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15 更新时间:14-07-07 12:00
拓跋弧越走越近,我不知该做何反应,眼看他就要走到我眼前,咧着嘴就要笑出来。我不再发愣了,而是抡起拳头结结实实一拳挥过去,狠狠砸在了拓跋弧上弯的嘴角上。
拓跋弧前一刻还在傻笑,下一刻便被我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颤着嘴唇回头对五鸣大吼:“五鸣过来!这丫头疯了!”
我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立刻给他另外一边脸也上了一拳头,拓跋弧猝不及防又挨了一拳,终于唾沫横飞的骂出来:“虞卿卿我操你娘!疯了还是傻了?”
我发誓,此生从来没有觉得一句操你娘可以被说的如此悦耳动听,听了还想听。
一瞬间身心都放松了,我一下跳到他身上掐住他的脖子又哭又笑,挂着眼泪表情纠结的指着他们来的那条路一拍他的肩膀命令道:“走!”
拓跋弧壮归壮,人一点也不傻,也明白了我和未阑大约遇见了什么事,立刻就着我赖在他身上的姿势拍着我的背安慰道:“好好,咱们这就回去,别哭啊。”
天上的乌云在我们下山后渐渐散去,又是一轮清辉洒人间,没有人知晓那深山里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最后又是如何结束的。
我的脚踝受了点伤,最后是五鸣背我回去的,我累得要命拓跋弧跟着一路叨逼叨,我费了好些劲去拣重点,才算是晓得了怎么回事。
在我被八抬大轿抬出劳府后五鸣原本想跟上来,却被雷家的高手拦住了,五鸣功夫好归好,毕竟不是练邪功的,一看便晓得没法和这么多高手正面冲突,于是和拓跋石破源弧佯装回房静候。
他们在房间之际却偶然间听闻了一个斟茶小厮道出丧嫁的规矩:
所谓丧嫁,即是嫁给非活着的人。我曾听说过若是并非自愿的丧嫁给已故的人,七年内不能亲近任何男子,七年后在家中对着西方割一把头发烧成灰,意思姻缘已尽,割发断情,请不要再纠缠我了。但雷州丧嫁给山神却不尽其然,因山神虽以凡人之身死去,然终究是个神,神皆以慈悲为怀,故雷州族长又有规定,凡是丧嫁入大山第二日安然无恙返回的女子,即是山神法外开恩——此女可自去,此生可不必再受祭祀丧嫁之行。
拓跋弧一听就骂了声放屁,莫说在山里安然无恙度过一夜,有哪个弱女子能一日之间千里迢迢从十万大山里认得路回到雷州?这族长说的倒是好听,实则纯粹扯淡。
那小厮一听便慌了神,赶紧捂住拓跋弧的嘴要他小声些。拓跋弧脑筋活络,一瞅这形容就明白了这小厮想说的话在府里头是说不来的,便嚷着要人带路出去吃酒。吃酒不算甚么过分的要求,何况他们三个只不能跟着丧嫁的队伍罢了,亦不是犯人活该被看着,府外百姓众目睽睽,族长皱着脸皮子眼睁睁的瞪了半晌,大约整不出甚么幺蛾子来,便允了。
喝酒吃菜的功夫便自不多说,那小厮喝的熏熏,话匣子就开了,道出一桩雷州劳家的怪事。
劳家族长劳老爷子原名劳献忠,早年是位已经做了官的举人。现在这个世道,三年一次赶考,从院试至殿试,中榜之人济济,秀才是没有官做的,但可回家办私塾。便是举人亦是要排队的。这便是说,上头的官是有数目的,哪位老爷告老还乡了或者被提拔,被告倒了,有空缺的职位了才得轮到下面的举人上任,而下面的举人们亦不是按顺序来的,哪位老爷相中了哪位举人便是谁上任,若是生的好的运气好些,两三年便可吃皇粮去了,运气不好的``````
言归正传,这劳族长便是后者,生的不大好,加之雷州属于南方蛮荒之地并未开化,没有银子买通官路,一等便是十一年。老爷子自诩是个读书人,心高气傲一怒之下罢了自己才得的官位,回家教书。雷州尽管未曾开化,然对读书之人相当的尊敬,老爷子教了十几年的书,声望如日中天,说的话雷州百姓没有一个不服的,待老族长去世后便众望所归成了新一任族长。
老爷子做了近二十年的族长,膝下唯有一位孙女,起名劳雨芳,疼爱异常。
劳老爷子这人威望却高,但有个老人家固有的缺点,就是顽固。劳雨芳生来命中缺木,老爷子非要人家认山里头一棵树做干爹,劳雨芳死活不肯,便惹得老爷子不大高兴。最后想了个法子,便是告诉劳雨芳只得命中五行皆全,才得以貌美如花嫁个好郎君。
拓跋弧不大听的明白,那小厮便解释道,这劳雨芳姑娘生的大约随了爷爷,并不好看,时常念念叨叨要有双林家姑娘般的大眼睛,要陈家姑娘那样的雪白皮肤,十多年来像着了疯魔一般。这倒没什么,大抵姑娘皆是想要自己生的好看些的,可就在劳雨芳十六岁生辰那日,她破天荒的去了山林里拜了干爹,回来之际容光焕发。
当时瞧见她的人都觉得这姑娘真是的容光焕发,皮肤都闪闪发亮,居然比平日里好看了许多。
照说老爷子心意结了,劳雨芳心结了了,皆大欢喜才是。可不久之后雷州便开始不断闹些小灾小祸,还有山里野兽时常蹿出来伤人,劳雨芳便说是久不供奉山神导致山神震怒,须得选女子入山侍奉山神。百姓半信半疑的举行了几次祭祀,说也奇怪,每次祭祀之后还当真好了,雷州安稳了好些个月。但维持不了多久,山里又开始闹腾。
从前雷州供奉山神,皆是几年一次,选的是没爹没娘打小便被族长当做祭品养活在家的姑娘,如今每隔几个月便要选个女子入山,谁家姑娘不是爹娘心头肉?百姓不肯,便闹到了族长面上,一时间流言蜚语,劳雨芳都险些自身难保。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五鸣驾着马车带着不才本炮灰驶进了雷州,尚在雷州之外几里时便已经被盯上了。
后面的事我也晓得,我给算计成了炮灰代替劳雨芳丧嫁进山,五鸣趁着酒馆人多突然拔剑,砍翻了几个尾随的雷家高手后借着人多混杂跑了出去,其余人一看势头不对,立刻分出几个去追五鸣,如此一来也算半个调虎离山之计。拓跋弧和石破源都会功夫,只未曾出过手,没一会功夫便将其余几个劳家人打成了包子脸,溜了。
再说五鸣,这人跟着我在孔雀王城混了十来年,大风大浪虽不曾见过,老本行却是逃命。经验之丰富可使天地变色草木为之悲吟,没一会儿功夫便不见了人影,留下雷家几个高手面面相觑。
劳家人丢了五鸣,跑了拓跋弧和石破源,明白他们想做甚么,便干脆跑到进山口等君入瓮。五鸣眼力劲好,远远的便看见几个隐在树林里的人,正欲出手却被拉住,拓跋弧歪脑筋一动,带着他们两个绕了远路进山,避开和劳家人交手。
要我说这老小子的话十句里要掰一半扔进茅厕,压根没个准力劲儿。谁知这一绕,便绕过了时辰,等到现在才找见正路,若非未阑在,我的坟头明年就可以收庄稼了。
他还甚得意的问五鸣自己如此照顾他,有没有体会到父爱如山的感觉。
我趴在五鸣背上,明显感觉到他背上肌肉一抽,于是扭过头替五鸣骂道:“你心里那是几十座几百座大山,座座大山山路十八弯,一遛弯回来我就给你们害死,还有脸说!”
拓跋弧嘿嘿一笑,也不争辩,扯开话题指着我的衣服奇道:“你的衣服不是白的吗,怎么成了红的?”
我闻言心里一紧,立刻低头去看靴裤,看见自己的靴裤皆变回了白色,唯有上身的喜服是大红,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应该已经逃开大山的范围了,障眼法不顶事了。未阑从不穿这个颜色,也不热衷于买衣裳,一身红衣大约不知是从哪个倒霉蛋身上扒来的。
于是便对着拓跋弧摆了摆手,闭上眼伏在五鸣背上预备略略休息一下。
五鸣背我的手法一向很得要领,稳而习惯,没多久我便昏昏欲睡,只听到石破源好奇的问是不是真的有山神?未阑淡淡的说了句没有,他又追着问有没有遇见什么奇事,拓跋弧接着开始吹牛皮,最后声音混成一团恹恹分不清,只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低的唤了一声:“善弥。”
我脑中现在是一锅粥,依旧闭着眼微微挑眉:“嗯?”
“我们回家吧。”
“嗯?”
“我爱你。”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疑惑的奋力睁开眼睛拍了拍五鸣的脸:“你说甚么?”
他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摇头:“不,没说甚么。”
旁边拓跋弧大约听未阑说了山魈,还在念叨闹腾山魈的事,我乏的紧了,实在提不起劲来听他继续瞎掰,于是撇撇嘴,趴下继续困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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