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826 更新时间:13-08-23 20:54
过了前面那座桥,就是阳州地界了。慕容珮不由地长吁了一口气,身心都全然放松了下来。这一路风餐露宿、胆颤惊心,让慕容珮好生疲惫。转念一想,既已到了阳州,不如便去欧阳府歇脚,顺便也可与容苛兄见见面。
这欧阳府虽不比慕容府占地甚广,几乎占据了半个巽州城。但欧阳府邸却建在了阳州城的中轴线上,亦是雕栏画栋、大气滂沱,府中亭台楼阁、林园流水无一不有。
“烦请通报一声,慕容…”
“珮弟!”
慕容珮刚至欧阳府前,便听得那洪亮而熟悉的声线从身后传来,应声回头,只见走在一行侍卫之前的欧阳容苛,依旧英气十足。
“容苛兄!”
“今天可真是回来得早,不如回来得巧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位是…?”
欧阳容苛一边春风满面地说着,一边大力地拍了拍慕容珮的肩头。
“这是薛寒,薛少侠。”
“幸会幸会。在下欧阳容苛。”
薛寒虽未回敬欧阳容苛的拱手礼,但也依旧点头示了意。欧阳容苛虽是名门之后,但自幼习武,年纪轻轻便已可亲自带兵,驰骋沙场,最是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豪气冲天。自是未觉薛寒之举有何不妥,反倒是因又结交了一位江湖侠士,而更加爽快的笑了起来。
“珮弟,怎么就你两人?没带护卫吗?最近荆棘山山贼横行,慕容伯父怎么能让你单独过来?”
“让容苛兄担忧了。这一路上全靠薛兄帮护,我才可平安到此。”
慕容珮与欧阳容苛是青梅竹马的老相识,关系甚密,就连一向重礼数的慕容珮,在他面前也仅以“我”自称。
“原是如此,那我可要好好招待少侠了。来,我们进去,坐着聊。”
“容苛兄,依我之见,还是先去见见欧阳伯父吧。”
“不必了,家父不在,随圣上南巡了。家母和舍妹也刚巧去庙里烧香祈福了,似乎正赶上哪路神仙过大寿,还得在那儿住个几日,吃斋念佛。”
三人在大厅内刚一落座,欧阳容苛就打开了话匣子:“晚膳已命人前去准备,客房也已打扫出来,你们随时都可前去休息。薛少侠,可是头一次来阳州?”
“是。”
“那可要趁此机会,好生游览一番了。北城的紫竹林,西郊的围屋山,都是值得一去的好地方。”
“……”
“怎么?薛少侠对此不感兴趣?”
“失礼。”
对于欧阳容苛的热情,薛寒似是无力招架,面无表情地致歉后,竟顾自起身,往客房走去,留下慕容珮与欧阳容苛面面相觑。
“珮弟,薛少侠这是…”
“容苛兄切勿见怪,薛兄只是有些不善交往罢了。我与他相处数日,他皆尽心护我周全,为人虽寡言少语,但绝对是正人君子。”
慕容珮一字一句说得振振有词,反倒让欧阳容苛感到些许惊讶,“既然珮弟都这么说了,那便是一定不会错的,哈哈!对了珮弟,你此行是…?”
“容苛兄,我此次到访只是要略作休整,不便多做耽搁。我此行是要前往瑶池…”
“瑶池?!”
欧阳容苛先是一惊,而后像是猜到了几分事情原委一般,迅速恢复地镇定。
“可是为寻访仙瑶派?”
“正是。”
“是为令兄一事?”
“…哎,正是。听家父之意,此行乃是最后希望,如若落空,便…只得昭告江湖兄长病逝。”
“珮弟莫气馁,江湖传言仙瑶派的几位长老均已是仙身,这点小事岂有不知之理。令兄之事,除了你我、慕容伯父与家父四人外,可还有谁知?”
“应是无人知晓。”
“嗯…那就好,不过还是得尽快了,近日行走江湖,已经有些关于令兄的流言蜚语了,如此下去,怕是会伤及慕容氏颜面。”
“…哎…”慕容珮一声长叹,眉头一皱。
“珮弟,依我看不如这样吧。令兄之事,不便与外人道,与其让薛少侠陪你南下瑶池,倒不如让我陪你走一趟,反正近日府中也无甚要事。”
“这…也好。让薛兄陪我走那么远,本也颇为过意不去。”
“那就这么定了。我去给家父留封书信,势不容缓,明早我们就上路。你先去客房休息吧,顺便也和薛少侠商量商量,他若是想要在府上多歇几日,也完全没有问题。”
“那么,就有劳容苛兄了。”
入夜。
庭院内,薛寒用食指轻抚着停在自己左臂上的信鸽,理顺了它灰白相间的羽毛,微微一抬臂,信鸽便扑腾了两下翅膀,腾空而起。在月光下飞行的鸟儿,总让人觉得似乎是在朝着月亮,缓缓飞去。这信鸽好似一点一点地融化在了月光中,渐渐地看不见了。但薛寒却丝毫没有回房之意,依旧静默地站在背光处,微微扬着头,任凭夜风撩动自己束起的长发…
信鸽离去后,薛寒仍未回屋,一个人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抱臂而立,目之所及处,是天上的一轮圆月。
这一幕刚巧被因睡不着而散步院中的慕容珮,碰了个正着。
“月光如水水如天,薛兄,好雅兴。”
薛寒早已察觉慕容珮的到来,但却并未回头。慕容珮径自站在了离薛寒一步之遥的斜后方,亦静静地举头望月。
“要说赏月,总觉得还是巽州的月光最美,故乡的月色能生情。”
这几日相处下来,慕容珮似也渐渐习惯了薛寒长时间的不言不语,他已经可以轻松的在薛寒身侧有一句没一句的随口说点什么。既使薛寒不接话,他也不觉尴尬。虽然每次和薛寒搭话,他都基本面无表情,但对这样絮絮叨叨的慕容珮,他也不曾露出过厌恶的神色。再者,白日里,慕容珮已向薛寒说明了自己的打算,明日一早就得各奔东西。虽然相处时日算不得长久,但此情此景,却似是有了几分惜别之意。
“我家乡…没有月亮。”
安静的夜,薛寒的声线沉稳而冰冷。
“没有月亮?是说常年不见月光吗?抑或是,月色朦胧昏暗?”
“不,是没有。”
“…没有?这世上竟还有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真是天下之大。那薛兄的家乡,每至夜幕,岂非十分昏暗?”
“…你能看得见吧?”
薛寒仍旧没有回转身来,只是放下了原本相叠于胸前的双臂,而右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流星镖,薛寒微微抬起了右臂,流星镖在黑暗处泛着点点暗红的光泽,这微弱的红光,唤醒了慕容珮脑海中有关鲜血的记忆,那是在瞬间刺断四条马腿,最后一镖夺命的流星镖。
“此乃…薛兄所用的流星镖,只是不知薛兄要在下看的是什么?不过,在下一直有个问题想请教薛兄,这流星镖似是会发光,可是由什么珍奇材质所制?”
“石榴石。”
“石榴石?请恕在下孤陋寡闻,未曾知晓此等奇石,这石榴石可是会发光?”
“在暗处,散红光。”
“如此奇特的石材,想必应是十分珍稀之物吧?”
“家乡,随处可见。”
“哦?!薛兄的故里还真是别有一番景致,难不成虽是月光照射不到,但黑夜里这石榴石之光,或可取代月色照明?”
和所有读书人一样,慕容珮对异闻怪事也是兴趣颇高,越说越来了兴致,两眼金光闪烁,一副求知若渴之样。
“……”
面对兴致勃勃的慕容珮,薛寒却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天下之大,果真是无奇不有!正如书中所言,读书万卷,行路万里。他日若是有缘,请务必带在下前往薛兄的故里,好好游历一番!”
薛寒不答,只是徐徐转身,望了一眼满面笑容的慕容珮,一向冰冷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好生复杂。但下一秒,薛寒便撇开了目光,缓缓地回了客房。
同夜,巽州城。
柳媚娘的窗格大开着,屏风内侧时常空空如也的乌木云龙鸟架上,难得的多了一只信鸽,正在悠哉悠哉的大快朵颐。柳媚娘养鸟,却不囚鸟,所以房内单有鸟架,却无鸟链,所养之鸟,均是来去自由。
此时的柳媚娘正坐于案前,将刚刚看完的纸条单手捏作一团,再摊开掌心时,纸条竟就这样凭空在她手中燃烧了起来,眨眼,化作灰烬。她略有所思,没想到半途竟会杀出个程咬金,既然不能明往,那么就…
柳媚娘撕下一页纸笺,提笔写道——暗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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