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燕纪宫中  第四话 墨香、药香

章节字数:1399  更新时间:13-11-09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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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不过离开你不到一刻的时辰。”他的声音异常嘶哑,“你就迫不及待地想逃了?你若要逃,我定不拦你,可怎么不会照顾好自己?朕说过天气转凉,逃跑不穿鞋,赤着脚若着凉了可怎好!”

    我皱着双眉,任他抱怨。

    兴许是见着我这副不大愿意的模样,那人的声音愈发低沉暗哑,如受伤的野兽一般在低吼怒哮。

    “摔成这副摸样还昏迷了这么多日子,你还是只想着如何逃离我吗!”他扼住了我的双手,撕心裂肺的怒吼声一遍又一遍地在殿中回荡。我双手被扼得生疼,却吱不出一个音节来控告我的痛楚,只能干瞪着眼看那人眼眶一点点变红。

    那人撇过头冲着无辜的太医发起了火:“你们都给朕好生照顾先皇,若他有半点闪失,都滚去断头台吧!”我望着他的脸被怒火染上了一层红色,手上的力道却放轻了不少。

    心底虽有些不忍,却的的确确地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快意。

    冲着太医们发泄完怒火后,他才转过头来俯视着我,我只得微微昂起头才能与他对视,但他微红的眼眶让我有些恐惧,不忍直视。我张张嘴,喉咙依旧苦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我无声地苦笑着,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无奈。

    那人见我欲言又止,又是一副纠结无奈的表情,很快就猜出我想做什么了,随即吩咐宫人取来一副笔墨。

    获得自由的右手稍稍活动一下,便迫不及待地提起笔沾了黛色的墨水在宣纸写了起来,只见墨水在纸上晕开,淡淡的墨香让我有些发懵,滴溅的墨汁沾了里衣也浑然不知。

    不消片刻,纸上就出现了几个极好的字——不是逃、是寻你。

    短短的六字便让那人脸上被怒火染上的红色褪去,他握着我的手微微发颤,说:“月炎即便忘记了过去,可这字依旧那么好看秀气呢。”我垂着头对他看似赞赏的话极不乐意,毕竟“秀气”一词还是形容女子之字比较恰当。

    那人将头枕在我肩上,下巴的胡茬刺得我痒痒的:“以后若是寻我,大可让宫人通报一声,不可再做傻事了。”肩上湿润润的感觉让我很是不舒服,可惜那人紧紧地泡着我,不让我动弹一分。

    “别动,月炎。”他出声了,可语中的哽咽让我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别再让朕。。。。。。担心了可好?”

    我僵住了,但也只不过是无声的叹息了一会,抬手环抱住他,尽管自己心里并不想如此做着,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给他多一点的安慰。

    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都是可怜人罢了。

    那人匆匆忙忙地交代完各项事宜,留下一干宫人太医就不带一片云彩地回宫了,毕竟他身为一国之君,怎可为了儿女私情而放任天下苍生不顾呢?即使他想,朝廷的各方势力又怎么能允呢?

    我目送着他出了紫竹工后,才发现宫中大多数地方都被那人修整过了——

    地上都被铺上了一层软软的兔毛地毯,任赤脚踩去也不觉得秋日凉意。而各个宫门处的门槛也被削得很低。我垂着眸轻轻抚着红木桌椅被削去尖端的地方,鼻子一酸,眼泪便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落下。

    陈杰陈甫站在我身后欲言又止,但他们只是摇摇头,转身看向了紫竹宫中的那些含苞未放的红梅,陪着我一同为这世事伤心流泪。

    “皇上,总是会有机会逃的”陈杰俯着身子低声与我说着这话,尽管他的身体因为哭泣而一抖一抖的。

    陈甫从袖中取出一块白色的帕子替我拭去泪痕,一阵淡淡的药香也飘进我的鼻孔,我抬头疑惑地看着陈甫手中的帕子。

    陈甫微微一笑,脸上未干的泪痕显得更加滑稽。

    “哥,影卫又来了。”陈杰擦擦眼泪,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而陈甫却不慌不忙地将帕子塞进袖中,说:“无妨,他们是胡宗倖派来保护皇上,只在宫外徘徊罢了。”他在我面前单膝跪下,说:“就算家破人亡,我等二人也将助吾皇完成心愿!”

    失神的我,习惯性地居高临下扶起陈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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