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815 更新时间:14-06-14 03:13
如墨郡主的事终于淡去。
那个如花似玉、年轻美妙的女子也如同盂兰盆节上形单影只的一朵莲花灯,飘飘然驶向黑沉的河心。
淮安老王爷平静些日子也想明白了,知道硬要把责任全推给方撷的确不妥,况他也遭了一回罪,就当偿了如墨的情意。虽然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忍了这口气,郁郁的回封地了。
京城里的风波却远没有平息的事态。
方宸打定主意要彻查此事,硬是被皇帝弹压住了,暗地里示意了好多次,无非是说牵扯到淮安王势力,朝廷不得不慎重。究竟哪方下手除掉郑岙也不得知,就连原本被软禁在珩王府的那一干淮安王侍从——包括那个疑点颇多的桃风,也被皇帝找个借口赦了回去。
方撷大好后,仍旧在兵部任职。
初上朝时,皇帝都不免多看他几眼,细细问了他的伤势,好言宽慰着。又和朝臣们商议说,枢密院副使陈大人年前告老还乡,如今还有个缺未补,不如就擢方撷入枢密院,放他在兵部也有一年光景,需历练的想必也历练到了,正是该参议国事、谋划国策。众人都知道皇帝的心思,自然没有二话。
只塨王,因为正妃新丧的缘故,近来情绪沉闷,不大同人说话。
方撷领了旨,应付了群臣贺喜,见他大哥独自闷闷的呆立在一旁。他心中原有愧,此时碍着局面不好说话。下了朝,才找个机会悄悄的挪到塨王身边,低声唤了句“大哥”。
塨王抬眼看他,表情却还温和,勉强笑笑扶着他的肩说东道西,询问伤处休养的怎样。倒弄得方撷越发惭愧起来,瞅个空子拉他大哥闪在路旁,道:“千错万错都是做弟弟的错处,只求大哥切莫再伤心难过了。”
塨王吁了口气:“若说郡主,为兄实是仰慕得紧,明知她心属六弟,还一味的追着不放,果然就闹出事来。现在想想,只怪我福薄偏又固执,最终害了郡主。”他一面感慨,一面见方撷悔愧不及、欲哭无泪的表情,想着六弟不满二十,还算是个孩子呢;又念着他平日里的好和兄弟情分,不免反安慰了他一场。
约莫快晌午了才分道,方撷独个儿回珩王府去。
要说方撷的伤也全好了,怎么还住在珩王府?这,却是有缘故的。
方撷既然补入了枢密院,自不同往日。
皇帝授了口谕,令他分掌驻边各级武官的遴选调配,同时审阅各地呈来的军机情报,这一来,不但权位贵重了许多,更添了几项油水颇丰的职责。
只是方撷一来年轻,满心就想着建功立业、忠君报国;二来他身居王位,自小养在富贵乡中,也看不上普通金银俗物,故而皇帝将他安置在这个位子上,实是英明之举。
官职是升了,可烦恼也跟着来了。
方撷自己不贪,却有不少人打他的如意算盘。偷偷探听他喜好,隔三差五的寻个由头送些玉器字画与他。更有甚者,竟还趁着夜色,用轿子抬了几个娇滴滴的绝色美人和清隽秀美的名伶小倌来孝敬他,也不知究竟哪里听到的八卦传闻。
方撷不胜其烦,常常闭门不出,来客一概谢绝,只说身体不适。
一两日间还有效,但时间久了,连宫里也忍不住打发人来探望。
这主意,到底也不能用了。
方宸看着他的窘境,一面好笑,一面也觉难为了他,于是着人大张旗鼓的请了他去,依旧在珩王府里同住。
那些来求官的、送礼的、套情面的各色人等见了,终是不敢去搅扰珩王,只能作罢。方撷这才忙里偷闲,得了点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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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刚用过午膳,因西蜀国来使运送贡品入京,皇叔奉旨进宫伴驾去了。方撷正好乐得逍遥自在,便半卧在窗边软榻上,随手拿过一份军报翻阅。
忽听得榻旁吱吱作响,伸头一看,却是那金毛狐狸正不住的抓挠着铺在软榻上的锦被。
方撷笑起来,将狐狸抱在怀中逗弄,狐狸用前爪抓他胸口的衣襟,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时而伸了舌头舔舔胡子。
“小家伙,你又饿了么?”
自从那次方撷用烧鸡喂了狐狸,这东西就变得挑食起来。若没有油水肉皮,宁可什么都不吃,梗着脖子跟方撷对抗到底。
方撷摆弄着狐狸的爪子,下了榻来。
“走,我们找吃的去。”
说着,携起狐狸向王府后厨走去。
谁知刚过偏殿的藏书斋,那狐狸突然暴躁起来,在方撷怀中猛地乱踢乱咬。
方撷措手不及,只一个松懈,就被狐狸挣脱,跳到地上蹿进殿里。
这个藏书斋,是珩王府的书库,方宸多年来搜集的珍本古书都放置在内,积累到现在,其藏书量之大,堪比皇宫里的万本阁。
可府中常到藏书斋来的,也就是方宸、方撷叔侄两个,最多再加上个嗜书如命的华无忧。
平日里,却无人问津。
原本宽大的殿堂被一排排书架布满,因着书籍摆放紧密遮挡了光线,总显得拥挤压抑;若真的置身于内,却又觉得空空落落。
方撷随着狐狸进入藏书斋,来到最里面的书架前。
狐狸左听听、右闻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到了一处青砖墙根,忽然开始用爪子刨起砖缝来。
方撷心里疑惑,也俯下身趴在墙边细听。
隐约间,似有苦痛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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