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往事成灰

章节字数:2842  更新时间:13-02-10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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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儿,你看看倩岚,倩岚没有变漂亮,反而变得形容枯槁,你还会调戏这样的倩岚吗?”我用娟子擦了眼泪,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脸上的妆已经花了,整张脸显得狼狈之极,我手忙脚乱的拿起胭脂水粉想要把自己画漂亮一点,可是手抖的什么也拿不稳,东西掉了一地。

    我好恨!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残忍,他是嫉妒我和雅儿的情义,所以要把我们生生分开么?我盼了两年,在这寂寞深宫之中,我求着孙太医为我续命就是因为我对雅儿的执念,现在她终于要出现在我面前了,为什么玄泽辉要这么残忍的提醒我那个我一直想忽略的事实?!

    “雅儿啊,我是很自私,对不起,我就是想让你陪我过完生命里最后的日子,我想看着你的笑靥,看着你对我撒娇,看着你任性胡闹,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需要了。你看看你的倩岚是多么自私啊,我不敢想我死后你会如何悲伤,我不敢想以你的性格会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倩岚只想着自己,都没有为你着想过!”

    我趴在桌子上隐忍的哭出来,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了,玄泽辉说的没错,只有忘了我雅儿才会幸福的活下去,我知道雅儿的性子,如果我先离她而去,她会随着我去,可是这是多么的不公平,我命该如此,可是雅儿绝不该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凋落,她永远是骄傲美艳众星捧月的宝贝,她该被所有人呵护,她该享受她的生命。

    我停止了哭泣,用丝绢擦干眼泪,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口祥云纹鎏金的箱子,爱怜的抚摸着里面的每一块丝帛,丝帛上面的鹧鸪象征着我和雅儿,这是我们约好的,那个红嘴的鹧鸪就是我,绿嘴的鹧鸪就是雅儿,我们比翼双飞,不离不弃。

    “我想你了,雅儿,我好想你,我想你想的快要疯了就会去刺绣,你看看我已经绣了这么多鹧鸪了,可是没有一只鹧鸪可以飞上天空告诉你我想你了!雅儿!”我的泪又忍不住落下来,落在箱子上,落在鹧鸪的脸上,渐渐湿了一片。

    我突然有了一种如果我现在死去该多好的想法,但是我又不甘心,我马上就能见到我的雅儿了,我马上就能见到我的爱人了啊!

    我抚摸着一箱子的刺绣,一箱子的鹧鸪,直到泪痕渐干。最后我还是把火炉端到床边,然后把箱子里的丝帛拿出来,扔进去。

    我眼睁睁看着那对欢乐的鹧鸪在火炉里慢慢扭曲变黑,心痛的几乎麻木,我的思念,我的爱,我的执着,烧了吧,化成灰烬吧,我已经不需要你们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承受你们了。

    雅儿,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我爱你,我只要知道自己深爱着你就可以了。你要相信倩岚,生是你的人,死后,魂也不会离你。

    炉火越来越旺,红色的火苗跳动着,像是流淌的鲜血,一丝丝的蓝光闪过,我仿佛看到自己的灵魂,附在那绣着鹧鸪的丝帛上,被渐渐焚烧,刻骨铭心的疼痛。

    我机械的将丝帛扔进火里,我的头脑越来越清晰,我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情,想着想着就会流泪,到了最后,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眼眶干涩。

    白芷敲门我都没有听到,直到她走到我的面前我也还是麻木的烧着那些丝帛,白芷在我身旁跪下,握住我的手哭着不让我再烧。

    “我希望雅儿能够幸福的活下去,即使,没有我。”我平静的看着白芷,语气温和,“已经决定的事,就要坚持着做下去,我没事,只是在坚定自己的心而已。”

    白芷把脸埋在我的腿上哭着,我揉揉她的头发,鼻子发酸:“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烧完那些丝帛,我已经恢复了平静,简单的沐浴后就躺在了床上,白芷抓住我的手不肯离开。

    屋子里的红烛燃烧着,我盯着那火光看,想起我和雅儿曾经共剪烛花,在烛光下的她美若仙子,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顾盼生辉,小脸上是一种让人肃然的虔诚,那时候的我们,简单而快乐。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在这最后的日子,我还是可以再见到雅儿,上苍还是待我不薄的。”我平静的对着自己说,然后闭上了眼睛睡觉。

    第二天很快到来了,我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让白芷给我扎了个时兴的发髻,带木芙蓉华胜,然后别上一支碟翅点翠步摇,红宝石吊坠流苏耳环配上湖绿色的宫装倒是很合时宜,简单大方。白芷有点不放心的看着我,我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容打消她的疑虑,又问了她一些关于新晋妃嫔的事,她才舒展了眉头和我细细讲起来。

    那些小主们安顿好后,按照惯例品阶高的妃嫔要送些礼物以表示关心和拉拢,这些白芷自然是早就准备好的,我断断续续听了一些小太监新传的消息,说是犹渡雅是新晋的秀女中位份最高的,被封为雅嫔,赐居端华宫,那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而且一来就被封为嫔,这是很罕见的,足见皇上对她的喜爱,约莫着宠幸她之后就会晋级她为妃了。

    我心里如陈五味,我知道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见她,可是我不能,不仅不能,我还要尽量避免与她相见。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话虽如此,怎奈何相思入骨愁杀人?我的信念在摇摆着,我多么想放弃昨日愚蠢的想法,不要受玄泽辉的蛊惑,立刻跑去见我的雅儿,抱住她互诉衷肠。

    在我走神之际,突然有个小宫女进来跪下禀报:“娘娘,雅嫔求见。”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中的青黛落在了地上。我的雅儿在外面么?还没安顿好就不顾规矩的跑过来看我,雅儿,你也是想我想的受不住了么?

    那一刻,我觉得我干涸的眼又开始湿润了。

    “都给我让开!淑妃是我姐姐,你们谁敢拦我!”外面传来熟悉而清脆的声音,还夹杂着奴才无奈而战战兢兢的劝阻,可雅儿哪里是那些人拦得住的?我还没晃过神,一个白白的人影就跑过来一把抱住我,然后在我脸上狠亲了一口:“倩岚,你想死雅儿了!”

    在她亲我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用力的把她推开,对着外面跪着的不知所措的小太监们怒道:“你们都是干什么的!让这没规矩的新人随意闯入本宫房中!”

    没有想过我会推开她,犹渡雅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我,眼中依旧是熟悉的浓浓的撒娇。她对我伸手,撅着嘴:“倩岚,雅儿摔的好疼。”

    我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下,两年不见她出落的更加标志,两颊的那点婴儿肥也不见了,肤白如脂,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依然像狐狸,精致的鼻翼,小巧的芳唇,青丝云鬓高耸,穿着一袭月白色的翻领左襟窄袖上衣,领口和袖口都有银线绣的祥云,下面穿着一件白裙,裙底百褶,无数只翩跹的蝴蝶刺绣跃然裙上,腰间用丝带系着蝴蝶结,整个人活泼灵动,清丽非凡,让人过目不忘。

    白芷轻轻碰了一下我,我回过神,看着犹渡雅挑眉:“雅嫔不在端华居里等着赏赐,来本宫这里做什么?还那么突然的跑进来,真是吓本宫一跳。”

    犹渡雅见我不去扶她,于是自己爬了起来,脸上颇有委屈的神色,但是很快又被兴奋取代,她抓住我的手:“雅儿不是故意吓你的,只是雅儿太想见倩岚了,想的坐立难安!”

    她的手很软很光滑,又是那样温暖,我忍住拥抱她的冲动,把手抽回来,淡淡看着她:“雅嫔,倩岚这个名字不是你叫的,本宫是淑妃,难道没人教你规矩么?”

    犹渡雅还以为我在和她开玩笑,于是很开心的对着我福了一下,声音婉转动人:“雅儿见过淑妃娘娘。”行完礼她又睁着大眼睛看我,眼中满是希冀,似乎在等我表扬她。

    看着那双水润的眸子,我心里极是不忍,但还是硬下心口气不悦:“雅嫔若是无事,便可退下了,本宫可没那么多时间陪雅嫔玩游戏。”我压抑住自己再看她一眼的欲望,转过身背对她,在铜镜中我看到她疑惑而失落的神情,心中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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