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502 更新时间:12-09-03 15:10
下午,选秀,正式开始。身为一枚秀女,身为一枚相当得宠的秀女,身为一枚相当得宠且早已内定入围的秀女,身为一枚相当得宠且早已内定入围并封妃的秀女,此时我正好命的坐在旭的身边大模大样的观看“比赛”。
“这位是左相张涟张大人的掌珠张铃儿。”白旭在一旁旁解,“铃儿素有才名,是我跟钰的发小,跟你一样,也是个假小子。这回要不是她爹被她娘逼得没法子了,肯定不会让她凑这热闹的。”张涟惧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闻言,我仔细打量着场中这位黄衫女子,她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笑起来唇边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甜美得像树上刚熟的桃子,让人牙痒痒的恨不得冲上去咬上一口。可这个甜美的“桃子”,却令在场的所有人大跌眼镜——
“……美兮美兮,人间绝色,艳压群芳!聪慧德明,胜古人兮……”只见她一脸陶醉,摇头晃脑的大声吟唱着,完全无视殿前众人一脸昏菜的表情。
才名?我嘴角微抽,就这水平?
轻轻一笑,白旭哼道:“我还以为她有啥好法子,原来如此。”
“她不想进宫?”我回过味儿来,轻声问道。
翻了个白眼,白旭没好气的嗤笑道:“那是,她表现得够明显的了。”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赶紧的滚下台去好了,省得给她爹丢人。
高台之上,映钰媚眼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尚在场中大放“异彩”的少女,如玉的脸上尽是揶揄。半晌,他红唇轻启,低喝道:“够了!给朕住嘴!”
“皇上,铃儿的‘美人赋’还没吟完呢,您怎么就叫停了?”黄衫少女瞪大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不解的问道。
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映钰轻叹:“张大人在本朝向以文采闻名,不料生个女儿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如此‘别具一格’。”这丫头……,呵呵,估计今日归府有张涟受的了,他家那只母老虎,啧啧……
“谢皇上夸奖!”张铃儿夸张的行了一个大礼,那双扑闪扑闪的眼中闪着得意的光,“那皇上,铃儿是否当选?”谁要给你当小老婆,切!
“嗯……?”映钰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唇角轻扬:“这个是自然……”
“皇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请皇上三思呀!如此无才之女,岂能常伴君侧!?”
我有点意外的看着殿前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好狠,一点面子都不留,说话够直白的哈,汗个。
“司徒大人,我哪儿得罪您了嘛,您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得罪您了?我不知道我得罪您了就不能给您送礼了呀!难道是您没收到爹爹的礼而记恨于我么?那么您早说呀,您不说我怎么知道您想要收铃儿的礼?要不您看这样,您先回自个儿位子上坐着去,一会儿铃儿再亲自把礼送到您府上?”
我靠!大话西游!?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黄衫少女,亲,您也是穿过来的吗?看来得空咱俩得好好聊聊。
轻咳一声,一个长相清雅的男子从“评审台”走下来,轻轻拍了拍气得混身发抖的司徒老头,含笑的眼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瞪那少女,说:“铃儿,不得对司徒大人无礼!还不道歉!”
暗吐了吐舌,黄衫少女讪讪的向那老头行了个礼,不情不愿的嘟嚷着:“司徒大人您别气啦,都是铃儿不好,害您当众出丑啦!”让你说我“无才”,损死你个倚老卖老的老匹夫!
我终于忍不住“卟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这能算是道歉么?怕只会让那老头子更气吧?哈哈,“桃子”真有意思,笑死我了!
映钰貌似无意的瞄了我一眼,眼中满是纵容的笑意。我被他看得脸上一红,撇过脸装看风景,却又对上白旭“奸诈”的目光。我气势汹汹的冲他咧嘴一笑,抛了个媚眼,满意的看到那骚包脸色一白,作势欲呕的样子。
“下一位是——”小五子扯着他那不男不女的破锣嗓子荼毒众人,“大将军•白旭之妹,白丁芯——!”
我一脸蛋疼的走到场中,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四周评估的眼光像一把把尖刀,盯得我难受极了。抱怨的瞪着笑得风骚迷人的映钰,我暗叹,在猪屋檐下,咱这是含泪低下头呀。你说他把我吃干抹净了也就算了,负不负责一句话也就OK了,可他不,偏跑一边看热闹!再偷瞄一下一身白衣卓立人群的白旭,再叹,这家伙是不怎么靠谱,可也算是帮了咱不少忙,总不能在这时候故意出丑害他被群臣耻笑吧?
我一咬牙一闭眼把心一横,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来吧!放马过来吧!”COMEONBABY,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全场禁音——被我吓的……
映钰跟白旭对望一眼,眼中尽是忍俊不禁的笑意,这丫头,果然无论何时何地都这么的出人意表呀!啧啧!
轻咳一声,方才那长相清雅的中年男子冲我安抚的笑了笑,温和的说:“白姑娘,不知今日所选何题?”
“张大人以文闻名大祯,不如白姑娘便以文为题,如何?”斜靠在软塌上的美人慵懒而言,冲我璨然一笑。
好吧,我承认,我对美色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无论是旭爽朗如长空的笑还是钰媚如春花的笑,抑或这位不知名的美人腻如甜蜜的笑……
事后,我想,如果当时的情景用漫画表达出来的话,大致如下:
雄伟的大殿之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卓尔不凡外加年少有为的皇帝高居殿堂之上,仅居其下的是两名明眸皓齿风姿婉约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宠妃,再往下便是“比赛评判”们,一个个皆是仪容端正面容严肃目光如炬的主,再往下,无非就是想当评判当不成又不想放过看热闹的大好机会的一干文武大臣们了。而被这群人团团围在中间的面容清秀身材平坦没啥特色的白衣少女不用多说就知道,肯定是我喽。
怎么样,听起来没什么是不?那么好,我们来加点润饰:
雄伟的大殿之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卓尔不凡外加年少有为的皇帝一脸憋笑憋得快要昏菜的样子烂泥似的摊在殿堂之上,仅居其下的两名明眸皓齿风姿婉约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宠妃目瞪口呆的愣在软塌上,一个个皆是仪容端正面容严肃目光如炬的评判们面容呆滞,一大群想当评判当不成又不想放过看热闹的大好机会的一干文武大臣们呆若木鸡。而被这群人团团围在中间的面容清秀身材平坦没啥特色的白衣少女,也正是区区不材小人在下我,正死死的盯着刚才冲我璨然一笑的那名倒霉的宠妃大流口水……
一大群乌鸦集体从大殿之上飞过,口中大叫:“傻瓜,傻瓜,傻瓜……”
好啦,亲们,回神啦,比赛继续中~~~~~~
正在众人毕呆我独醒之时,一个粗犷的大嗓门猛然响起:“不成不成,这不公平!”
被我的花痴样吓得不轻的众人终于回神,纷纷整理仪容,回复到原本正常的深沉状。
手抚五尺长须,刚被“桃子”姑娘气得不轻的司徒大人皮笑肉不笑的瞪着发话的那个壮汉,慢条斯理的道:“不公平?此话怎讲?”
那壮汉随手一挥,站在他身前的文臣随即倒下一大片,只见他大步走出人群,冲发须皆白的司徒大人喝道:“白姑娘是将军的妹子,你想将军长年征战在外,哪有功夫去研究些什么捞子诗词!这不分明是欺负人么!”
我站在场中嘿嘿干笑着,这,这笨驴是想帮我呢还是在变着法子损旭没文化?怎么看都是后者吧?
一念至此,我不禁抬头朝脸色有点发白的某人挤眉弄眼:“哎哎,人家说你没文化哎~~~”
苦着脸摸了摸鼻子,某旭很自觉的转过身去画圈圈——姓吴的,枉我把你当哥们儿,你可好!哼,回头让你围着校场跑一百圈呀一百圈!
“哦?”张大人微笑道:“听吴参将所言,似也有些许道理。那么按参将所言,这场应以何为题呢?”
某旭内流满面——张涟,我什么人你不清楚得很,装啥B!我诅咒你被你家那只母老虎欺压到死为止呀!
“哼!将军乃国之栋梁,沙场良将,家中之人无论男女皆可披挂上场,斩敌于阵前,若真要比试,当然是比试武艺!”只听吴参将声如洪钟言情并茂的说出试题,当即得到在场所有武将的一致支持!
这回轮到我泪了……
笨驴呀,有热闹你一边儿看着就成,这是给我搅得什么局呀?你看我弱质纤纤、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能‘披挂’么?‘披麻’还差不多!难道你家将军“力拔山河气盖世”我就必须“巾帼不让须眉”么?这是什么道理?这明明没有道理嘛!
不行,我要抗议,我要申诉,你们分明是在整我!欺负我!
清清嗓子,我朝众人行了一礼,大喝一声正气凛然的道:“众位大人请听小女子一言。”妈的,敢不听我就叫钰砍了你!
“白姑娘请说。”张大人仍是温和的微笑着,整个一好好先生的良好形象。
“首先,芯儿先在此处谢过参将大人仗义执言,”笨驴,给姐等着,下场后非把你那把胡子给灭了不可,等着!
“‘文’试一题乃娘娘所出,却之不恭,芯儿愿勉力一试。一来为家兄正名,免得他成天被当成目不识丁的莽夫受同僚取笑,二来也得以保全将军府的颜面,略去众人对将军府的各种误解及偏见。”
白旭瞪我,一脸忿忿——哪里来的什么“取笑”、“误解及偏见”??芯儿你掰得太过了!
我不咸不淡的瞪了他几眼——要不换你上?
白旭扑到映钰怀中泪流不止,映钰拍拍他的头,冲我笑咪咪的竖了竖大拇指——芯儿妹妹真棒!
我益加得意起来:“其实,旭哥哥虽不如大人们腹中锦绣,但绝非胸无点墨之人。”我一脸诚恳的咬文嚼字,赢得台上众人连连点头。
“如此说来,白姑娘愿以‘文’为题献技于御前喽?”司徒大人难得给我一个好脸,语气平缓,似是对我印象极好。
亲,IDO……
“是,大人请出题。”我向司徒大人行了个大礼——没办法,不低头弯腰就藏不住我得意的狐狸笑了。
“那么好,”张大人与司徒大人不动声色的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道:“就以‘武’为题,体裁不限,诗词歌赋皆可。”
“白姑娘,”张大人再朝我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眼中微含鼓励之意,“请!”
‘武’?呃,我还想背首长恨歌出来惊下天地泣下鬼神呢,为毛要点这个字儿?汗个,背首《木兰辞》算了。
我深吸一口气,清清嗓子,缓缓吟道: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
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
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
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
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
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
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
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一口气背到这,我刻意顿了顿,满意的看着满场惊讶无声的文武百官们,微微抬了抬语调,不慌不忙的,我念出了整首木兰辞最精华的两句: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久久,久久,终于,寂静无声的场上暴出一声喝彩:“好!好一个‘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好一个代父从军的巾帼英雄,好一个出口成章的白丁芯!妙呀妙!妙不可言!”张大人激动得双眼发光,我看他的样子像是恨不得从评审台上冲下来给我一个热烈的拥抱以慰心中兴奋之意了。
我站在场中含蓄的微笑着,看看,看看,鸡冻了吧?鸡冻了吧?告诉你,姐姐只是喜欢低调不想出风头而已,别老把姐姐我当白菜,咬你哦!
一片叫好声中,有两个人直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不用说,这两个人自然是白旭跟映钰喽!别人是被这首木兰辞所感,而他们,我敢保证,是被我吓的!他们眼中那个目不识丁的大文盲,居然胸藏锦绣!我调皮的朝他们一人飞一个媚眼,姐姐只是不会写毛笔字而已,学了这么些年的东西可一样没落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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