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896 更新时间:14-03-15 22:49
白冉熙被耳边的咳嗽声惊醒,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屋中窗边躺椅上坐着的柳程煜,见他捂着口鼻,面色较之此前更加苍白。
“你……可好?”忍不住问出声来,柳程煜偏头看向白冉熙,歉然一笑,“陛下可好?”
白冉熙坐起身来,除了眉心处有几分阵痛外,似乎没什么变化,“林婼……如何了?”他隐约记得自己随林婼离开,但后面发生的事情却十分模糊。
“被软禁在宫中,一切等陛下发落。”柳程煜抬起手边的丝绢,捂住口鼻又咳了几声,见白冉熙皱眉看他,微微一笑,“让陛下见笑了。”
“你的身体……”白冉熙话才出口,见屋门开启,历少宸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到白冉熙神色一沉,却也没有多言,径直走到柳程煜身前,将手中的药碗放下,“主子,趁热喝了吧。”
柳程煜恩了一声,抬起那药碗一饮而尽,白冉熙看在眼中,心中却满是疑问。历少宸收起空碗,没做过多停留,转身离开了。
待屋门关闭的声响传来,白冉熙这才看向眼前人道,“方才的是……”
“是独目花。”柳程煜没有迟疑的回答道,“按照林婼所言,此药服下不出三日,我便可向白煜祺喂血续命。”
若是在之前,他听及此事,必定心中欢喜,但如今林婼所言真假难辨,就连这独目花是否能治好柳程煜身上之毒都是未知,更何况当初她所言之事了。
“陛下在担心。”柳程煜托起手边的茶碗,抿了一口,方才苦涩的药味一直留在口中,倒也难受,“陛下可是认为林婼所言从头到尾都是谎言?”
“之前虽然怀疑,却并不否定,可如今我却真不知她所言真假。”白冉熙心中微微一叹,“我只怕……”
“陛下是怕这独目花非但治不好我的病,反倒会让我病重。”柳程煜的从容不迫让白冉熙心中略微惊叹,而更多的却是一种佩服,这个人似乎对生死之事不放心上,“柳程煜,你可知,早年间我一直不明白为何煜祺会喜欢同你为友,而今日却明白了几分。”
柳程煜了然笑笑,“陛下只是不喜我扰了你们兄弟谈心罢了。”
“如此想来倒也是。”话出了口,白冉熙只觉有趣也笑了起来。
屋外站着的历少宸,听着屋中的一团和气,却怎么也笑不出声来,林婼事出后,自己曾同扶玉浠极力劝阻他不要使用独目花,一是因为林婼所言不可信,其二便是此前林婼所给的药丸毒性颇重,这独目花也很可能同那药丸一般,短时间内有起色,长久来说只会伤身。但柳程煜坚持为之,他二人最终只能妥协。
历少宸偏头看向同样站在门前的扶玉浠,抬步走上前去,低头看着她,出声问道,“为什么要去?”
扶玉浠茫然的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了历少宸半晌,还是低下头去,不言不语。
“为什么?”历少宸焦躁的抓住她的肩膀,逼问道“为什么……是他。”
扶玉浠向后退了几步,步履蹒跚,痴傻的笑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玉浠。”见她逃离,历少宸忙追了上去,一把拽住她,“当日我在乌素泸城中对你说的话都忘记了吗?”
扶玉浠眼中含泪,直视着他,“我没忘,一直记在心上,我以为今生今世不会再见,可……为什么当日要来到此处!”
“玉浠……”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明明这般熟悉,你明明清楚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面对扶玉浠的指责,历少宸如鲠在喉,只能听着她的声音传来,“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我……陷进去,为什么……”
“我……”历少宸咬了咬嘴唇,抬头将眼前人揽入怀中,“我不希望你痛苦,我不愿你去背负这一切,十年前从村庄中逃离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今生今世要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一点伤痛,所以我瞒你,不希望你同我一样,整日生活在复仇中,但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收紧双手,紧紧保住怀中人,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消失一般。
——我历少宸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爱上他,为什么……玉浠,为什么你会爱上他……为什么……——
柳程煜转过头看向白冉熙,见他心神不定的望着窗外,似乎下一秒钟就要冲出屋外。起身,走到白冉熙身旁,柳程煜抬手扶在他肩上,白冉熙仰头看向他,眉头微皱道,“你知道。”
柳程煜轻微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你……也必须知道。”
白冉熙只觉浑身疲惫,有气无力道,“既然你会同我谈此,还让我听到方才屋外之事,可见你已经知晓我对此并不意外。”
“陛下,当年之事左空蝉同穆琦嫣瞒了你十年,但如今到了必须要将这个秘密解开的时候,今日有林婼,往后还不知会有何人,陛下总要一日你必须要面对这一切。”白冉熙看着神情严肃的柳程煜,点了点头,“我……明白。”
“陛下对十年前之事,还设有多少印象。”
“一无所知。”
“那么我们便要从头讲起了。而这一切都要从你的母后洛云烟之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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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元历1049年,洛云烟离世,举国哀念三年。
十年前,白骆为了灼泪歌而迎娶洛云烟,本欲从她身上得到有关灼泪歌的消息,却不想十年过去,没有半分消息,而白骆的耐心也渐渐消耗殆尽,他等不下去了。
洛云烟之死,在这深宫中有两人早已料到,其一是洛云烟本人,自从白骆想夺取灼泪歌的阴谋曝光后,她便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死在他手中,哪怕是在白煜祺出生后,她的这个念头也从未断过,而这些年他二人百般周旋,让洛云烟更加笃定了。
而另一个人便是闻人篱之母,闻人可,进宫前她曾是襄涵国第一才女,没有人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入宫,就连平日里私交甚好的洛云烟也没问出所以然。但闻人可却将她二人看的透彻,她知道灼泪歌,知道白骆的私心,也知道洛云烟的决绝,所以从那时开始她就知道,洛云烟迟早会死于白骆之手,不为别的,只因灼泪歌。
所以,在得到洛云烟死讯的那分钟,她并没有惊愕,十年了,一切也该做个了结了。只是可怜了她的两个孩子,年长的白冉熙才刚满十二周岁,而白煜祺才过八岁。在最初的日子里,她总是派人暗中保护两个孩子,她怕白骆一事怒起,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出手。
而在此后的三年间,她庆幸当年自己的这个决定,白骆不止一次想要除掉白冉熙,而这个孩子巧妙利用自己埋下的暗探,一一躲过了,这让闻人可赞叹不已,也让她下了决定将自己手下的密部交予他。
三年后的1052年,白冉熙借故出宫,此后一年未归,在那一年中发生了什么,闻人可并不知道,但一直跟在她身侧的左空蝉同穆琦嫣二人,却似乎知道了什么。
她唯一知晓的便是这个孩子有些地方已经不同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本来同白冉熙很亲近的小篱,有些疏远了。
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三人一起玩闹,白冉熙沉稳,白煜祺好动,小篱总围着白冉熙喊叫着熙哥哥,但闻人篱是她的孩子,她能够感到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北纡国,国师府——
闻人篱仰头望着天空的银月,若有所思。阮玉端了茶碗过来,递到她手边,接过茶碗,闻人篱掀开盖子,轻吹了一下,开口道,“阿阮,你可知我为何痛恨襄涵国主。”
阮玉有些愣住,她没料到闻人篱会说这些,“阿阮不知,但您必是有您的原因。”
轻笑一声,闻人篱回身看她,“你倒是信我。”
“只是这些日子相随,阿阮觉得大人并非世人所言一般冷血。”阮玉直言道。
“呵。”闻人篱回头看向夜空,“阿阮,如果你所识之人并非如你所想一般,在你心中他本应是这世间最温文尔雅之人,而事实是……他是这天下最残酷狠毒之人,你待如何?”
“阿阮愚钝,不明大人所言,但如果当真有此事,阿阮愿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闻人篱低声喃喃着,若这一切具是她亲眼所见呢?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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