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316 更新时间：13-05-03 18:49
在地上最後一點積雪消逝的那天，朽木家舉行了濃重的祭祀儀式。
作為朽木家家主，白哉身穿一身繡上朽木家徽的漆黑和服，典雅而副威嚴地帶領族人參與拜祭。身為家主之妹的露琪亞也是一身烏黑的十二單，沉靜地立於兄長身邊，服飾簡約的設計卻與禮儀濃重的氣氛異常配合。
他們面前，是五座嶄新的石碑，上頭分別刻上了五名犧牲成員的名字、所屬分家、生前職位等。石碑後面，又是十數個較小靈位，卻是其他於本次戰爭中喪生之人。在最後方，是朽木緋真與朽木鈴的靈位，想是族人們打算一併紀念當年因盜賊而喪命的他們。
儀式平靜而嚴肅地進行著。四周，是一片悲壯而感傷的肅靜，清晨的鳥語似在放送著段段安魂曲，細細風聲悄然和應，仿佛在說著「別怕，他們現在很好。」
族人依照輩份先後拜祭。所有人也懷著沉重的懷緬與無上的敬意；卻沒有人留下哀傷的淚珠或思念的飲泣。在外人看來，這是冷酷，或是無情。然而，在他們心中，這才是給予死者最崇高的尊嚴。
四楓院本家在夜一的帶領下前來參與。當夜一率先對墓碑行禮時，朽木族人對四楓院一族的恨意淡然消去。曾經，他們恨四楓院家門下無恥的叛徒，更恨四楓院族人沒有參與救贖的血祭，讓自己家門闖出的禍交由朽木家清理。
然而，那又算甚麼。在一聲輕嘆，眾人只好放下一切。反正，誰也無法預期千年之後一切是否會迴轉；反正，互相承擔彼此也是身為四大貴族之二的他們的責任。
護廷十三番的正副隊長也代表瀞靈廷前來參與。他們當中有的也不懂貴族儀式的規格，但儘管是呆呆站在一旁，卻也感受到空氣中那濃烈的傷痛。
在春日的毛毛雨中，葬禮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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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麼了，瀞靈廷還住的好嗎。」橘髮少年在黛眸少女身後出現。
看著少年在自己身邊坐上，平躺在草地上的少女一笑。「當然。我都那麼大了，到外面住住而已，一哥不需要這樣擔心吧。」
春風起飛，拂過青青草地，撫摸兩人臉龐。兄妹間的掛念，此刻不言而喻。
「一哥怎麼看這次戰爭？」黛眸看著天空，若有所思地提問。「當然，這次叛亂是因魔刃之力而起，平息他們自是義不容辭。然而，如果下一次，真的是流魂們自發而起呢？」
「其實，即使是這一次，大家戰爭的原因不也是不盡相同的嗎。」她又加上一句。
譬如說，我戰鬥，是為了櫻介，為了不想讓溫柔的他，看著弟妹繼續迷茫繼續傷害他人傷害自己。
冬獅郎戰鬥，卻是為了我，為了救助危機中的我。
然而，白哉隊長戰鬥，是為了家族的尊嚴、露琪雅姐姐戰鬥，則是為了兄長。
兩雙死魚眼對望。在那一刻，啡眸橙髮的少年，才驚覺妹妹這幾年的成長。
「一直，我也只是希望為正義的一方而戰。」他輕聲道，讓嗓音隨風飄送。「但這一次，雙方也擁有自己的正義，也是為了某些有意義的信仰。」
所以他無法選擇一方。無論哪一面，也有他無法捨棄的東西。
在一謢離開後，黛眸閉上，喃喃吐出當天面對滿天血霧時，於腦海浮現的那句話。
「或許，還是那句。到底甚麼是正義？」
「世界上，根本沒有正義。」
黛眸再次睜開，紫色的漩渦中帶著一抹傷悲。「冬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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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府的膳榭內，兄妹一如以往對坐著。
也是一如以往般，少女眼前的是甜食，青年身前的是辣點。
「在想甚麼？」看到紫眸少女神不守舍的樣子，青年放下筷子，皺眉問道。
吃飯期間保持儀態、餐間不准說話原是貴族的規條。但當然，這規則在露琪亞進府後，便改為「嘴裡有食物時不准說話」。
少女把頭埋下。「露琪亞為了流魂與貴族間的爭拗感到疑惑。」
「解釋。」
白哉的話簡潔冷冽，但不知為何，露琪亞卻感到語中的關心。
「露琪亞曾為流魂，深明那三餐不繼、飢寒交迫的日子的痛苦，更明白他們對瀞靈廷、對貴族的憎恨並非無理。然而，露琪亞也是朽木家的一份子，更體會到貴族存在的意義和尊嚴，並非流魂們所能理解。所以……」
只見黑髮青年並沒有立即回應，只是以修長的手指拿起茶杯，優雅地喝了一口。少女把頭顱垂得更低，心裡害怕著自己是否說錯話了。
「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絕對的正義。這正是規則存在的原因。」
平淡的話伴隨茶香而至，既似感嘆，又似無奈。
「露琪亞不解，還望兄長大人解釋。」
「世界上沒有任何制度是完美的。當一方得益，必定有另一方蒙受損失。因此，規矩誕生，在不平等的世界上定立機制。這個機制便是一切的平衡點，生活於內的人只能自己爭取。誰能適應，便是贏家；誰無法跟隨，便是輸家。」
那是青年對事實的陳述，語間不帶一絲情感。
「可是，若機制本身出現問題，終有一天，一切會被推翻吧。」
「嗯。如此，新的機制便會誕生，直到他被推翻的一天。然後，如此類推，一切輪迴。」
「那屍魂界……」
此時，一身便衣的朽木白哉卻已站了起來。他一言不發地離開座位，來到少女面前，溫暖的手掌輕輕壓在烏黑的短髮。
「晚了，睡吧。」
也是……這麼嚴肅的事情……還是明天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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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獅郎……」
雪髮少年來到女孩身旁，坐在橘髮少年剛才的位置。「夏梨，你還好嗎。」
「冬獅郎是怎麼找到我的。」對於隊長的慰問，黛眸少女選擇了改變話題，順道也提出了心底的疑問。
為甚麼……在那個混亂的晚上，你還是能在最後關頭找到我……為甚麼，在這個安詳的早上，你有知曉我會來到此處……
「因為這裡是全屍魂界風景最美的地方啊。」
一如，那天，夏梨四年任期完結時，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看著少年臉上鮮有的溫暖笑容，少女心裡一陣感動，伸手握住身邊的男孩。
冰原龍王的手是冷的。然而，對於少女，那陣寒氣，好溫暖。
冬獅郎也在少女身邊躺下。「夏梨，無論你在何方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的。」
「不用的，冬獅郎。」
少年望向少女，祖母綠中滿是不解。
夏梨嫣然一笑。「因為，我永遠不會離開你嘛。」
相視後勾起的笑容在二人的臉龐蕩漾。然後，兩雙寶石翠玉般的瞳孔，回望仿似在對二人溫柔微笑的長空。
櫻介，你在看著我們嗎？
不用擔心，我過得很好很幸福呢。
你和櫻以及緒佑，在不知何方的角度，也要過得這樣幸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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