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27 更新时间:12-08-08 14:08
自那日萧奕风与韩越召离开后,刘璋亦没有再进我这夙澜殿,只有云裳每日潜出去打探着消息,只是每每出去都是无功而返。
近来的气候较于往年越发的异常,本是春暖花开之际,昨夜却是骤雪绵延,至今晨方停。
用罢早膳,见院中日头正好,唤了云裳拿了件裘衣披着,方踏出门槛,便觉一股寒意迎面袭来,果真是乍暖还寒时,最难将息。
阳光悉碎在竹枝上铺散,雪映晨景,冬风拂面,吹来丝丝冷意,寒意料峭。我心中想着刘璋这几日既未下令不许我出殿,那我又去管他作甚,便携了云裳与花容一道出了夙澜殿。
自那幻境出来后,这几日便常常梦见幻境中的景象,有我,有他,只是每当我想看清那张让我心痛不止的面容时,总是有一股力量将我拉了回来,然后我便醒了,对着花雕的红木床干瞪眼,再也无法入眠。
我与云裳和花容说起此事时她二人只道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解铃还需系铃人,指不定我再多看那幻象几次便也就不会再做那梦了。
出了夙澜殿一路上白雪皑皑,洁白的雪踩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声响,偶遇上几个宫人与我见了礼后也是匆匆而行。我的耳力自是比不上她俩习武之人,只听的见宫人们的嘀咕,却听不清嘀咕了何话,直到了僻静的地方我方询问:“怎的那些人见了我都像是见了瘟神似的,一个个都避之不及。”
闻我问话,云裳吱吱唔唔说不清楚,我瞪了她一眼她干脆背过了身子不搭理我,花容倒是不遮不掩与我说话实说:“小姐也瞧见这天气了,想这懿朝建朝数百年来,何曾有过这样的气候,都三月底的天气了,哪里有过这么大的雪。现在这宫中人人都知小姐是妖孽,既是见了妖孽,何曾有不怕的道理。”
听着花容的话,我只觉得耳熟,好像是曾在哪听过,左右思量一番方想起正是花容与我说过,此时听她这么一说心下便起了捉弄她的意思,故作正色道:“不久之前好似也有人与我说过这般话,因着我是妖孽,所以惧怕我,又怎想的到现在就差没骑到我头上了。”
一听我这话,云裳扑哧的笑了出来,她自是知道我说的人是花容,我憋着笑看花容的脸色,却是仍旧是那副模样,我这才想起了她带着人皮面具,即便是真有个脸色变化我也瞧不出个端倪。
岂知,花容只是把弄着自己的手指,与我从容不迫道:“那话自是王爷说的,我不过是奉王爷之命将那话转述与小姐知道罢了。”
我错愕,蹙眉不解:“是卓云寒让你交代我的话?他知道我会问你?”
花容点头道:“王爷说了,只要我装作很怕你的模样,时间久了小姐自然会好奇问我缘由,到时候我便将那些话说与小姐听便是了。”
我心里不由一惊,这卓云寒是料事如神还是对我了解甚深?而我自认为,在晋王府之前,我却是从未见过他,而他每每失神时看着我的眼神好似与我相识千年一般,这样想着,心中更是好奇,尚未细想清楚,话已问出了口:“那你说的那幅画究竟是真是假?”
花容抬起头看向秦国所在的位置,许久才道:“王爷曾要我在适当的时机替他问小姐一句话,若是他做了一件所有人都不愿意原谅他的错事,小姐愿不愿原谅他?”
我一愣,不知这句究竟是何意。卓云寒他做了什么了吗?心下不解便问道:“他做了何事?”
花容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只是替王爷转述而已,奴婢只是想,不管王爷做了什么事,总是为了小姐好,纵然是天下人都不原谅他。只要小姐一个人能够理解他,他便觉得够了。”
听花容之言,我想起卓云寒过往的种种,虽说与他相识相交的时间不长,可是他说的每句话都刻印在我的脑中。最先的他是要为了夺天下而娶我,后来他说为了娶我而夺天下,也只在我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才决定帮他夺天下,不管他真心也罢,假意也好,我只为了我心中那一点萌生的喜欢,可是想想我至今却未曾替他做过一件事。
见我许久不出声,花容唤着我,我对她笑了笑方才缓缓道:“若他真是为了我而尽负天下,我又有何理由去埋怨他?我风暮城从来都不是好人,我活着只是为了自己,若是这天下都容我不得,只有他一人容我,我又为何不与他一起颠覆这天下?”
花容和云裳齐齐看着我,瞪大的眼睛验证了她们的惊愕,似是不相信这话是从我口中说出的一般,我也不想去解释什么。她们不过都只是两个十八九岁的孩子,在我那个年代,这个年龄的孩子尚且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而她们却已经独自用生命去维持生活许多年。怎么说来我也是比她们多活了二十多个年头,又是经历过死亡的人,我的观念她们想不通也是正常的。
事实再一次证明我高估了自己了,我面对着她们站着,并不知道身后的情况,也就自然不知她们瞪大的眼睛不是看我,惊愕更不是因为我。
那抹熟悉的味道传入鼻息时伴随着是久违的温暖,我闭着眼睛靠在温热的胸膛上,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欢喜,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我是如此的想念他。
双手环住精瘦的腰身,紧紧的不愿意松开,贪婪的汲取着短暂的温暖,我痴痴的叫着:“云寒。”
我不知道为何他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只是当那双有力的臂膀将我带入怀中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没有任何的怀疑。
听我叫着他的名字,他的手臂收的更紧,仿佛是要将我揉进身体里一般,他亦轻唤着:“是我,暮城,是我。”
埋头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乍听到他的声音时我竟是没有出息的哭了出来。
他将我松开,粗糙的手指带着温度,疼惜的替我擦去眼泪:“见到我不高兴吗?怎么哭了?”
我扑哧的笑了出来,又埋头贴在他的胸膛,这一次不是再环着他的腰,只是将靠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搂着我。
他宠溺的捏了捏我的鼻子,声音里满是甜蜜:“又哭又笑的,真是个傻丫头。”
我只是咯咯的笑着,满心的欢喜此时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裳(花容)参见王爷。”
我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两个大活人,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一片,却也舍不得离开这个怀抱,只好把脸贴在卓云寒的怀里,不让她们看见。
卓云寒轻笑一声,也不点破我,只是与她俩道:“本王已经说过了,你们的主子是城儿,除了城儿,无需向任何人行礼。”
“是。”
“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找个地方呆着去。”卓云寒冷着声说道,我躲在他的怀里偷偷的笑着,真是个可爱的男人,想单独和我约会又何必摆出那副模样,这皇宫里到处都是刘璋的人,她们二人要去哪里呆着。
猛然间,我忽然想到,卓云寒怎么会在这里?如果他收到我的信了,不是应该在和吴国对战吗?难道是事情根本不在我的预料之中?
意识到事情不对,我连忙推开卓云寒,慌张的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卓云寒不理会我,四处看了看,这才拉过我的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去。”
卓云寒拉着我,左转右转的带着我到一处假山,停在一个奇形怪状的石头前,左走三步,右走两步,然后绕着石头又走了一圈,这才停下来对我神秘的笑着。我费解的看着他,不知他是哪个筋搭错了。
“你……”
我话还未说完,便见眼前的景致忽然变了,虽然仍是假山林立,我知道这里绝非是方才那地方。看着眼前的假山,我只觉得眼熟,跟着卓云寒走了几步,直到看见石壁上的题诗时方回想起来,此处不正是我那日入了幻境的假山?
洞门缓缓的打开,卓云寒过来牵住我的手朝里面走着,一边走着一边解释道:“此处是我请青冢阁的人设下的,这世间没有青冢阁做不到的事情,传闻青冢阁的阁主不是人,是下凡历劫的神,所以无论你看见青冢阁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不要觉得奇怪,那些本就是神的能力。”
山洞中漆黑一片,我知道他看不见我在看着他,却依然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他,对他的话表示质疑:“你别来糊弄我了,虽然我相信这世间有神鬼妖魔,也不代表我相信你说的,青冢阁的阁主若真是神,怎会做起杀人的勾当?神是不会杀人的,那是他们的本性,他们是无法违背自己的本性的。”
黑暗中,卓云寒用手指了一下我的头,满是无奈的与我道:“即便是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守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做神又有何意义。更何况,青冢阁中有那么多的人,杀人这种事情又岂会由阁主亲自做?”
不知为何,我脑中又浮现出那副画面:云雾缭绕的轮回台畔,慕篱纵身跃下后是阑华苍白的脸色和懊悔的眼神……
真的有神也无能为力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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