

    看来霍凌秋很是担心霍思羽,夜无痕心中一转,若是他帮霍凌秋的忙,找着了人,不就可以拉近关系了吗?想着,不自觉的扬起唇角,夜无痕道:“昨日我看见他因一点误会被群人围殴,于是出手相助,并带他到客栈中上药,请了一顿饭,饭后他便执意要走,我也没栏。”

    “被群人围殴!这是怎的回事!”霍凌秋很激动。

    “好像是误会他欺负了一个孩子,之后又嫌恶他是相公----当然他不是相公,只是如你所说,人们误会了吧!”夜无痕道。

    霍凌秋蹙眉沉思,不再作声。他实在不明白,霍凌秋为何偏要去相公楼里当琴师,凭他弹琴的功夫,去哪卖艺不成?

    不远处的一桌客人结了帐离去了,三个新来的男子坐了过去,起劲的聊起了话来。

    “这几日可真是不太平啊。”身着灰衣的薛忠说道。

    “哎,我听说,每次那鬼声出现时,总要失踪几个妓馆里的相公。”三人中较胖的王汉有些神秘的说道。

    “幸好只是相公,那些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多失踪几个也不稀罕。”较瘦的李言说道。

    “莫要这么说,”王汉打断道,“且说其中一个失踪的相公是冯大财主的相好,自从失踪后,冯大财主是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只是碍于家中大娘子的阻挠,才一直未报官寻人。”

    ……

    听着这些谈话,霍凌秋顿时来了精神,竖耳倾听,希望从中听出什么线索来。

    “你们可别说,昨的我因谈生意过久,天色太晚,不便回家,在路上想找家客栈,不想,竟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把我吓得不轻啊。”王汉说道,似乎仍心有余悸。

    “那你又没有看到什么?”薛忠问道。

    “看是看到了,是一个青衣的男子,快速地朝一条僻径走去。”

    “不是夜间吗?你怎的见得着?还青衣咧。”李言毫不相信。

    “这才奇怪啊,明明是大黑的晚上,偏偏就是看得见。”王汉道。

    夜无痕忽的站起身来,向王汉等人走去,正待对方不明所以,他开口向王汉说道:“这位先生昨夜可是投了悦来客栈?”王汉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那青衣男子可是轻束长发,外表柔弱?”夜无痕继续问道。

    “谁瞧得清楚啊,你问这作甚?”王汉疑道。

    “就在昨夜,我一位常出入相公楼的朋友没了踪迹,听闻尔等的谈话特来询问,先生可知青衣男子走的是哪条路?”夜无痕道。

    “不知,我是十天前刚迁居至此的,对此地很是生疏,且昨夜天色昏黑,哪辨得了东南西北。”王汉说道。夜无痕道了声谢,便有回到了霍凌秋的对面坐好。

    霍凌秋疑惑,未及发问,夜无痕便说道:“昨夜,我便是将琴师带到悦来客栈,天黑时,他就离去了,因他的衣裳沾了尘土,我让他换了身青衣,想来,刚才那人说到的青衣男子就是他了。”

    “看来,只能等那哭啼声再次出现了。”霍凌秋叹道。即便出现了又能如何,他已不是一两次听闻这哭啼声了,每每赶到现场,只见一地的血肉模糊,莫说妖气,就是人气也嗅不得一丝。

    “这一遭,我会帮你的。”夜无痕轻抿了一口茶,说道。

    “为什么?”霍凌秋并不疑惑,在他刚见到夜无痕的第一眼就知他不是常人,只是他希望能知道帮他的原因。

    “原因吗……”夜无痕轻声说道,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霍凌秋这才发现,夜无痕喝的茶正是他先前喝过的,心中忽的悸动一下,脑中思绪横飞。霍凌秋茫然地看向夜无痕,而对方,却一直在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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