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372 更新时间:14-02-12 18:06
奥斯蒙皱眉看着属下,对方慌张失措的举动令他不快。
就平常而言,奥斯蒙带兵的方式与大多数将领不同,他从来不会将普通的士兵当成可以用来牺牲的筹码,相反,他一直将他们当成生死与共并肩作战的同伴。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奥斯蒙对士兵,尤其对各级将领的要求也自有不同。最起码的一点,他认为军人就应该冷静坚毅,随时随地都挺直脊背。
而此时的伦纳德,不断的喘着粗气,不难想到他之前经过了长时间的奔跑。刚毅的脸庞更是一片惨白,血色尽失。
了解伦纳德不是轻易动摇的软弱之辈,所以奥斯蒙还能按捺脾气,淡淡道,“发生什么事了?冷静一点,慢慢说清楚。”
伦纳德吞了吞口水,呼吸能够平复,但是脸上的惊慌则是怎么也无法消退。毕竟事发紧急,他也顾不得禀告之后,总督会有怎样的反应,总之这么大的事,除了奥斯蒙以外,谁也无法定夺。“老公爵,被不明人士掳走了!”
“什么?”奥斯蒙轻声回了两个字。
公平一点说,伦纳德的禀告一点问题都没有。无论是从事情的紧急程度,还是从事情的严峻影响,这都是了不得的重大问题,甚至极有动摇伊维萨的根基,颠覆整个行省。所以伦纳德才会在第一时间从结果说起,就是为了让奥斯蒙尽快掌握情况,做出判断。
然而,伦纳德忽视了一点,老公爵不仅是一位身份显赫的贵族,他更是奥斯蒙的亲爷爷。对于父母早亡的奥斯蒙而言,老爷子更是他唯一的亲人。
刚才战战兢兢的报告着情况,伦纳德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迎接总督爆发的怒气。谁知他居然一脸平静,不喜不怒。伦纳德心中更慌,觉得此情此景比奥斯蒙当场雷霆大怒还要更加可怕——
总督大人,似乎拒绝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
凯希也发现了奥斯蒙隐藏的抗拒。这种情绪乍看上去并不明显,偏偏又无处不在,融入空气之中,刺的人肺腑发疼。不好直接宽慰他什么,同时,也不知该如何宽慰才合适。只得面向伦纳德,“把情况详细说一遍。”
仿佛如蒙大赦,紧张的心脏都快骤停的伦纳德,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叙述方式,将整个过程讲了一遍。在整个过程中,他几乎没有过多的考虑凯希的身份,严格说起来,凯希不仅不是他的上司,甚至也算不上伊维萨的正式一员,没有任何职位在身的他,原本没有任何权利指挥伦纳德做任何事。
不过伦纳德却顾不上这些,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开口说话,不然的话,一定会被此时的气氛逼疯。对于给了他一个开口机会的凯希,他只觉得无比感激。
今日,怀特公爵代替自家孙子主持阅兵仪式,这本身没有任何问题。整个仪式事先都经过周密的安排部署,即使奥斯蒙本人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懒散样子,但正常仪式的设计,他还是一一亲自过问并经手。发生变故的,也并非在阅兵式上,而是之后。
从多年前,怀特公爵就已处于退隐的状态,不要说沙场了,便是朝堂,他也不再亲自插手,转为幕后。代替孙子点阅士兵之后,老爷子的心情不受控制的变的澎湃不已。众陪同人员见他兴致高昂,也没有劝他回府。兴奋的老爷子,经过再三考虑之后,决定去军营看一看。
既然人都到了军营,老公爵当然就不能不去探望一下伤兵。从老爷子自身的角度来说,也丝毫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勉强之处。受伤的士兵,身上留下的每一滴鲜血,都是为了他们尼克勒斯家族,有些人甚至在战场上落下了终身残疾。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家族做了什么,也无法回报他们于万一。
讲述事件过程到了这个时候,伦纳德又再次归于惊慌,不过这一次不是担心奥斯蒙会发作,而是后悔,后悔当时的大意。
老公爵到了伤兵营之后,丝毫不在意处处布满的血污,他只是一个接着一个接见士兵,神情既亲切又慈祥。士兵们认出这位老人的身份之后,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已。没过多久,怀特公爵就被士兵们簇拥起来。
随行人员看到这一幕,均难以抑制心头感动。没人想要扮演煞风景的角色,也没人去破坏这一幕。其实这个场面对未来的伊维萨相当有利,只要尼克勒斯家族能够稳稳掌握军心,就一定能够天下无敌。
变故,恰恰就发生在让人最意想不到的时刻。
攻击,偏偏来自于最不该出现的角落之中。
直到血花飞溅的那一刻,随行人员才惊觉不对。
围住老公爵的一群“伤兵”,陡然发难。从他们的利落的动作来看,显然为此不止训练了多少次,不然的话,绝不会展现出如此天衣无缝的配合。
他们第一轮攻击目标,是其他士兵。谁也没有想到“同伴”会向自己亮出刀子,谁也来不及反应,倒下的一刻,不敢置信的惊讶还凝固在脸上。只是,他们再也没有机会问一声……为什么……
扫除了障碍之后,这一队袭击者才正式对目标——怀特公爵动手。显然,他们连撤退的路线和方法都是预先演练好的,有人从颈后击昏了怀特公爵,有人牵来了足量的马匹,有人专门负责断后……一系列动作,堪称无懈可击。
讲述完整个过程,伦纳德已感到无比汗颜,深深的垂下头颅。敌人确实无比狡猾奸诈,但是这却不能成为他失败的借口。他是军人,军人的天职不正是为了取胜吗?不管前方有什么阻碍,都必须将胜利牢牢掌握在手中!
这一次的失败,无疑会成为他一身洗刷不掉的耻辱!
奥斯蒙只是安静的听着,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脸色一分一分的阴沉下去。
凯希无声的叹气,继续问道,“追击情况如何?”他本不善于扮演发号施令的角色,也十分不喜欢,可是此情此景之下,他责无旁贷。
伦纳德赶紧回答,“雷契尔将军带人追出去了,但是袭击者的行动十分迅速,追击的难度很大。”
他没有再继续往深处说下去,但是凯希忍不住心中一凉。事情发生在伤兵营,且给伊维萨方面来了个措手不及,雷契尔追击的时机很可能已经晚了一步。加之追击者行动迅捷,这便让一切变的更加艰难。
“怎么办?”这一回,凯希不得不将目光放到奥斯蒙的脸上。他越俎代庖的权限到此为止,剩下的部分,再也不是他能够擅自做主的部分。凯希也算是目光卓越之辈,他看的出来,这一次的突发事件,弄个不好,会引发新的战争。
“追。”奥斯蒙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再也不发一言。
凯希一边追上他的脚步,一边向伦纳德打了个眼色。后者领悟力还不错,行了一个礼之后,匆匆下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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