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448 更新时间:12-08-28 12:37
天微微亮,雪飞卿端坐在镜子前,黄铜镜里映出她的容颜。她和母亲极为相似,她想起了那个在大火里烧死了女人,她慈爱的母亲终究以这种方式离开了人世。她以挫骨扬灰方式用风来逃离皇宫那个桎梏。雪飞卿的眼睛微微一黯,垂眸不语,削葱指拿起拿一把桃木梳给自己梳着头发。
红纱帐被一双节骨分明的手挑开,他穿着白色的亵衣,黑色的头发懒洋洋地垂着,他裸露出来的肌肤都是白皙的和黑发混在一起想的格外的白。他就像是白云出岫一般飘然出尘。
“我来吧。”那一双好看的手接过雪飞卿的桃木梳,纤长如玉雕琢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他动作轻柔地替她梳着头发,生怕动疼了她。雪飞卿淡淡一笑,眼中有了几许温度。萧楚然仔细地为她梳着头发,黑曜石般的眼睛专注而温柔:“今日你我一同去纪国公那儿,可曾有叫琬琰他们备下礼物。”
“西北那里的玉石不错,我命人雕了一对同心结的模样的坠子给他们如何。姑奶奶和纪国公伉俪情深携手了五十多年,还是送一些讨喜的。”雪飞卿也不闲着给自己画起了眉,在看着萧楚然替她挽了个简单的发式。
他将每一个簪子调到他喜欢的角度,他温润的眼眸带着一丝淡淡的温馨,他这个人仿佛都染上了那初晨的阳光,那般温暖。
她执起他的手,看着这骨肉均匀,修长白皙,节骨分明的手,她自己看着他掌心的纹理,她看的很仔细,萧楚然任由她拉着,嘴角泛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她抬头对上那双温和的眸子:“你的手,染过血吗?”
萧楚然脸上依旧微笑不变,只是挨着她坐下,坦然地说道:“有。”
阳光透过轩窗照在他的手上,原本就白皙的手显得更加干净透明。雪飞卿扬起脸,如朱如虹的唇淡出一抹笑来:“你的手,比起我的,要干净的多。”
“有些东西,”萧楚然的手像是拖着阳光一般,嘴角淡淡的带着一丝哀伤,“并不是我们没有看见,它便不存在。”
雪飞卿的手覆他的手上,静静地微笑。
纵使不爱,他们之间也要携手走过一生。即南楚死后雪飞卿便知道,她的婚姻将会是辅助哥哥登上宝座的利益工具。不过无妨,没有南楚嫁给谁都无所谓。只是萧楚然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其实当年那个执子之手的人,未必能与子偕老。与子偕老的那个人,未必是子所爱。
“你先去上早朝吧,”萧楚然为她理好衣衫,嘴角轻扬,“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在一同去纪国公府上拜访如何?”
雪飞卿凤眸中闪过一丝不解:“你不与我同去?说起来你是宁国公,也可以上朝的。”
萧楚然摇了摇头:“我的性子不便在庙堂之上立足。我这一生只能做一位谋士、客卿,不适合做朝堂高官。”
雪飞卿也不勉强,她拍了拍他的手,便离去了。她的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萧楚然也是浅笑地出了门去找了贺兰凉。
萧楚然一入贺兰凉的屋子便有一股药味弥漫在屋子里。他一眼瞥过地上被丢弃的草药根,不自觉的摇头:“你就不会整一整屋子吗?”
“整好之后一会儿就乱了,还不如不整。”那个声音有些慵懒,那纱幔里头开传来捣药的声音,“你也莫进来,省的污了我的药。”
隔着纱幔远远望着有些不真切,但那个颀长的身影,披散的长发,优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微微一挑的丹凤眸,眼眸的尽处还有一个小小的泪痣,更加显得有些妩媚。他确实是一个美人儿。只是脾气怪了些。
萧楚然对他那种不客气的语气平不在意,只是淡淡地问他:“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纱幔里头的贺兰凉抓了一把药草放进去再接着捣药,但是他的唇角有着一丝笑意:“有时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神机妙算啊。今早消息一过来,你便来了。”
萧楚然淡淡地笑了不语,静静地听着。
“不日,轩主将和无双公子到达京都。不过,他们听了你尚了公主,大醉了一场。”贺兰凉的声音平淡无波,“你这个做谋士,不带这样将自个儿也卖出去的。”
萧楚然并没有计较这个卖字,只是淡淡地浅笑:“原本大离的江山就同我无关。只不过不想让明主错失皇位罢了。你随我来帝都不也是为了报答昔日的恩情吗?”
贺兰凉捣药的手微微一顿:“若是太子康王即位,那便是安王兵败宫倾之日。安王确实有恩与我们贺兰一家。或许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十五年前贺兰山一役,安王带兵击退大燕,保住了贺兰一族。那一日,敌人的兵刃刺来,在他的眼前,他绝望的闭眼,却是听到一兵刃交接的声音。他张开眼看到一把金枪,上面刻着一个‘安’字。他跪坐在雪地上,抬头看见一个人身影。那白色的战袍在风雪中猎猎飞舞,手持长枪,如墨的长发随风飞扬,他侧首看着他,那双倾城的眼眸幽幽泛着流光:“带着你的族人先去避难吧。”
那声音犹如天籁,他狼狈的起身跑向族地,回头望时,那个如雪的背影,那如墨的长发以及取人性命时那寂寥的眼神一直映在当时还是孩子的贺兰凉心里。
一晃眼,十五年过去了。对一些人来说,十五年不过是弹指的一瞬,如太子康王。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十五年已经倾尽了他的一生。如他,如雪飞卿。
十五年来他浸淫医药,略有所成。至于为何随着萧楚然到京都,也不过是为了报答安王当人的救族之恩。
“还有什么消息吗?”萧楚然垂眸,白皙的脸一般裸露在阳光之下,一半投身于阴影之中,他的脸依旧白皙甚至有些透明,他长得很是好看,但是一见面所有人都会被他的仙风道骨的气度所折服,忽略他的容貌,似星温润,漆黑如墨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如剑身的薄唇如女子般的小巧也似三月的桃花般粉嫩,如玉般细腻的皮肤白皙的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声音如流云流水般的轻灵,“朱墨云有什么动静?”
“他来帝都查账。”贺兰凉叹了一口气,仿佛感叹似的,“据说那一位公子刚及弱冠,手腕倒是强劲。偌大一个朱家无人是他的对手。”
萧楚然一扬唇角:“金陵朱家可是大离开国功臣朱文的后裔,当年朱文深知敌国灭,谋臣亡的道理所以在建国之后就退隐了,家族的祖训便是凡是朱家弟子一律不的为官,朱文自己也做了一个商人。因为他的名气和经商的手腕,所以不出十年他便创下了一个奇迹。带着大笔的财富在金陵安顿,三百年过去了朱家便成了金陵的望族。朱文不可谓不聪明,他昔日便是帝王身边的军师,有了他才成就的帝业。不知这个朱墨云是否如他先祖般聪明,可别让我太失望了才好。”
萧楚然素来的布局的高手,他习惯掌控全局,至于变数只要在他的掌控之内他还允许的。
“看来你还有些头脑,”贺兰凉不由的讽刺他,“我以为你醉在美人的温柔乡里了什么都不管了。”
萧楚然玩着青花瓷茶盏:“飞卿不是那种女人。”
贺兰凉冷哼了一声,斜了他一眼:“同样是美人,你的女人和无双公子是同一种类型的,虽然都是绝美的人儿,却不是尤物。”
“尤物?”萧楚然哑然失笑,“你是青楼楚馆去多了吗?飞卿不同于寻常女子,也不是你见过的那些女人。你素来瞧不起女子,但是对飞卿我希望你客气些。”
萧楚然嘴上说着请求的话,但是语气上却没有半分请求,反而多出了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
贺兰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脸满不在乎:“我倒是无所谓,在这宁国府里我也经常能见到她。说起来这里头有一个叫琳琅的家伙是吗?”
萧楚然点头:“怎么了,琳琅是飞卿座下的玉司使。”
贺兰凉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九大玉司使啊,我以为他是你家公主养的面首呢。我觉得奇怪了,那个用毒的家伙怎么会做了别人的面首,怎么没毒死公主。原来是一位玉司使啊。真是奇怪了,这么那个公主手下的都是难缠的人物。”
“凉。你对飞卿为何有种莫名的敌意。”萧楚然蹙眉,饶是他生了个七八的玲珑窍也猜不出贺兰凉为何就是对雪飞卿有着一股莫名的敌意。
贺兰凉一阵沉默,他摇头嘴角有了一丝苦笑:“没什么就是单纯看着不顺眼,你放心我会以你所托,对她客气些。毕竟我现在在这儿白吃白住这么久了,若是对主人不客气岂不是要被赶出去,露宿街头。对了你有什么布局。”
萧楚然一笑,如阳光从乌云中跌落一般:“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马车在山林的大道上飞驰。三个驾马的人都是一身家常黑色云纹锦衣,虽然只是家仆穿着已是不凡。马车看上去就知道是富豪人家所有。马车里的人咳了几声,淡淡地问道:“还有多远的路?”
马车里的声音有些清冷,甚至有些慵懒。
“还有五里路,公子放心不出一日便可抵达帝都了。”中间的驾车人沉稳地回答道。
马车里的人轻轻地笑了起来,带有一丝玩味的笑意:“一日之内未必能到帝都,嘻嘻,那些帝都的王侯倒是有些有些意思。”
飞驰的马车突然停下,三个驾车的人眼神微微一凛,黑色的眼睛都透着寒光看着眼前的一群黑衣人。其中一个人嘴角扬起的一个小小的弧度他跳下马车,抱胸看着这一群黑衣人扬声问着马车里的人:“公子,要死要活?”
“不用留下。对了记得杀了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头。”
“是。”
嘴角的笑意凝固,他的声音如离弦的箭一般,刹那见血飞溅上了天空,又如雨点般的落下。那个人又回到原来的位子,嘴角依旧上扬,不过白皙干净的手上多了一个黄色的信封,上面写着五个如流云一般飘逸的字:朱墨云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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