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561 更新时间:13-05-16 10:22
夜,泼墨般的黑,伸手不见无指;原本一弯半月高悬于夜空之中,如水的月华肆意的挥洒了下来;但是,不知何处飘来的一片乌云遮挡住了今晚帝都上空的新月,今夜的帝都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个适合杀人放火的晚上。
或许,是因为时间已过三更的缘故,此刻的帝都安静如一座荒城般,寂静得可怕,又或者今夜的帝都人们都开始了早睡的习惯,原本繁华如花,夜夜丝竹笙歌充满着糜烂气息的帝都此时此刻却是万籁寂静,仿佛一根绣花针掉落地上都可以响彻整个帝都,浓浓的黑夜就像是一只隐于黑暗中的巨兽一般,张开巨口将整个繁华的帝都给吞噬了。
时而响起帝都巡逻的禁军踏着整齐的步伐声,还有身上盔甲相互撞击发出来的金属碰撞声。
有冷风吹过帝都的街角,身上的衣袂发出了猎猎作响,此时已经是深秋,帝都里早已刮起了深秋的冷风。
“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今夜是一个乌云敝月的黑夜”街角处刚出现的那道青色身影抬头望着不见新月的黑漆漆夜空,有些疑惑的嘀咕着。
他很快就想到了两种情况,这其一就是未卜先知,有人料知今夜是一个夜黑风高夜;还有其二,只有朝廷的司天监早已知道今夜的气象。要说是这世界上有未卜先知的能人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嗯”那道青色身影突然用力的甩了甩头,好像是要把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掉一样,这些似乎与他今夜来此的目的并没有关系。
“如此黑夜,宋大人还不归去,莫不是大人也习惯了黑夜中行走?”望着前面被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护在中间的中年人,街角处那道身影慢条斯理的说道。
“最近帝都风云变幻,城中出现了些身份不明的人物,各种刺杀事件更是接踵而来,皇帝陛下早已下了禁令,二更一过任何人都不得再在街上逗留,否则以叛党论处,除非得到皇帝陛下特赦的免禁令,而宋某今夜正是得了皇帝陛下的特赦的免禁令”被仆人护在中间的宋大人显然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尽管明知对方来者不善,但是此刻依旧云淡风轻的侃侃而谈,“反倒是阁下手无免禁令,如此深夜却还在大街上逗留,这其中有些耐人寻味啊!”
“大人这是在警告我吗?”在夜风中,青色的衣袂轻轻飘舞着“我有一个特别的爱好大人想必不知道,就是喜欢在黑夜中出来散步,因为在黑夜中总会有许多美妙的事情会发生,比如今夜。”
“我很想知道,一个喜欢在黑夜中散步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灯笼昏黄的光线映照着中年人那古井无波的面容,似亘古存在。
“只是一个习惯在黑夜中行走的人”黑暗中那道青色身影回道。
“嗯。。。”黑暗中,有两道璀璨似光芒划破了层层黑暗,街角处那道黑色身影的双眸如闪电般划破了黑夜,在那两个仆人身上扫过,“想不到曾经名震武林的齐鲁双杰,如今却已成为了两个低贱的仆人,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二位如此的屈居人下,我很好奇哦”。
街角处,那道青色的身影,语气中露出了一丝惊讶;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惊奇的事情;在黑夜中,他借着灯笼昏暗的光线,他认出了那两个仆人的来历。
“我们兄弟二人已经多年不在江湖中行走了,想不到阁下还记得我们兄弟俩,有着如此深厚的阅历,想必阁下在江湖中也并非是一介碌碌无为之辈”黑夜中先前走在前头的那位仆人回答道,语气中似乎有一丝惊诧,想不到自己兄弟二人退出江湖多时,时至今日却还有人记得他们“阁下既然已经得知我们兄弟二人的名号,可否告知在下阁下的尊号?”
“对于将死之人来说知与不知并无区别,不过既然你问起,那我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青色身影似乎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丝毫不将齐鲁二杰放在眼里,因为在他眼中他们只是两具尸体罢了“不管是死去的人,还是现在认识我还活着的人,他们都叫我龙公子”。
“东城阁龙公子?”原本古井无波的中年人此刻终于起了波澜,听了青衣身影的话后不禁失声道,仆人打扮的齐鲁二杰在那一刻,握着早已出鞘长剑的手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
如今杀手界第一杀手组织东城阁的第一杀手龙公子,只要是一个江湖人都知道这一号人物,这两年死在龙公子剑下的武林高手,朝中大贵不下数十,曾经有人派出上千名高手甚至还联合了朝廷的人马追杀龙公子,但是全都是铩羽而归;至此以后没有人敢再追杀他,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背后有着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东城阁撑腰着,如今“龙公子”三个字早已成为了许多人心中的噩梦,人人都怕自己哪一天醒来那个噩梦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江湖传言,凡是听到他说出“龙公子”三字的人都已经成为了死人。
“如今江湖传言龙公子的刺杀之术天下无双,甚至直追三年前杀手界第一人“小高”的刺杀之道,”齐鲁二杰中另外一人蹙眉的说道,眼前这号人物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尊庞然大物,不可抗衡,不过他们也不会因此而胆怯的;
二人毕竟也是一代枭雄,一方高手;两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紧了紧握剑的手“今夜我兄弟二人能够领教到龙公子的刺杀之术真是我们兄弟俩的荣幸”。
“如你所愿”龙公子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没有过多的言语。
嘶啦
突然一柄吞吐着寒芒的长剑在齐鲁二杰面门前的虚空中撕裂开来,尽管二人早已防备,但是如此突兀的出现依旧让两人有种措手不急的感觉。
黑夜沉重而寂静,就像是一个熟睡的孩子,贪婪的享受着,被黑暗吞噬而宁静的帝都,只有冷风吹破黑夜的呼啸声,在呼啸声中夹杂了几声咕噜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滚落地面的声音,沉闷而悠长。
此刻你若静下心来细听,在这寂静的夜呼呼的冷风中还伴随着另外一种声音,是丝丝声,那种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此刻凄艳的鲜血溅洒在了朱雀街的青石面上,描绘着一朵朵殷红的花朵,还冒着冷气,血腥的味道开始在帝都的空气里蔓延开来,由朱雀街开始,向着其他地方扩散开来,远处传来了几声犬吠声。
三日后,皇帝的金銮殿中传出一道圣旨。
“天子圣诏,国家之不幸,武安侯姜明昭密谋造反,兵部宋侍郎因不愿与其同流合污,被姜明昭暗中杀害,其罪天地所不容,罪连九族,着神刑台火速执法,抄家灭族。”
砰
听了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后,武安侯府中,年轻的武安侯愤怒的将茶几上的茶盏摔了个粉碎,茶水飞溅了一地。
因为愤怒,使得年轻的武安侯那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都变得扭曲了起来,像是被人用双手捏得扭曲的面团,望着原本温文尔雅的武安侯此刻已经扭曲的表情,此刻正跪在武安侯面前的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豆大的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就像是下雨一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不小心遭来杀身之祸。
“谢谢曹公公带来的消息”见年轻的武安侯处于愤怒中,站在武安侯身后的一个身着蓝衫的中年人上前一步说道,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金子递给了那个小太监,然后吩咐道“来人,带曹公公从后门离开”。
“是,周将军”
很快,一个身穿盔甲的侯爷府侍卫从门口快步走了进来,在快步行进的过程中,身上的盔甲既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就像是身上没有穿着盔甲一般;
进来的侯府侍卫身板就像是一座挺立着的山峰,太阳穴高高的凸起,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高手。
“谢、、、谢谢、、、侯爷、、、、谢、、、谢周将军”刹那间,原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小太监如蒙大赦般,因为害怕而发颤的鸭公嗓音,听起来甚是刺耳;
小太监无力的双腿艰难的站了起来,然后跟随着那个身着盔甲的侍卫逃命般的离开了侯府书房。
“哼,早听闻李子轩是神刑台的第一高手,我早想找机会跟他比划比划,今天来得正好、、、”
跟蓝衫中年人站一块身穿铠甲的中年汉子突然叫道。
“赵贤弟切勿冲动”蓝衫听了那中年汉子的话连忙打断了他“曹公公刚才说了,此次是李子轩亲率神刑台六大神捕的苍狼、铁面、碧落、细雨、冷面五人,还有一万的羽林卫相随,兵分四路而来,那羽林卫可是比我们侯府中的侍卫还狠的角色”。
“怎么周大哥,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吗?”那姓赵的中年不平道“皇帝昏庸,然道我们就要任他们宰割吗?”
“非也非也,贤弟你听大哥的安排,你现在马上去召集全府的五千护卫到前庭集合,然后马上遣送走府中的众女眷、、、”蓝衫中年人快速的布置道,一个个计策周全无比,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经常出谋划策的主儿。
“好的,我马上去办”姓赵的中年人一个闪灭就消失在了书房门口前,后半句的声音从门口的空气传来,若非可以扑捉到盔甲与空气摩擦时出现的一丝细微到几乎不可察的波澜,还以为他从没有在书房中出现过一样。
望着身穿铠甲的中年人远去的身影,还留在屋中的蓝衫中年人暗暗叹了口气,“论武功赵贤弟还在我之上,可惜脾气暴躁了,脑袋一根筋。”
“侯爷,您没事吧?”蓝衫中年人转过神对着还处于愤怒中的年轻武安侯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继承父位不到三年,那狗皇帝就开始行动了吗?”年轻的武安侯似在说给蓝衫中年人听,又似在自语,年轻的武安侯虽然情绪处于愤怒,但是心却依旧如明镜,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影响到了自己的心境“可怜我姜家世代都对朝廷忠心耿耿,如今却要遭受到朝廷的灭族之祸”。
“侯爷,看来是我们低估了那狗皇帝的狠辣”蓝衫中年人见年轻的武安侯并没有因为愤怒而失去了理智,暗自点了点头“这两年,定远候、鼎剑候相继被害;侯爷便退出朝堂,不再过问朝廷之事,甚至还取消了与老侯爷旧部的联系,这两年来我们武安侯府一直安分守己,却不曾想到,这皇帝老儿依旧不肯放过我们。”
“此次皇帝老儿看来是要一击就将我们统统解决,说中神秘之极的九龙卫似乎也已出动了”愤怒的表情很快的就从年轻的武安侯脸上褪去,变换回他原先那冷静而睿智的面容“周叔叔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有锐利的光芒在年轻的武安侯眼眸中闪过。
看到那锐利的光芒蓝衫中年人心中突然一颤,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下抱拳而跪说道“我周剑武誓死效忠侯爷”。
“周叔叔您不要这样,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您直接叫我明昭就好了”年轻的武安侯一惊,连忙将抱拳跪在自己面前的蓝衫中年人扶起“周叔叔,您跟随我爹多年,我也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没有外人在您就不要这么生分了”。
“不可,您毕竟是侯爷”蓝衫中年人不敢直对武安侯的目光,微微低下了头“侯爷有什么事尽管说,周剑武一定照办,当年老侯爷有恩于我周家,周剑武就算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将侯爷护送出去。”
听着蓝衫中年人的话武安侯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当下并没有再劝他,这么多年相处,他早已认清了蓝衫中年人的那犟脾气,有的时候犟起来就是十头牛也拽不回的。
书房的南面靠墙处摆着一个紫檀木架,架子上摆着各种古玩,有瓷器、有玉器、还有金器,从上面随便抽几样东西都价值连城,武安侯双手轻轻的抱住了第三层上面的一个青花瓷,然后轻轻的转动了三下,只听咔的一声,机关转动的声音,墙边一个暗格刹那间显露了出来。
武安侯从暗格中取出一物,外面是由一块黄锦包着的,通过外面的轮廓可以看到里面包着是一个盒状物“周叔叔,我想拜托您把这个锦盒亲手交给月儿,然后带她到敦煌找梁爷爷。”
“请侯爷恕罪,周某实难从命”听了武安侯的话周剑武的眉头蹙了起来“要走也是侯爷先走,我跟赵将军先在这里拖住李子轩,侯爷混在众女眷中从后门离开”。
武安侯的意思很明显,是要他周剑武带着这个锦盒去找月儿,而武安侯爷将拖住李子轩诸人,让他有机会安全离开;他周家世代都对武安侯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做抛下主子自己离开的不忠之事。
“船长总是最后一个离开自己航船的”安武侯将锦盒递到了周剑武面前,轻轻的说道“月儿是我姜家唯一的血脉,她的安危对于我来说,胜过我的性命”安无侯的眼神似火一样的在闪烁。
“我想、、、郡主她更希望见到的是侯爷您”周剑武避开了安武侯那如火般灼热的眼神,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焚化。
“一个丢弃自己士兵的统帅,他不会是一个好统帅的”此刻安武侯的脸上有一丝悲恸闪过,他恨,他恨自己无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从小到大他都一直是天才的化身,无论是武功还是智谋他都要远超于他的父亲,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少主人将来的成就必定非凡,他几乎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了。
父亲去世时,他曾暗中发誓,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不再受伤害,然而如今侯府覆灭在即;他,整个侯爷府中的神却既然无能为力,他的喉咙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使他快喘不过气来,想大声呼喊,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如今整个侯府的空中已经有死亡的气息开始弥漫,府卫的集结声,女眷们惊恐的嘈杂声都在侯府的上空弥漫开来,像是藤蔓一样异常疯狂的蔓延,但是他们并不乱;此刻他们的心中还有希望,姜明昭如果在这一刻情绪出现失控无异于亲手将他们心中的希望击碎。
“我想周叔叔也不希望我是那样的一个人吧?”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武安侯姜明昭再次开口道。
“但是,您是老侯爷唯一的香火,我不想对不住老侯爷”周剑武依旧没有接过锦盒,但是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悲恸,他的眼眶在快速的泛红“将来你让我如何去面对老侯爷。”
只听“苍朗”一声。
武安侯拔出了随身佩带的长剑,横在了自己的颈前“那我现在就去见父亲。”
当看到武安侯手上的那把剑的时候,蓝衫中年人的脸色突然变了,这把剑就连他做梦的时候都会时常梦起,老侯爷当年正是用这把剑救了他周家
望着那柄长剑,此刻周剑武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这是一个令他痛苦的抉择,他的心就像是有千万把刀在割一样。
许久之后,周剑武才艰难的开口道“慢着、、、、周剑武、、、、遵命就是”周剑武此刻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双手微微颤颤的接过那个锦盒;没有人知道他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周剑武颤抖的身躯对着年轻的武安侯磕了三个头后,缓缓的站起身来。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快死的人,双手紧紧的将那个锦盒抱在怀中,原本他那闪着精光的眼眸此刻却是一片浑浊,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周剑候仿佛苍老了好几十岁。
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间,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脸颊滑落,他明白,他这一转身就是生与死的离别。
武安侯重重的坐在了紫檀木的太师椅上;望着周剑武那离去的背影,快要认不出来了,佝偻成就像是八、九十岁时日无多的老人。
武安侯望着书房中从香炉里冒出的一缕缕熏香静静的出神,原本悲恸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欣慰,幸亏自己之前早有准备,先把月儿暗中遣送离开,不然今天他姜家真的要一个不剩了。
呼
年轻的武安侯的口中突然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全身绷紧的神经此刻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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