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845 更新时间:14-09-20 08:05
入夜。
云归未有再留在向寻身旁,而是回了自己原先住的屋子。他觉得自己已然累极。却不止是身体上的疲累,还有心里的。他不禁想,若他未有救向寻,那么又待如何?
这边厢,向寻看着侧边空荡荡的软榻,突然觉得这样的夜,太静了些。云归……在心里咀嚼这个名字,便好似被猫爪快速地划了一爪子。
这样少年,与楼桓之却好似关系亲近,何以如此?是否会让他这般对待之人,只有自己?想到这里,心莫名一跳。是否……自己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因而才有不一样的对待?
药里有安眠的药草,不多时,他的猜测便无以为继。
云归清早起身,见向寻还未醒,便先骑马回京。一路直奔威远侯府,下了马,府前守着的仆人迎上前来,“不知是哪家公子?”见云归锦衣华袍,风姿不俗,不敢有所怠慢。
“我乃兵部尚书府云归,前来寻贵府大公子。”云归言道,“烦请通传一声。”
仆人快速点头应了,“是,云公子请入府来稍坐片刻。”说着躬身伸手作引,侧身相让。
云归犹豫片刻,便颔首迈步,“有劳。侯爷可在府上?”若是威远候在府中,按礼他需先去拜见。
“侯爷外出了,府中大公子及其他几位公子都在府中。”仆人一边走着一边回道。
云归被仆人带至前厅,片刻有茶水点心呈上,打量四周,寥寥几幅字画悬挂墙上,桌椅并无繁复雕纹,桌上不过一只花瓶点缀,瓶中亦无花草。果真是无女主人的府邸。等不多时,便有轻缓脚步声响起,“云归。”
转过头,便见楼桓之逆光而来。身形在日光里形成高大的黑影,挺拔如松。站起身,唤道,“楼公子。”
楼桓之起初听得家仆说云归来寻他,觉得有些讶异,云归的性情,他可说是摸得七七八八,素日里无事不登三宝殿,怎的今日会特来寻他?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难得你来侯府,可是有甚要紧事?”楼桓之问道,在云归旁处坐下。
云归看看门外,“不知此处可方便说话?”言下之意便是此处可能够放心说话,可会隔墙有耳?
楼桓之见此,凝神感知四周,并不觉有人在近处,便道,“但讲无妨。”
“楼兄这两日可是在寻人?”云归到底不敢讲得太清楚明白,“太子”二字,还是能不用便不用的好。
楼桓之闻言当下深蹙眉头,他这两日收到消息,太子不在宫中,不见踪影,已经暗里搜寻多时,云归此言,可是指的太子?颔首应道,“确是。云归如何得知?”
云归浅笑,“你所寻之人为我所救,若你要见他,可随我来。”其实他并不愿太多人知晓京郊那处宅邸。毕竟并非他所有,而师父和师兄二人,又身份成疑。让向寻知晓,已然是无奈之举,如今带楼桓之前去,他虽信楼桓之为人,可到底……
“我自当随你去。”楼桓之毫无犹豫,言道。
云归又笑,“楼兄不怕遭我暗算?”如此轻易便答应,好似连思索亦未曾有,就说随他去。
楼桓之亦笑,“若是别人,我或许还会思量一二。若是你,便是天之涯、海之角,又或是刀山油锅,我亦是跟随你去,眼睛亦不眨的。”
听闻这话,云归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嘭嘭嘭”地快速跳着,楼桓之这话……该是玩笑话罢。只是为何,他又觉得好似有几分认真?想着,又生恼意。他二人皆是男子,楼桓之却对他说得一番哄女子欢心的花言巧语,便道,“这些子话,还是莫与我说,与我说只是浪费口舌。还是用在佳人身上,想来岂不当即芳心暗许?”
楼桓之笑而不答,转而道,“咱们走罢。”说着站起身,看着云归。
云归只好作罢,亦起身,“我骑了马来,路途还算遥远,楼兄可让人备好马?”
闻言,楼桓之快走几步,走至门外,伸手招来远处守着的家仆,“把我的马牵来。”
二人骑马并行,三刻钟有余后,便至京郊。牵马入了府,楼桓之既不四处打量,亦不出声询问,只默然随着云归一直入后院。
云归推开房门,便见向寻已然醒来,半坐床头,见他进来,却是眼睛一亮,“你方才去何处了?”
想来是向寻醒来,他却不在,不知可有饿得前腹贴后背,听得这话亦不答,只让开身子,让楼桓之入门去,自己又转身离开。
一来是他懒得听向寻要与楼桓之说些什么,若是要紧的被他听了去,来日又是向寻想要让他死的上佳理由。
二来,他还得去端粥端药来。虽如今向寻受伤狼狈,他亦愿意瞧多一阵子笑话。只是前提得莫是由他亲手照顾。因而他已然希望向寻早些好了早些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等上两刻钟。想来天大的事向寻亦交待好了,便端着东西,敲门。不一会儿,门便被拉开,楼桓之替他拿过手上的东西。云归见楼桓之这般,便很快转身走人。既然有人替他,他何苦进去看向寻那张脸?自然是可避则避,能少些服侍向寻便少些。
楼桓之没想自己刚接过云归手上东西,他便动作迅速地走人了。他本不过是看着托盘上的东西不少,该是有些沉重,便顺手接来,哪知云归就直截了当把它们交给他了。
端至床边,放在案上,看向向寻问道,“太子如今可能够自己用食了?”
若是问的人是云归,向寻自然是要摇头否定的,只是若换成楼桓之,他并无意让楼桓之给他喂食,那画面只消一想,便觉得诡异得很,便道,“足以。”
接过楼桓之递来的粥碗,“云归又去何处了?”既然送了东西过来,为何人却未有进来?今早他已去寻了楼桓之过来,还有何事可忙?
楼桓之听见向寻对云归的称呼,不由一愣。随后答,“不知。”
向寻看了一眼楼桓之,便沉默地舀着粥吃。楼桓之见再无他事,便站起身来,“我明日再过来。”说完,便打算去找云归告辞。
“明日不必来了。伤好我自会回宫。你走前让云归过来。”向寻颔首,言道,“他还未有来给我换药。”
楼桓之脚步一顿,“好。”随后直出屋子,往前院走去。走至一半,便见云归在不远处的树下乘凉,便朝云归走去,在人跟前站定,“时候不早,我且先回去了。”
云归微有些讶异,“这般早就走了?不再在这儿稍坐片刻?”示意楼桓之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下。
楼桓之摇头,“不了。”想及方才向寻所言,问道,“这几日,都是你一人照顾他?”向寻身上的伤并不轻,虽不知具体伤在何处,但想来云归必是要时时顾着。
云归点头,楼桓之为何问起这个?问道,“怎的了?”
“只是觉得……辛苦你了。”莫名的,“委屈”二字差点便要脱口而出。他硬生生截住这几字,换成“辛苦”。
云归一愣后浅笑,“此番付出,必有收获,我只当是必要的付出便是。”
必有收获?云归想要什么?楼桓之想了想,到底未有问出来,只告辞离去。
又是七日过。许是习武之人的外伤总能愈合得更快些,向寻至这时,已然能较为顺当地下地行走,只是伤腿依旧不可过于承力,走时是走一步拖一步罢了。
这日向寻醒得早些,便拖着腿一路往外。循着细微声音走去,便找到在厨房里煮粥的云归。他在门边停下脚步,并未引起云归的察觉,依旧侧对着他,手上搅粥的动作轻缓。
他看着云归认真的神情,有些微微出神。直到声音传来,“你在这儿做什么?”声音冰冷。回过神,看着云归横眉冷对的样子,不禁蜷了蜷手指,“不过是来看看。”
说完,便迟缓地转身,又是且走且挪地往远处走。
云归看着向寻这般模样,到底未有再说话。复又低头,看着眼前米白色的粥水。这些日子来,他看够了向寻的狼狈,但他生不起丝毫的可怜同情之心。而向寻想必亦是绝不需要他的同情与怜悯。
即便向寻行走不便,全无往日风姿,亦是背脊挺直,眉目凛然。又好似自信得根本不介意,仿佛哪怕往后,只能如此行走,他亦依旧是往日睥睨天下的王者。
这样的心性,便是云归,亦不由得佩服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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