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783 更新时间:14-03-30 12:27
昨夜停红烛,今朝偕白首。
满室淡淡熏香兼得初阳光晕。若是没有那忽然俯身将自己压住的人,百里清浅恐怕还要为这佳境赋诗一首。
“相侯这是为何?”
从小时候开始这个人便自由进出他的寝宫,这种把戏不知玩了多少次还不腻么。相侯如今已是堂堂八尺男儿,也要想想自身体重啊。
“曦王可记得,欠在下一个红烛之夜?”
“这有何难,本王现在便还与相侯可好。”反正挣脱不开,百里清浅索性环上自家相侯的背脊,在他耳边吐气道:“还是说相侯不愿。”
脸都红了,想不到驰骋天下的相侯也会如此。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办。
长久无话,那人只道:“清浅,莫要胡闹。”你从来不知一言既出覆水难收。
清浅,莫要胡闹,莫要······让我在黑夜里看见草萤,却误以为那是光是暖。
如同夜间的飞蛾遇见烛火,不顾一切冲向前去,灰飞烟灭再无其他。
“早膳已经备下了,都是些清淡可口的时鲜。昨夜醉成那样,头疼不疼?起来喝了醒酒茶再用。”
终是将满腹心事压下,唤来已在门口等候的侍女更衣梳理。
漆描金彩绘的铜镜前,沐云踪忽然执了象牙梳,亲自替他绾起青丝,用小巧的白玉扣固定住。
这枚扣子是在回都城的途中见到的,花纹精致,质地纯净。那人带上,必然好看。
“清浅可喜欢?”
果然,再合适他不过。
铜镜中,一对璧人,般配非凡。
点头算作回答,百里清浅起身从织锦盒中取了一块同心花佩替换下了沐云踪原本系在腰间的玉蝉。
“这是回礼?”还是信物?
“这块玉佩与相侯今日的衣着相配无比,本王只是借你。”
“那到要多谢曦王了。”
沐云踪啊沐云踪,你刚刚,差一点又要陷进去了······似这等忧愁,不知几时是能了。
行至门口,百里清浅回过头来:“沐云踪,本王不要你还。”
言下之意,便是送你。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倾世自古便有男子间百年好合之习。
沐云踪,我既然承认了你是我的相侯,又岂会是不愿留于你身边?但我,总有不甘······
唇角止不住上扬,沐云踪伸手去拉他道:“饿了吧?我们去用膳。”
不知你此意是真是假,我还是决定,飞蛾扑火。
十指相扣,走过回廊。全府上下见此情此景皆垂下眼帘,唯恐让这比翼双飞之势晃瞎了眼去。
却不知是谁,叹息一声?
王府坊间今日盛传,曦王与相侯愿作鸳鸯不羡仙。
“师尊,早。”
沐云雍于满园冠世墨玉间走来,顾盼神飞。
看来自家妖孽弟子昨夜没事啊,瞧瞧这神采奕奕的样子,大有羡煞世人之意。
“雍师兄,早。”
对面顾禹陌与子洛同时问候,沐云雍点头回应。默契难得,顾禹陌你了不起啊!
“陌师兄,你喜欢藤萝糕,多吃一点。”
顾禹陌偷偷看看了自己雍师兄的侧脸,思考着昨夜不欢而散后要如何搭话才好,只见有人往他碟子里夹了细致的点心,带着淡淡的紫色。
“哦,师弟喜欢玫瑰莲蓉糕,倒是和雍师兄一样。”
这也算是和师兄搭上话了吧,又望了沐云雍一眼,只见沐云雍表情平静,正在品着一杯香茗。殊不知一只手已于桌下暗暗发力。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襄国公府吧?你们这样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得到主人允许了吗?含情脉脉的眼神,以为我看不见吗?
管家见状默默走开,看样子要去通知账房换张新桌子。话说昨夜的宫灯也该换了,世子爷,您就会糟蹋自家东西,当这银子是水做的么?
“雍儿,你还没见过你小师弟呢吧?你离开之时恰逢他拜入师门,饮食上到有几分像你。”
天兮尊者的适时开口救一张桌子与水火之中。
“弟子早已不爱吃那样的点心了,小师弟既然喜欢就都用了吧。”说着起身告辞。
天兮尊者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冲动爱糟蹋东西。
“雍师兄是不是讨厌我······”子洛如是问,样子颇为可怜。
怎么想都觉得雍师兄笑的太吓人了。
“不会的,雍师兄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心地善良。我······我去看看。”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只是陌儿你去就去吧,将桌上的玫瑰莲蓉糕都端走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天兮峰上没人敢与你小师弟抢食吃吗?
“洛儿,樱桃凝蜜可能将就?”
顾禹陌找到沐云雍时,沐云雍正在花丛间舞剑。一招一式,行云流水,看得人眼花缭乱。
忽然一串剑花直直朝他而来,逼得人硬生生退后几步。
“你来做什么?”收起佩剑,沐云雍又看看了顾禹陌身后“影子倒是没有跟来。”
什么影子?师兄说的他怎么听不懂?
“师兄说笑了,人自然都是有影子的,若是没有影子岂不成了妖怪。”
沐云雍懒得搭理他,抬腿就要走,不料被顾禹陌一把拉住“师兄方才没用早膳,想是饿了吧。”
“本世子不爱吃玫瑰莲蓉糕。顾少侠可是没听清?”语气疏离,甩开那人的手自顾自离去。
劳什子玫瑰莲蓉糕,那么甜腻。本世子没有兴趣,留着给你小师弟吃吧!
本世子?顾少侠?
师兄从没在他面前用过这样的称呼啊?师兄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师兄病了?
顾禹陌仿佛想通了什么,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师兄哪会连玫瑰莲蓉糕都不吃了。
阳光温暖,满园芳香诉不尽。
今日明朝,这愁思知多少。
依然是那楼阁繁花,春光融融。
曦王身边少了美人在侧,多了一个玄衣男子,男子已面具遮去半张脸孔,看不清眉眼。
“你有话要说。”
“回禀殿下,家主听闻殿下大礼已过,特让今夕呈上此物,以为贺礼。”
紫檀木盒,盒内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细细刻了玉雨花开,錾了一行字:
玉雨已开,君可归?
他不喜玉雨,生得太过柔弱。
而送这玉来的,却是那样一个男子,龙章凤姿,气势夺人。
即使身为倾世质子,依然无处不体现着他汐烙王族血统的高贵与风采。
卧薪尝胆,借假死之名离开倾世。重返汐烙,踏碎王城,杀兄弑弟,登上帝位,治理天下。
如今,他问他君可归?不知归向何方。
他这个人,从来不可猜,猜不透。
“本王曾与他不过君子之交,他倒费心。”
无论有什么苦衷,做了就是做了,骗了便是骗了。
“还有你,要在本王身边待到什么时候?”
“家主未下令让今夕离开,今夕自当护殿下周全。”
“护本王周全?他这般事无巨细,实在令人怀疑——他究竟是放不下本王,还是窥觊这倾世河山?以他如今的身份,若本王遭有心人参上一本,岂不是有口难辩?这倒是一步好棋,与邻国私相来信,这个罪名要本王如何担待?多年来本王活在他的视线下,想来也该够了。”
闻言今夕先是一愣,随即跪下身来道:“家主并无此意,殿下莫要误会。”
家主看向曦王的眼神,从来没有半分虚假。
曦王挥手,不语。
“今夕告退。”男子消失于花枝之间。
一声响动,水花溅起,美玉落于池中。
“还请相侯出来罢。”百里清浅倚回矮榻上,又为自己斟了杯酒:“沐云踪,亏得你是谦谦君子,竟也爱背后偷听么。”
话音刚落,那人便从繁花遮挡中飞身而下:“曦王既已发现,方才为何不说?”
“那些事你知道也无妨。况且,若日后本王真的因此身陷囹圄,相侯也算是证明本王清白的重要人证。”
“清浅,你当真?”
当真放不下他?亦或是当真忘了他?
“我当真为他伤心一场,再无其他。”
不耐烦的拉沐云踪在他身边坐下,既而枕上沐云踪的膝盖,闭上双眼。
多久了,他在他面前自称我,而不是本王。想来,也是小时候的事了罢。
“清浅,午后风大在这睡小心着凉。”
“无碍。就睡一会。”
伤心一场,足矣。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煦色韶光明媚,只余风声,再无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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