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845 更新时间:13-06-07 23:50
舒娅抬起头,看到面前这年轻男子一袭如雪白衫,衣袂和风清扬,正微偏了脑袋好奇地看了看她肿如熊掌里一滩粉身碎骨的白沫,又将视线移到她泪涕泗流的脸上,一双瞪得驼铃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与惊异。
舒娅“扫兴”地站起来,歪头将鼻涕眼泪往肩胛上蹭了蹭,趁他目瞪口呆之时欲溜之大吉——如此糗事传出去肯定一夜走红,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还是低调点好。
却不料,这厮顷刻回过神来,一个转身来了招“螳臂当车”,皱眉不满道:
“小丫头,你还没说你姓甚名谁、在哪个宫里做事的,怎可说走就走?”
舒娅大怒,泱泱大旬国,本郡主除了男茅厕不便擅入哪里去不得?哪轮到你一毛头小儿在此兴师问罪?
但她立马又识了时务——这男子未着官服,只一身便装便在宫中来去自如,想必不是哪个娘娘家七大姑八大姨远房亲戚家的少爷,就是朝中哪位有头有脸的大人家的公子,还是莫要轻易得罪为好。
好汉不吃眼前亏,舒娅对着面前这位长相还算得上英气的公子爷挤出一丝自认为相当妩媚的笑容来:“爷,奴婢有眼无珠挡了您的道儿,碍了您的眼。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奴婢离去吧!”
听闻舒娅一句讨饶,他勾起嘴角,一抹笑容邪气十足:“呵,好一个巧嘴的丫头!如此伶俐巧舌,理应深得你家主子欢心才是,为何一人躲与此处落泪呢?可是犯了什么错儿挨主子的罚了?”
舒娅一时语塞,竟一个字儿也憋不出来了——这小子,怎么这么磨叽?一小小宫女死了活了碍他什么事儿?他是不是闲的没事儿干专门出来逮人逗乐子来了?
正思量着,却见那人手形一闪,伸手揩起她的下巴,左右晃着瞅了瞅。这动作令舒娅忽然想起在农贸市场买马买牛买骡子的屠夫们,就是这样捏住牲口的大长“下巴”左看看右瞧瞧,判断一下这畜生的牙口如何。
舒娅正想着该不该主动配合一下,张开嘴让他看看自己牙齿的长势,只听他又说话了——
“虽称不上国色天香,却也是个好生俊俏的丫头,若是无处可去,不如跟了我吧。”
说罢还得意地瞟了舒娅一眼,意思好像是在说:本大爷心善,姑且赏你口饭吃。
舒娅越发无助了,一个强烈的念头迸发出来——此地不宜久留,跑!
“谢大爷美意,奴婢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退。”语毕,旋即转身向回廊外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舒娅只瞥见这厮从背后腾空而起,跃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雕虫小技,岂能拦得了我?舒娅冷笑,迅速侧身,随即一掌砍在他手臂上。
他吃痛,急速收回。
舒娅大喜,趁机开溜。却不想,被这厮一个“拈花”招式给拎了回来。他扣住她两手腕,一把将她抵在回廊的影壁上——凸凹不平的石刻花纹咯得她龇牙咧嘴。
“看不出来,小丫头还会功夫呢。”他挑眉一笑,还很臭美的甩了甩额前的头发丝。
舒娅奋力挣了两下,仍是挣不开他那只老虎钳子,不由大怒,张口就骂:“混蛋,信不信我会将你千刀万剐!”舒娅咬牙切齿,恨不能就地支口锅将这不识好歹的小子给活煮了。明天,不,一会儿,一会儿我就能取了你的狗命!
“呦嘿——”他作势惊呼,却是笑得更加花枝招展了,“还是个烈性子的妞儿,呵,爷喜欢,看来今儿,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了。”
他说着,脸也慢慢向前凑过来。舒娅的心“咯噔”一下,心跳也随之漏了半个节拍。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绝伦;剑眉浓密,斜飞入鬓;桃花眼里精光点点,亮若星辰;浅唇薄如钱齿,炫目笑意和风轻漾……
此人也算得上是世间一稀有美男子了。
可是——却是个风流浪荡的纨绔地痞。本郡主清白之躯若被这王八蛋给碰了,非得将他挫骨扬灰、掘他祖坟……然后,然后自己就找根绳子自裁了事得了。
虽是这样想着,但舒娅仍是悲哀地闭上眼,欲哭无泪。
却没有如预料的那样。
他低首抵上了她额头,冷笑一声,说了一句话——
“你不是宫女。”
舒娅猛地睁开了眼睛,见他笑意正浓,风流不减,却看得她一阵哆嗦——她嗅到了杀机!
“你是谁?假扮宫女潜入深宫,究竟有何目的,说——”
他笑意盈盈,却在最后一个“说”字上敛去了笑容,手劲瞬间加大。舒娅在痛的眼冒金星之际,想象自己手腕关节错位的“咯嘣”声,野犬争嚼残骨那般激烈,不禁一阵毛骨悚然。
我是谁?有何目的?说?………………不可能。
计谋——是逼出来的。
舒娅微叹口气,表情由之前的愤怒瞬间转变为现在的柔弱楚楚。她咬了咬下嘴唇,温柔而无奈地对他说:“我最近闹牙疼,话说多了就涨腮,你靠近些,我有话要告诉你。”
看到她这副郑重模样,男子犹疑片刻,终是将耳朵凑了过来。
舒娅将唇凑上去,呵气如兰:“如你所说,我并不是宫女,其实我是……”话音忽地中断,舒娅冷冷一笑,张开獠牙就咬住了他耳朵!
男子倒抽一口凉气,大惊失色,一时又挣不开,他越挣,这女的咬得越紧。情急之下只得挥舞着双手死命推搡舒娅的脑袋,边推边怒喝:“死丫头,快些放开,你知道我是谁吗?!”
舒娅的头发被他抓的凌乱不堪,终于松了口,大喘着气恶狠狠地瞪着他,只见他右耳早已血迹斑斑,红彤彤的,还肿的老高,舒娅当即“哈哈”大笑出声,道——
“臭流氓,胆敢对本姑奶奶不敬,今天没弄死你算你命大,姑且放你一条生路,快些谢恩逃命去吧!哈哈……”
语毕,趁他还未回过神来的当儿一溜烟儿跑了。
舒娅承认,之所以要跑的飞快,是心知自己这三脚猫功夫不是他的对手,如若被他擒住逃脱不掉,那也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这世道,如果不想被挨打,要么比对方更强,要么,就趁早逃命。
男子捂着血淋淋的耳朵,又疼又急又羞又气。眼睁睁看着那妞儿兔子一样逃了开去,却又奈何不得。
正在男子捂着耳朵愤恨不已时,自墙角蹿出两个人影来,一个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粗布麻衫裹在身上犹如包了一个粽子;另一个倒是眉清目秀眼波温润,一袭青衫覆体,长袖翩翩,一如大户人家知书达理的公子哥儿。
两人噗噗通通往男子这边发足疾奔,那粗汉还一路哇哇喊着:“殿下,一眨眼功夫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让属下们好找!”
青衫公子弯了弯眉毛,平静地开口,嗓音清脆如泉鸣:“宴席还没散,殿下就坐不住了,想来是乏了。”
粗汉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道:“娘娘腔,少在殿下面前献殷勤,乏不乏殿下自己心里有数!”
青衫公子头也不偏,眼珠静静的,一字一顿道:“我说过,别再叫我娘娘腔。”
“我就叫你娘娘腔怎么了?生得一副女人相还不许人说,有本事别长这模样……”
“我说了,不许再叫我娘娘腔!——”青衫公子终于火了,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加之一双能杀人的眼神,如愿堵住了粗汉那张欠抽的嘴。
粗汉性子粗鲁直率,经他这么一喝,关公式的红脸膛憋成了绛色,正欲出言还击,只听白衣男子开口了:
“威宝,河图,都住嘴。”
想来这“威宝”便是那粗汉了,放话跑路都颇有威震八面之势。听到主子发话,便也讪讪住了口,仍是心有不甘地白了那名叫“河图”的男子一眼。回首间望见主子耳边血迹斑斑,手上都是干涸的血渍,一双虎目登时瞪成了驼铃,惊呼道: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细心的河图已从袖间取出帕子来,为主子轻轻擦拭耳边鲜红。
“被咬了。”硬邦邦吐出三个字,好容易缓下些许的怒火突又“蹭”地上来了,拳头捏的咯吱响,愤愤道:“该死的。”
威宝一愣,接着捋起袖子做愤怒状,大义凛然道:“被咬了?被谁咬了?殿下你告诉我,我立马过去帮你咬回来!”
男子看他一眼,先是露出赞许的目光,继而温和地回答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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