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113 更新时间:12-09-23 12:12
登上列车的那一刻,我突然抑住不住心中迸发出来的感情,蹲在站台上,捂着脸,冲动地,大声地哭了,上车的人纷纷避开我,匆匆地往前涌着。
程小枚蹲下来,用纤细的手梳理着我的头发,抚摸着我的脸颊,使我慢慢地平静下来,然后才拉起来,朝车上走去。
这次在车上却懒得开口和人说话,对面是两个妇女和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朝我喊话,我假装一直在熟睡,年轻人便和两位妇女聊起来,说些旅途见闻,说些趣闻趣事,全是高兴的事情,我一个字都没能听的进去,只是静静地闭上眼。
程小枚躺在下铺,这次,她选择了下铺,让我睡上铺,她说上铺安静,没人吵,让我好好睡一会儿,可是,我睡不着,心里面的情绪像潮湧一样巨列。
程小枚爬上我床位说:“挤一挤。”
列车上的床铺很窄,我只能侧着身子,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床沿,另一只手紧紧地抱着程小枚,程小枚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腰,头触到我的脸下,头发梢钻进我的脖子里,使我的脖子痒痒的,我却又松不开手挠。已经不止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赏程小枚,然而,每次都会让我的心如饮醇酒,呯然心动。程小枚的脸上仍有未洗掉的泪痕,很清晰,闭着双眼,睫毛却一动一动的像兔子的耳朵,一排小细牙咬着下唇。
程小枚的头不安份的拱来拱去,把满脸的灰尘都蹭在了我的衬衫上,我的胸口一片狼籍。
“好受些了吗?”程小枚睁开眼,朝上看着我的脸,焉然一笑。
“嗯?”我重重地点点头,程小枚的呼吸扑到我的脸上,热烘烘的。
我肯定地看着程小枚的脸,程小枚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
“记不记得寻支曲子,《爱的力量》。”我问。
“记得,不过深夜了,人都睡了。”
“不会吵醒他们的,在心里我们一齐合奏。”
程小枚轻轻地闭上眼睛,我也把眼睛闭上,一齐享受乐曲带给我们的美妙感受。
向前汹涌奔腾的,始终是不羁的河流,那里蕴藏着落差所带来的无穷的力量,摧枝拉朽一样,走过许多路程,走过了许多日子,我看见了浪花,激流喷溅,一朵朵浪花像一个个骄傲的公主一样挺立浪头,向上飞跃,向四周挥洒,将阳光的五彩反照。
声音,顺着河水从源头一路起来,或叮咚清响,或怒嚎阵阵,或多的是潺潺作响,这些声音经历的路途的磨难,经历,明的浸透,在受到河水一遍又一遍的洗涤之后,越发的清秀迷人,而引人神往。每一个声音里,都有一个概叹,都有一段或起或伏的故事。声音回旋,日月轮回,河水因此而欢畅。
我欣赏那不变的姿势,向前的,匍匐的姿势,决不拖泥带水,不厌烦它的拖沓见长,几百年,几千年,几十万年,自有了地球,水流的姿势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望岸以约来的力量,制约着它,而水却以堤岸的形式潺潺向前,决不回首,从不留恋,走过去,迈过去跳过去,一路欢歌,向前迈去,走去。
远方有多远?奔腾的河流没有作答,只是夜以继日地流淌着,向前永不停地流淌,河流应该知道远方有多远,因为它穷其一生的所有奔赴前方。也许河流根本不知道远方有多远,它不停地向前流淌,到一个地方总在张望,总在寻找下一个远方。
河流只能以永恒的向前的姿势来寻找。
永远寻找。
我把眼睁开,看见程小枚也悄好睁开双眼。我淡淡的一笑,程小枚报以莞尔。
“报紧我,不要松开。”
程小枚的声音很轻,她的脸已埋在我的脸下。
我艰难地移到外面,把程小枚挤进床铺的里边去,程小枚仍是抱着我的腰不肯松手,我也是用胳膊缠着她的后背,紧紧地把她拥入怀中。
黑夜无声逝去,白天就显得热闹多了,然而对于一个心灵已经平息了激动情绪的人来说,白天和黑夜一样的安静。
第二天,列车员把我和程小枚叫醒,查我们的车票,他怀疑我们只有一张车票,所以,当我们出手拿各自的车票后。这位列车员仍是仔仔细细地,反反复复地查着,确保无误后,才孤疑地走开。
程小枚把潮湿的头发理了理,坐起来,但只能弯着腰,垂下脖子。她大喘了一口气,说:“林开,热死我了,下去。”她用脚轻轻地湍了我一下,我便要险些掉下去。
对面的几个人都笑笑,程小枚也笑了。
空气活泼开了。
但我还是很少开口讲话,也很少走动。
程小枚又睡了一阵子,去洗手间洗了洗脸,把脏的白衬衫脱掉,换上了一件淡黄色的T恤衫,下面仍穿着净白裤子,有了一些脏迹,但不大显眼,平底凉鞋也用水冲了冲,干净,利落。
程小枚一把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吩咐我去洗洗脸,换件干净的衣服。
我无力又躺下来。
程小枚却不高兴了,自个儿去餐厅吃饭了,来的时候竟然还蹶着嘴看都不看我一眼,爬上上铺和对面的中年妇女聊起了话常。
我问:“没给我捎点吃的。”
程小枚没有回答我,像没听见一样继续与中年妇女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我从床铺上下来,头凑到程小枚的耳朵旁,问:“小枚,没捎点儿吃的。”
程小枚嘻嘻一笑,说:“人家打烊了?”
“打烊了?”
周围的一群人都开始笑,程小枚笑的更厉害了。我耸耸肩,自嘲地笑了笑,拿了件干净的衬衫走进洗手间换了衣服,洗了把脸,真的,感觉清爽多了。
吃了饭回来后,精神已恢复了许多,疲惫的神情也一扫而光,只是稍不留意,心中还会隐隐地痛。
我想爬上程小枚的床铺上去,程小枚却用脚蹬我,扯开喉咙喊列车员,列车员没有过来,我却被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对面的一位中年妇女哈哈地笑着,问:“你们两个啊真逗。”程小枚转过脸来指着我问:“你下去。”
我从床铺上跌落下来,朝周围笑着的人不好意思说:“我媳妇脾气大!”
然后扭过头来对不知我说了什么的程小枚的说:“你说是不是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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