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390 更新时间:12-12-22 00:30
第十八章
等他们退了出去,我泡进了澡盆,想着这次荣城之行,应该不会那么轻松,心里预感那个鬼见愁,恐怕没那么简单。
沐浴后运功将头发弄干,穿上衣服,身上还有淡淡的澡豆里留的香味,也不是说不喜欢,只是习惯了师傅的玉脂膏的味道,突然换了,师傅又不在身边,心里倒有些失落了。
上了床,看着床上的大红底鲤鱼梅花的长棉枕,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弄这么个花销的图案,躺下,盖上湖蓝色的绫缎薄被,下面垫着锦褥,倒也舒服,渐渐地睡衣袭来,睡了过去。
许是这天听说的事情太多了,脑子乱的很,睡觉时梦魇不断,一直到申时才睡沉过去,早上不免起的晚些,洪文熙来到我屋里送餐食时,对于我没能看他扎马步显得很失望,吃过早饭,我让他把清云找来。
清云和阿元来的时候手里捧着几件新衣服,我看着颜色还算素雅,就收着了。我告诉清云说,让他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普通的就好,我现在就出发去荣城。清云和阿元应声退了出去。
我从新衣裳里找了件窄袖口月牙白银丝滚边暗纹束腰直裰,系上鹅黄色如意丝绦,将头发用同色发带高高扎起随意垂下,披上斗篷带上兜帽,将墨蛇收入怀中,装好疗伤的药,将琴用布裹好后抱起出了屋子。
洪文熙塞给了我一包蜜饯,让我在路上吃。走了茶楼门口,马车正好在门前停下,阿九塞给我一些银票,我抽了一张,其他的没要。
“收拾间屋子出来准备放银子吧。”我笑着说道。
他们则没乐,洪文熙说,“你去看看就好,不行就回来吧,那人犯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干嘛非要你去管。”
阿元点头道,“没错没错,他要是看上你了怎么办?”清风使劲打了他一下头,“有没有脑子呀你。”
我没空和他们闲聊,上了马车就让马夫出发了。马车虽不大,但看的出来没少花心思,软垫铺了两层,一个大的锦缎靠枕,一条棉麻的秋毯。竹筒里装着热的菊花茶,还有小食什么的,我把包了蜜饯的油纸包放在一旁,听见马夫说,“这位公子,你歪一会吧,这到荣城少说也要两个时辰呢,到了我叫你。”
“那就劳烦了。”我说道。
“不会不会。”车夫说道。
把琴放在腿上,靠在了靠枕上。
除了城门后,一路西行,隐约从风里吹来的丝丝凉意,我撩开了马车一侧小窗子的布帘,远远的看到的泛着白光的江面,临江临江,原来真的有江。
第一次看见江水还是会有些激动,在义州可是看不到的。远远看着这江水,泛着白光,离山下不远处倒是有个湖,不大,黄昏的时候,落霞映在湖面上,闪闪的斑驳,晃得刺眼,和这江水碧起来倒是显得小家碧玉了。
我被马车晃晃悠悠的直犯困,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马车渐渐慢了下来,我问道,“怎么?是不是快到了?”
“公子是不是去连云山庄?”马夫问。
“是。”
“那不用进城,前面就快到了。”马夫说。
我哦了一声,心中暗想,看来是搬家了。上回听紫衣说过,三十年前还住在城里,不知道上回师傅来偷书,是不是来的这里。
约莫一刻钟左右,马车停下,听见马夫下来,我收了收斗篷,撩开帏布下来马车,
“多谢了。”我对马夫说。“我不用车了,回吧。”
“公子客气了。”说罢,马夫就驾着马车走了。
回身站在门前,感觉到山庄里传来的幽静和凝重,抬头,看见连云山庄的四字牌匾上挂着长长的白色丧幡,提醒着山庄里发生的不幸,心中顿生悲凉。
轻叩大门,等了好一会,门才打开,一个年迈的老人家出来,问我找谁,
“请问,连云连庄主在吗?”我柔声道。
“连庄主外出办事了,请问你是?”他问道,嗓音中透着沧桑之感。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自己来帮忙?或者来看看,亦或者说帮助捉拿凶手?想了一会,我开口道,“在下听说府上可能需要帮忙。”
老人家像是知道我说的意思,赶忙说,“快请进快请进。”门大开,他身子侧了侧,将我让了进去,进了大门,向老人家道谢,才发现似乎他年纪并不大,至少眼睛还算有神。
山庄里很安静,好像也没什么人,老人家一边领着我走,一边说道,“自从庄里出事之后,庄主就把大部分的下人遣散了,庄主就这么一个女儿,哎,别提了,老庄主一下子受不了也撒手人寰了,要不是想为老庄主和女儿报仇,庄主怕是也支撑不住的。”说着,老人家流出两行浊泪,用袖子摸了摸,“在这府上也有五六年了,真是,让公子见笑了。”
“老人家还请节哀,还要顾及身子才是。”我安慰他道。听了他的话,我也心生难过,想着在这双重打击之下,任铁打的人都会受不了,更别说血肉之躯了。
丧幡一直顺着回廊盘旋道房前,风吹白幡起,像是引幡招魂一般。
真不亏是首富之家,这连云山庄的院子虽没有九曲十八弯,但也数重进深,曲折幽静,从一个庭院道另一个,从这一头道那一头,一院院,一步步,层层叠叠,庭深似海,景色各有不同,但是也井井有条,整齐不紊,错落有致。
“公子别见怪,这丧幡挂了许久,庄主不让摘下。”
“无事。”
“我是这庄子的老管家,公子唤我吴伯便可,我先带公子去客房休息片刻,等庄主回来了,亲自拜会公子。”
“那有劳吴伯了。”
把我带进客房,叫人给我准备了茶水和点心,他退下后,我便在房内无所事事。想着一会见到了那连云,问起他女儿的惨死,不免有些残忍,可是不问的话,又找不到寻找鬼见愁的线索,心中烦躁不安。
盘腿坐到床上,揭开琴布,将琴取出放置到腿上,试了试音,调了一下弦,弹了一首清心曲,闭上眼,舒缓心神。
时而拨弹慢捻,时而勾打轻猱,时而宏如铜钟,时而柔和如歌,收了最后一个音,余韵仍徘徊不去,琴弦一直在颤动,有人在听琴。吐纳呼吸,睁开眼,发觉听琴人已站在门前,恐怕是怕打搅我,故没有敲门。收好琴,下了床,走到门前,拉开门,一名中年男子站立在那,文质彬彬,温润淡雅,倒也是一表人才,只是两鬓有些斑白,和面孔稍有些不符。
“公子,在下是连云山庄的庄主,连云。”男子抱拳说道。
“在下追魂。”我回礼道,把他让进了屋内,他关上门,示意我坐下。
入座后,他开口道,“有三十多年没听过这样让人心静的琴声了,那时候我才8岁,那人是我爹的朋友,他小住了几天,听他弹过琴后,从此再无琴声能入耳了,如今多亏了公子,才能再饱耳福。”
“连庄主谬赞了。”我客气的回道。
连云抱拳问道,“不知道公子师承何派?”
我为难了一下,何派?我还真不知道,师傅好像每个门派的武功都会一点,用的剑术也是自创的,是哪一派?看他双眼渴望的看着我,我只好说道,“为师终日隐居山中,从不过问江湖事。”
“原来是世外高人。”他激动的说道。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
“想是公子也听说了最近庄里的事,小女惨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家父受不了打击,也去了,”想起家中的不幸,连云声音变得激动哽咽,双眼含泪,眼神透着不甘,“要不是我在女儿和父亲的灵位前发誓,一定要将凶手的首级献上,我一定支撑不到现在。”
“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可能,在下的要求有些唐突,不过,”我停了停,看了一下连云的表情,“在下还是想知道,事情的始末。”
连云沉思片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谁来惭愧,家父以前是布料生意的买卖人,开了布庄,承蒙街坊们看得起,生意做的还不错,后来我长大了自然就接了过来,父亲身体不好,我就在这里建了个山庄,从城里搬了出来。”
停了停,连云接着说道,“说来都怪我,小女名唤思雅,雅是她母亲的名讳,小女出生没多久,内人就去世了,所以我对她极其宠爱,她很是孝顺懂事,我对她几乎是爱依百顺,这孩子生性活泼,受不了女子的条框束缚,我只是想着,这样也好,思雅像她母亲,不说国色天香吧,但也是亭亭玉立的,大不了以后招个上门女婿。”提起女儿,连云伤心不已,“那天有一匹绸缎到了,她吵着要去接货,我就让她去了,可她偏偏要穿男装,看着她一脸兴奋劲儿,我也没拦着。”
连云边说边回忆,我开始仔细听了起来,感觉快要到事件的关键了,他接着说道,“回来后,她告诉我感觉老有人跟着她,一直盯着她,我没在意,觉得说喜欢她的人不少,看她一眼也没什么,而且,虽然听说有少女死去的事,但是总觉得她出去都是女扮男装,而且死的人又都是别的地方的,荣城应该算是安全。但是思雅说想去庙里烧烧香,保个平安,顺便也给我们求一个平安符,我就让她去了。第二天,她求了平安符,很是高兴,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把求来的符放下床头。我一觉醒来看见她还没起,便去叫她,可是屋里根本没人,山庄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我这下真的着急了,最后,在后山。。。”连云停了下来,半天没说话,眼睛瞬间就红了,凄然泪下,我不忍看,将视线转到一旁,等着他冷静下来,过了半响,像是缓过劲来了,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看了她,眼睛舌头和心,都没了。”连云再也说不下去了,捂着眼睛直摇头。“是我大意了,我真是悔不当初啊。。。。”说罢再也控制不住的声泪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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