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747 更新时间：15-04-14 21:56
第七章：夜雨
太阳依旧东升西落，这个地方也依旧繁华如梦，它从未因某个人的诞生或消亡而有清醒的迹象。
小浩处理好奶奶的后事，便回到了酒楼。
没了找茬的客人，也没了巨大的人流量，酒楼已恢复往日轻松氛围，算不上日进斗金掌柜也总是乐呵呵的。
令人惊讶的是，何萧貌似从六月前开始，就时常会来光顾这座酒楼，而且总是订同一个包厢，每次也都会点壶百花酒。
听上去送酒菜的伙计说，他偷偷瞄到那个看似遗世独立的公子，总是一脸忧伤的盯着窗外。
“窗外么。”小浩想到，从那间阁楼的窗子能勉强看到远处连绵不断的青山。
“既然是何家的直系遗孤，应该知道点当年的事吧。”小浩盘算着，也是时候去会会他了。
八年多间里，小浩在酒楼里听客人闲谈，或是交头接耳时，会隐约的提起那件事。他将在民间的谣传拼凑在一起，模糊的窥视到些蛛丝马迹，却还不足以理清思路。
被看不见星月的夜剥夺了大部分的视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院子的梨花上，泥泞的土地里散落了的白色花瓣，绘下无人问津的凄美画卷。
何萧还在桌前处理公文，突然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抬头，借着忽明忽暗的灯火，他看到了一个戴着斗笠的人站在了门内。
“不知朋友深夜来访有何要事？”何萧淡定的问道
只听那人低笑说：“何大少爷好胆量，难道不怕我是来刺杀的么？”
“听声音应该是个男人”何萧判断。
随即带着自嘲的意味回答“又有谁会闲着无聊来刺杀我这个废物呢？”
“话不多说，我只想知道关于八年多之前发生的那件事。”
“还真是狂妄呢，敢直接找上门来问我这件事。”何萧有些诧异，“我还以为，敢探寻这件事的人早就被那些老不死的给灭干净了”
“直接找上武林盟总部不切实际，那突破口就只有你了。”
“哦？那你怎么就有自信，我不会把你的存在暴露给那些老家伙？”轻笑着问
道
“你一定会想要知道当年何家高层一夜覆没的真相，也不会甘于总是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摆布，被当成废物”男人肯定的说
何萧猛的一颤，直直的盯着门口的人，听他继续说：“我会把我所知道的情报和你交换，若是你可靠，我也会跟你合作，并且帮你复兴何家。不过……若是你不识好歹，我也只能杀人灭口了，我想那群老家伙也不会在意你的生死。”
那人露出怀里尖刀，锋利的刀刃折射出寒光。
何萧动心了。
他试图透过蓑衣看清那人的面貌，却一无所获。他叹了口气，只能妥协：“好吧，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那么，你总得有点诚意，露个脸吧”
“抱歉，我还不能暴露身份”男人拒绝露脸，“不过我把这个给你，就足以表示我的诚意了。”
只见那人从怀里拿出个令件抛在了何萧桌上。
看到那令件，何萧惊呼：“何家家主的信物！你怎么会有这个？”
小心捧在手里仔细查看，旋即抬头瞪着男人，眼神有些疯狂。
“冷静点！先声明，这东西我可不是我抢来的。”
“那你怎么弄到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父亲一直是随身携带的！当年一去不返，令件就随着父亲的离世而遗失了。现在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至于这个，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别人托付给我的。等你弄清八年多前的真相就会完全明白了。”
何萧压下心头的疑惑，看着手中的物件一阵狂喜。
那个通体黝黑的令件如普通玉石大小，正面雕刻着眼神犀利的鹰首，反面则是龙飞凤舞的“何”字。
它的材质是稀有金属，本身价值就远高于黄金，同时它还是何家地下密室的钥匙，只有现任家主才有资格持有。
而密室的存在，也只有长老和家主知道。
当年，父亲似乎有预感那次离家凶多吉少，临走之前不顾长老的阻挠特地将他带往密室，否则他也不会知道密室的存在。
事发之后，武林盟的那群老东西曾经想要侵占何家的秘密产业，以帮忙处理遗产为由翻遍了整座宅子最终都没找到重要的文件。那时他们觉得年幼的何萧应该不可能知道这些事，这才放过了他。最后，他们对外声明何萧过于年幼无法接管产业，把何家明面上的商业铺子瓜分，留下了几个不怎么赚的铺子给何家维持生计，这才作罢。而何萧虽然知道重要的东西应该在密室里，却苦于没有钥匙，也不敢去寻找。若被武林盟的爪牙发现，那何家就连仅剩的一张底牌都没了。
“我已经表达了我的诚意，你也该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了吧。”男人等到何萧看起来稍微冷静点了就开口说道。
握紧手里的东西，何萧终于镇定了下来。
“当时听父亲提过，他们计划去山里拜访武林盟的另一创始人——秦云。父亲本以为只是和几个武林盟的长老，以及盟主申屠衍同去就可以了。可后来盟主下令，何家以及那些同去的武林盟的长老必须将自己家系中有一定分量的人都带去。父亲当时觉得这不正常，想要询问盟主为何这般要求，可收到的答复却是模棱两可。为此父亲一直忧心忡忡，觉得里面肯定有文章。可碍于盟主下令不得违抗，直到事发当天父亲也没想出对策，只能带着何家的长老们一同赴约。”
“于是第二天就传来了死讯，是么？”
“嗯，说是秦家人想要将拜访的人赶尽杀绝好入世接管武林盟，于是双方交战秦家覆灭，同去拜访的人也有不少丧生。”
“这帮混蛋！”男人明显的震怒了，浑身都散发着可怕的戾气。
“可笑的是没过几天，竟有人过来刺杀我，正巧武林盟的人还在，便将那刺客处理了，可我丹田却被毁。之后武林盟刑房有人送来在刺客身上找到的，刻着‘秦’字的令牌。”
顿了顿，何萧继续说：”我觉得那个杀手似乎一开始就只打算毁我丹田，这让我一直很疑惑。现在该你了。”何萧平静的说
深吸了一口气，男人从暴怒中缓了过来：“我所知道的，就是那天申屠衍带着一帮人闯入了秦家，让秦云把从武林盟带走的东西交出来，秦云没答应，他们就动手毁了当时秦家隐居的地方，并且杀光了秦家所有人，一把火将那晚的痕迹焚烧殆尽。”
何萧听了男人的叙述倒吸一口凉气，转念又想到两个人的话有些出入
“可我父亲并没有收到他们去讨回东西消息啊。”
“若你所言属实，那你的父亲应该被蒙在了鼓里。”男人分析，“而且当初秦家全灭，根本不可能还有人去刺杀你。何况秦家隐世而居，又从何得知你的存在，放着更显眼的仇人不杀特地跑去杀你？”
还未来得及思考这些话男人又开口问：“当初同去的有哪些人，后来又如何？”
何萧低着头思索了会儿答道：“当初除了我们何家，盟主申屠衍，还有楚，程，单，杨，白这几家。楚，程，单三家之主是当时最具威望的几个武林盟长老，单家由于家主被杀高层覆灭，自那时起也衰落下来。杨白两家是商业巨擎，白家也没了高层，手下的商铺无法运转，便被楚程杨三家接手，何家亦是如此。”
“看样子，你们三家的的衰落如出一辙，简直就是计划好了的。”男人冷笑。
何萧默不作声。
“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多谢相告。”言罢男人转身欲走。
“等等，那我以后怎么联系你？”
“暂时还用不上。我想你拿到那个东西应该有得忙活，若以后有合作的机会我会来找你的。”
“吱呀”一声，门又关上了。
看着手里的令件，何萧的情绪有点复杂。他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复兴何家而激动，也为父亲没能亲手将令件传给自己而遗憾。
夜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搅乱了一池春水，也搅乱了房内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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