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苗疆篇 中卷第三十一章 白云
章节字数：2735 更新时间：12-10-03 11:17
中卷第三十一章白云
团员日。
要说起团圆日就不得不提蛊园的习俗。在苗疆一带，每个寨子为了防止被下蛊毒，寨主一般都会向蛊园寻求保护。蛊王会按照各位弟子的出生、意愿或者寨主的请求，派技艺精湛的弟子驻守在寨子里。一般被派去寨里的弟子终身都需效忠于这个寨子。
而团员日就是这些已经离开蛊园的弟子每年一次回到蛊园的日子。
盛大的团员日，艳阳高照，蝉声嘹亮，玲琅满目的光鲜银饰晃的人眼前金星闪闪。
众人一脸兴奋的聚在蛊园门口，阔别重逢的感觉让她们格外欣喜，唯独曼儿长长打着哈欠。她就不明白了，蛊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节日，几乎每隔几天就进行一场盛宴什么的，很麻烦啊……
归来的女子们个个身着漂亮的苗疆礼服，身姿款款的走过蛊园门前的望天树大道。早已在这儿等候多时的蛊园弟子们若是见到了熟悉的人便会立刻迎上前去，三三两两的围成一团，有说有笑的交流着“又变漂亮啦”“衣服好看啦”“在那儿过的怎样”“寨子里的人好不好相处啦”什么什么的。没有等来友人的弟子们则是焦急的时不时点点脚尖、探探脑袋。
只有曼儿的目光是无限散漫的。她才来苗疆没多久，留在蛊园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更何况她连蛊园中的蛊师们尚且没认清楚，怎么可能认识常年居住在寨子里的蛊师。
正这么想着，一行熟悉的身影忽的闯入了视线。在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后曼儿不禁在心中高声惊叹一句“沃云！？”。
只见那行娇小的身影不急不缓的走来，周围嘈杂的喧哗忽的就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陡然严肃起来。
那女孩身着黑衣，腰缠银带，襟口和两袖处精致的绣有暗红色的图腾，头上装点的银饰在突然岑寂的望天树下发出玲珑的“叮咚”声。远远望去，她的打扮在众多斑斓似彩蝶的女子中算是过分清简了，可乍然一看，竟微微有点瘆人。
曼儿被这突变的气氛弄的浑身不自在。在那女孩身上读不出半点蛊的气息，可她周身却环绕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阴晦，一双暗沉似夜的眸子厚厚的结着冰。她每走近一步，曼儿只觉天上的晴云被她带走一寸。
认错了，一定是认错了。曼儿对自己说，虽然几乎长的一模一样，但是眼前这个冷漠的女孩绝对不可能是好性格的沃云。
下一秒，有弟子恭敬的向她行礼，先是零零散散的几人，待她彻底走近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脸毕恭毕敬的表情。
曼儿还在疑惑，这个看似眼熟的人到底什么来头，却忽的听蓝曦师姐道一句“云师姐。”她愕然，整个人瞬间石化了。
师姐！？仔细打量打量眼前的女子，哪里算得上是女子嘛，明明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虽像举手投足极了沃云，可性格却迥然不同。
原来天底下当真会有长的这么像的人。
女孩自她身边走过时，神情淡然的瞟了她一眼，那表情，似乎并不认识。曼儿只是有意无意的接上了她的目光，却觉着那黑漆漆的眸子像是一眼看进她灵魂里去似的。呼吸，有点乱，然后便慌张低下了头。
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吗，有种鬼压床的感觉啊……
神思正游离着，忽的听到一句——
“好久不见。”
四个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般，煦煦如春风的飘进耳里。说话人的声音温柔清亮，曼儿的心跳却倏忽漏了一拍，竟是与沃云一模一样。
好久……不见……？一阵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瞬间扩散全身。
我们，见过吗……？
待回过神来时急急追视过去，方才那说话的女孩早已在众位女子的簇拥下离开了。
蓝曦看着身旁一脸惊愕的曼儿，禁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刚才那人……”
蓝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啊，你是说白云师姐啊。”
“白云……师姐……？”曼儿微微蹙眉，神色显然阴郁了几分“她的名字是什么？”
“名字？”蓝曦却一脸“你问的什么没水平的问题啊”的表情“当然是白云啦。”然后莞尔“是不是很好听？”
曼儿木讷的点点头“嗯。”她觉着大脑瞬间空白一片。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情中，总是或多或少的带着些蹊跷，而这些未知的蹊跷往往就是这些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情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白云不是沃云，却又像是沃云，白云似乎认识她，可她却只认识沃云。于是……白云她，是沃云吗？
曼儿正纠结的理着脑袋中的团团乱线时，蓝曦又在一旁接着说“白云这名字是当年收留她的寨主赠给她的，取祥瑞之意。别看她年龄虽小，其实是很优秀很厉害的。整个蛊园中能胜过她的，怕是只有师父了。”
曼儿的表情随着蓝曦的字句变的更加愕然“这么说她会蛊术？”
“那是当然的吧。”蓝曦轻笑一声，像是被她的一番话逗乐了。凡是出现在这蛊园中的女子，有哪个是不会蛊术的“而且不只是会哦，用蛊王的话来形容‘她可是难得一见的蛊学奇才’。当年蛊王险些就要把她收为入室弟子了，只可惜白云一直坚持要回寨子保护寨主，蛊王拗不过她，只好随她了。”说话间蓝曦的目光一直停在女孩离去的方向，她的眼中满是羡慕。
“是吗……”险些被蛊王收为入室弟子的女孩啊……这么说来应该是几乎赶得上母亲她们的水平的人了吧“她是什么时候来蛊园的？”
“六七年前吧。”蓝曦用手指轻轻点着下巴，似乎在深思“只花了五年的时间就坐上了十二位首席弟子的首位，然后就离开了蛊园，这是她第二次回来。如此算来，确实是七年了。”说道这里蓝曦冲着曼儿讪讪的笑笑“她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呢。要不是她坚持要回苗寨报答寨主，师父才不会舍得放她离开。”
“那她哥哥呢？”
“哥哥！？”这回换蓝曦一脸愕然了“白云她没有哥哥啊。听说她年幼时便丧父丧母、孤苦无依、四处流浪，路过石清寨的时候好心的寨主收留了她，所以她才会一直尽心尽力的保护着寨主和石清寨。”
孤苦无依……沃云她，不是有个哥哥吗……曼儿此时已经说不出半句话来，感觉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打的眼冒金星。
“就在寨主收留白云两年后，石清寨中的蛊师突然离世了，如此一来就必须选出一位年幼的女子送来蛊园学习蛊术然后再回到石清寨。但因为是蛊术，所以一般人家都忌讳，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去。寨主愁的茶不思饭不香，白云见此，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就毛遂自荐来到了蛊园。说来也有趣，初次见她的时候，她可是满脸写着壮烈赴死的表情。后来听白云说，当时她还以为蛊园是个吃人的妖怪，而自己是要被吃掉的祭品呢。”蓝曦一口气说完，然后“哈哈”的笑了两声。
“哦。”曼儿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蓝曦丝毫没有留意到她的变化，依旧絮絮不止的说“那孩子什么都好，聪慧又听话，大家都很喜欢她，就是太沉默寡言了，总是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
“对了！”曼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大叫一声，吓了蓝曦一跳“为什么……她总是那么冷漠？”
“或许和她的经历有关吧，毕竟流浪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若是真心想保护一个寨子的安危，就必须拥有明察秋毫的能力，这样才能防范于未然。久而久之，即使变的过分严肃了，其实了情有可原。”然后蓝曦冲着曼儿莞尔一笑“以后你还多的是机会接触她，慢慢你就明白了。其实白云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这样啊……”
总觉着，事情突然变的很微妙。原本的清晰瞬间变的杂乱无章，像纠缠着的毛线团一样让人头疼。
所以白云你，真的就是沃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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