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章节字数:4957  更新时间:12-10-27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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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仿佛一曲悠扬的笛声响起,空气都变得婉转缠绵起来,但在这片荒凉遍野的坟地里,一切都变得那样诡异。

    吴潜连呼吸都变得不平稳起来,十多年前如神话一般出现又如迷一般消失的人,秦沐风,又回来了。

    即便秦沐风为所谓的名门正派所不耻,吴潜自己却知道,这个人于自己确实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所有的一切,自青峰崖一战后便从未改变。可如今他却要与这个人一搏。

    但他不得不为之,十多年前,他是吴潜,现在,他是神水宫宫主。

    吴潜握紧长鞭,冷下声音,用坚定的声音喊道:“秦沐风。”

    一旁的秦沐风看着苏牧已经被夕影楼的人照看,转身之际,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不觉一震,以这样一种对战的语气喊出“秦沐风”三个字,有多久都不曾听到了?

    他转过身来,嘴角含笑,看着眼前这个,分明已经无所胜算,却依旧强撑的男子。

    温润的声音响起,其中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想必阁下便是神水宫宫主,不想时至今日竟还有人认得在下。”他言语之间尽是谦逊,可那震慑众人的气势却分毫不减。

    时过多年,秦沐风的样子却不曾有太多变化,这样深厚的内功自然令人惊叹,也正是如此,吴潜一眼便将他认出,而四周的人却因为“秦沐风”三个字陷入慌乱。

    仿佛一个苍老的说书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青峰崖一役,名扬天下,自此谁人不识,白衣仗剑秦沐风,一手神剑使得如虹如龙,各大门派从此俯首称臣。。。。。。”

    这样一段为各大门派所愤恨却不得不隐忍的说辞,却如一阵风般一夜之间刮遍了整个武林,如此这般又有谁不曾听过秦沐风呢。

    吴潜将下属们的反应看在眼里,面色更冷,却只听他低声喝道:“秦教主自谦了,普天之下又有几人不知白衣仗剑秦沐风呢,不过我神水宫岂是胆小怕事之辈?”

    他的一声冷喝惊醒了刚刚陷入惶恐的众人,此时怎能助长他人志气,何况这一切大多都只是传闻不见得就是真的。

    肖楚在一旁看着明显恢复士气的众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季画涵在一旁正是心焦万分,却听身边的肖楚哈哈大笑,便狠狠地提起手肘朝他胸口上击去,肖楚一时没有注意,顿时让失了声,表情变得痛苦起来,面容复杂的看着若无其事的季画涵。

    秦沐风微微一笑,说道:“宫主谬赞,在下并不想与神水宫为敌,不过有个不情之请。”

    吴潜看着他,手中的鞭子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开口道:“除了不还神水宫之物和放了这个人以外,请讲。”吴潜的手指着藤床上的苏牧。

    秦沐风微微一笑,说道:“这倒要我如何让开口呢。”

    吴潜冷哼一声,心下却知今日必是一场苦战。

    秦沐风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温和的继续说道:“不如,你我各让一步,我们归还神水宫之物,宫主放了他。”秦沐风指着远处的苏牧。

    “哈哈,夕影楼先是盗取我宫中之物,又伤我宫中之人,现下还要我拿着本该就是我的东西放了这些人,哼,我倒不知天下的好事竟让你们占个遍!”话音未落,便见吴潜已经举起手中的长鞭朝秦沐风身上扫去。

    秦沐风面色不改,迅速扬起手中尚未出鞘的剑迎上。霎时皮鞭缠绕在剑身上,不得动弹,吴潜咬牙使力,却也不见丝毫撼动。

    四周的人此刻却是一哄而上,朝秦沐风冲去。却见秦沐风腾跃而起,生生将皮鞭从吴潜手中拽出,接着便见银剑出鞘,霎时风中如龙吟一般,他右手使剑朝四周一挥而下,便见地面上包括吴潜在内的众人纷纷单膝跪倒在地上,不见一人丧命,却无一例外,每人右腿上都有一条深深的剑痕,血流不止。

    秦沐风落下,剑已入鞘,白色衣衫不染分毫,更不见有人靠近。

    吴潜咬牙切齿,说道:“我技不如人,自然无话可说,不过苏栉雨以毒入心肺,我死也要他陪葬!”

    秦沐风的脸色自听到苏栉雨三个字,开始发生变化。

    远处的季画涵顿时疑惑的喃喃道:“苏栉雨?义父不是叫苏牧吗?”

    秦沐风的表情变得越发冷漠,“唰”的将剑直指向吴潜,用冷如骨髓的声音说道:“你死不死我不知道,他,一定不会死!”

    “哼”吴潜被这张先前还带着笑容现在却是杀气外露的脸惊了一下,却也只能轻哼一下。

    秦沐风收回剑,对着远处靠在树上的肖楚依然僵硬的问道:“二弟,你怎么样?”

    肖楚一笑,说道:“自然死不了。”

    秦沐风的表情缓和,说道:“既然如此,我先行一步,你知道怎么找我。”

    肖楚敛起笑容,点点头。

    秦沐风说完便转身朝昏迷的苏牧走去,弯腰将他从藤床上抱起,看着他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如耳语一般地说道:“小雨,我们回家。”接着便掠起,踩着四处的树枝,施展轻功一会儿便消失在林中。

    吴潜挣扎着要起身拿回皮鞭,却听风中一声尖锐的呼啸朝自己射来,接着便见从树上射来一枚黑亮的棋子,准确无误的打在他的穴道上,吴潜全身难以动弹,只好用眼睛四处扫视着,却不见任何踪影。

    忽然,一个笑嘻嘻的鬼脸倒挂着出现在他的眼前,吴潜瞬间惊倒在地上。只见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悬挂在树上,长长的胡子几乎与吴潜相触,脸上做着奇怪的表情,发出诡异的笑声。

    男子倒着从树上坠下,邻近地面时却突然倒过身来,稳稳地落下。只见他身高不过六尺,黄色的胡子却垂到胸脯上,一身劲装,笑嘻嘻的蹲在地上,对吴潜说道:“你这小子,可不能逃走!”说完便一个闪身将他背到背上,飞速的闪进林子中。

    等到受伤的神水宫众人反应过来,那人早已不见踪影,一时间众人的脸上表情错愕。

    神水宫护法,癸,忍着腿上的不适,飞快的冲到肖楚面前,举剑相逼,喊道:“说,你们把宫主带到哪里去了?”

    肖楚用“雨落”将癸的剑挡开,懒懒的说道:“我虽然受伤,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癸怒火直上,冲他威胁道:“那又怎样,倘若宫主有什么不测,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杀了你们来祭奠!”

    “呵呵,口气倒是不小,不过你放心,不让人死却生不如死的办法,夕影楼从来都不缺。”肖楚笑着说。

    癸听到这些便要相拼,却听背后,较为年长的庚说道:“癸,苏先生的毒一日未解,他们还不会傻到对宫主出手。”

    肖楚笑容不减说道:“原来神水宫不是只有笨蛋啊”。

    “你!”

    肖楚看着远处早已露出鱼肚白的天色,撑起身子,对季画涵说:“天亮了,我们就回去吧。”

    季画涵点点头,身后的癸却出声说道:“想走?”说完便上前一拦。

    肖楚眼睛斜斜的一看,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又是你?”

    癸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们带走了宫主,我们自然不能放你走!”

    肖楚伸手便要将他推开,癸自然不依不饶。

    这是树林里传来一阵风声,却不夹带一丝草叶,呼啸而来,但见一个藏青色的身影飞过,迅速的将癸带走,只留下一个慵懒却玩味的声音:“这小子叽叽喳喳,不如杀了吧!”

    霎时留在墓地的几人便要追上前去,却听身后肖楚含笑的声音响起:“要追上他,天下倒还没有这号人物。”

    肖楚看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放心,他死不了,倒是你们,不如回去静候消息。夕影楼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信义二字。”

    众人看看他,武器也渐渐放下,庚盯着他不语片刻,回道:“还请阁下不要忘了今日之言。”说完便拱手率众人离开。

    终于结束了啊,肖楚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忽然想起季画涵,四处看看只见她早已提着繁复的大红喜服费力的穿过了这片荒地。步伐背影无不显示着此时她的忍耐早已耗尽。

    肖楚无奈的笑笑,忽然一抹诡异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只见他运足一口气,大声的朝前喊道:“娘子,等等为夫!”

    季画涵的身影顿时僵住在微凉的早晨。。。。。。

    清平镇上最繁华的酒楼星辰楼,此刻却不同往日那般宾客云集,热闹非凡,只见古朴却不失韵味的大门紧紧地闭着,上面出着一张简洁的告示,上书:今日歇业。来往的行人见此也只好叹道,明日再来。

    倘若有人听力绝佳必然便会发现,一阵阵豪爽的笑声与各色的谈天正从星辰楼内一间隐蔽的厢房内传出。

    透过雕花的小门,只见屋内布置精美,单一扇屏风上画的也并非一般的花鸟虫鱼,却见白色的背景下,一衣袂飘摇如仙人一般的男子登高望远把酒临风,旁边两行小字: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当中一张圆桌上,座上不过五人,倒将这酒楼内所有出名的菜肴都摆了上去。

    “多谢各位此次前来相救!”却听一个清冷却不乏真诚的声音响起,竟是之前受了重伤的无垠。只见他此时面色正常,声音中气十足,想必内伤已是痊愈。他双手举杯朝座中的几人敬酒。

    “铁扇子,怎么多日不见你倒学会了这些个啰里吧嗦的东西。”只见当日那个身高不过六尺的长胡子怪人隔着好酒席大声的嚷嚷道。

    “臭棋篓,聒噪得很哪,不过你总算说了句能入耳的话。”无垠一旁身着藏青色衣衫的男子,左手执箸,目光散漫,俊秀的脸上此刻却带着几分慵懒悠悠的说道。说完便转向无垠抬手将他拉回座位上说道:“你倒简单,出生入死岂是你几分薄酒就能抵消的?”

    被称作“臭棋篓”的男子立刻站起身来,气冲冲的喊道:“玉箫子,你自己没心肝就也见不得别人知恩图报啊,还有,你说谁是臭棋篓!”

    “玉箫子”眼皮不抬,说道:“自然是那个自己同自己下棋都赢不了的臭棋篓”。说完他端起酒杯喝上一口。

    “你这个。。。!”

    “舟同,蘅萧,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一个如暖玉一般的声音响起,只见说话之人,身着一件普通的布衣,一介书生的模样,举手投足更是温文尔雅,却透着一股令人沉静的力量。“你们再争吵下去是不是还要如往日那样打起来,等到打扰了苏先生休息,不用我说楼主便会命你们回夕影楼。”

    顿时两人安静下来,接着便见被唤作舟同的男子,表情一变,已经热情万分朝他说道:“别,青晏,你还不知道吗,我和蘅萧怎么会吵架呢,我们在交谈,我们也没有打斗,我们是在切磋,你说是不是啊,蘅萧?”说完便见他一脸灿烂的看着对面的赵蘅萧。

    “这是自然,我自然不会像某些鲁莽野人一般”说着做出一副细细品菜的模样。

    武舟同暗地里咬牙切齿面上却不便发作,口上连声应道:“自然,自然。”此次出门实属不易,断然不能让这“烂箫”毁了去。

    徐青晏看着他们心中微微一笑,面上却故作淡然说道:“既然如此,就好好品尝星辰楼的特色,不要辜负掌柜的一片心意。”说完抬手向星辰楼的掌柜敬酒一杯。

    掌柜连忙回敬,心下却道,亏的自己不在夕影楼总地,倘若这些人天天不和,稍有不慎便要动手,自己的这条老命怎么熬得住,唉唉,还是这里太平。

    如果当年武林上的名门正派看到这样的场面,必定难以想相信,毕竟谁会想到,当年那场早有预谋的大漠的生死之战不但没有令他们玉石俱焚反倒结为生死之交。

    只是,被铭记也好,被遗忘也罢。剑染血腥的生活已经被他们掩埋,他们只知道,徐青晏不再是“圣手书生”而是夕影楼的教书先生,武舟同不再是令人闻之变色的“血棋手”而是个不折不扣的臭棋篓子。赵蘅萧不再是什么“江南第一杀手”不过是个乐手。

    无垠静静的吃着,嘴角不经意的笑容却轻易地留露出他此刻的心情。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连自己也不知道了。楚天教被灭,他却是唯一活下来的人,即便是孩子也宁愿与亲人共赴死吧,可是老天便是如此,从来不会轻易让一个人活着抑或死去。初入夕影楼的日子里,他疯狂的去执行任务,希望直到某天死去,看着自己的血流干。但他更不忘记,和他们在大漠相遇的日子,从杀戮到相知,直到喝下血酒结为生死,都仿佛一场虚无的幻象,只是从那时起,他知道自己的生命里不再仅仅有漫天的猩红与焦灼的尸体,大漠里的烈日和漫天黄沙席卷了惨痛的记忆。

    酒逢知己千杯少,无垠举杯说道:“既然几分薄酒难抵恩情,那今日就不醉不归!”

    屋内安神的佛香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散出若有若无的烟雾。垂挂着的珠帘后边,一个男子坐在床边静静的用手中的帕巾擦拭着床上另一个昏迷着的男子的手。

    秦沐风将温热的帕巾拧干擦拭着苏牧的手,这双手手指修长,每一个指甲都被精心的打磨过,此刻却冰凉惨白。秦沐风将帕巾放下,将苏牧的右手握在掌中将内力一股股输入他的体内,直到他不再那么冰凉。做完这一切他将苏牧的手放入锦被之中。

    有多久都没有这样看着他,每每在梦中,见到的大多是他诀别的眼神,毅然离开的背影,与少时的记忆冲击,吞噬着美好。当冰凉彻骨的匕首刺入时,仿佛插入的是自己的心窝,他在梦中看着倒下去的自己,一次次的想就这样死在他的手上也不错,毕竟疼他爱他的人,他爱的人都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即便如此,却依然不愿就这样死去,他知道,如果自己死了便也断了他最后的生路。

    秦沐风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嘴角忽然翘起,轻轻吐出两个字:“小雨”,接着他俯下身,手指贴上苏牧的鬓角,然后,轻轻揭下,一张薄薄透明的面具被掀开,揭掉,随之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与“平凡”二字无关的脸庞,绝代风华许君无过。

    倘若见过便决然不会忘记的一张面孔,它的主人此刻静静的躺着,他面容恬静,仿佛不过在做一场静谧的梦,点点风流丝丝神韵,都不是苏牧的,从来都是苏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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