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于江湖悲欢  第五十四章,两难抉择

章节字数:1937  更新时间:18-08-07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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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走、你别走……”怀里的人瑟瑟发抖,抱得还死紧,影三和她掰手指掰了半天,最后彻底放弃了:“行,我不走,你小心点别扯到伤口。”

    邱月瑶从他怀里抬起头,软绵绵地蹭了两下,说话小心翼翼,“不走,不走……”

    影三哄了半天,才把这牛皮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却把自己一只胳膊赔进去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面前一切静好,空气中漂浮着小小的尘土。他想:天要亮了。外面的天褪去了黑沉的颜色,太阳从东边山头缓缓升起,暖和的光从庙外进来,影三带着她找了水源清洗一翻,填饱了肚子,而后才真正犯了难。

    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出亲戚好友,一个字的就会说‘别走别走’的,也不晓得她在怕什么。尤其是邱月瑶抱着他胳膊静了一会儿,忽然受惊地抱着他胳膊问手痛不痛。

    影三一边安慰她,心里一边难受,也说不上什么,反正他们也没认识多久,可能那点不舒服……仅仅是因为被当成另一个不相识的人。

    他想生气地把这个不识好歹一厢情愿的女人扔在林子里,却也怕她一个人被野兽或者不怀好意的人遇上。一边想狠下心,一边狠不下,就像受了某种不受控制的蛊惑。

    不该的,影三想,他手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命了。他自幼便是厮杀中长大,而后当了影卫,与人疏离,虽然也曾想找回亲人,但也仅仅是想而已。也曾想过有人相伴走天涯,那人不需要多么出色,只要能好好陪着他就好……看着邱月瑶,心里忽然有个疯狂的念头:反正她傻了,认不出自己是谁,那就一辈子都别认出好了。

    ……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阳光落在他身上,阴影慢慢移动着,影三坐在小溪边,忽然‘啪’的一声,是他自己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被受惊的邱月瑶一把又狠狠抱住了,影三叹了口气,随手把她当成个小孩子一样安慰。

    恍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一厢情愿的人。

    他忽然想到走了一天的主子,想回到月瑾身边去了,虽然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却也简单快乐,至少完全没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和两难的选择。他的人生就该在黑暗处,简单却又血腥。最后,他把邱月瑶带到官府,借了逍遥王近身侍卫的身份,命令官府帮邱月瑶找到认识她的人。

    “你去哪?”

    “我不去哪,给你买吃的,你在这等一下我,好吗?”

    邱月瑶疑惑地看着他,影三干脆把人按坐在椅子上,绷紧的侧脸笼罩在阴影下,片刻抬起脸来,黑沉的眼睛盯着她,“乖,在这等我,不要乱跑,如果你敢乱跑,我就跑得远远的,让你再找不到我。”

    “好……你会回来的对不对。”恍恍惚惚间,只看见一张嘴角绷紧的脸,邱月瑶抬起脸看他,眼里满是无助和害怕。

    影三难得的迟疑,但很快回过神来,“对,我只是去给你买吃的,想吃什么?馒头?包子?冰糖葫芦?……”

    ……

    马夫牵来一匹健壮的马,府衙和师爷点头哈腰的恭送,影三摸了摸马头,利落地翻身上去,视线从官府牌子上扫过,沉声道,“照顾好她,不然就不是砍头那么简单了。”

    小官自然喏喏应是。

    影三一抽马鞭,顺原路返回,一路赶去无机阁。他没走官道,只骑着马一路抄着小路,饿了随处寻了块草地啃馒头,时间过得很快,他偶尔还会想着那姑娘如今怎样。但最后只是皱了皱眉,三两口把馒头吞了,拍拍碎屑,拉着马绳就要走。

    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就不要妄想。

    熟料这马跑了两三个时辰,早就累的半死,现在居然不愿走了,还打了个响鼻。

    影三扯着马绳拉它,它就仰着脖子往后扯,简直是在和影三斗气。影三气急了磨牙,“我告诉你啊,你要再不走,下个地方我就吃马肉!”

    马也是有性子的,不管听没听懂,瞪大了眼哼哧哼哧打了个更大的响鼻,还左扭右扭的脖子不肯就范!影三和它拉扯了半天不得劲,掐着腰喘了口气,忽然笑起来,笑声越笑越大,最后摇了摇头,无奈道,“我真是……我真是傻了,为什么要和个马较劲!”他拍了拍马头,“行,你不愿跑,那就和我一起走路吧!”

    说完还真高高兴兴拉着马走起了路。

    走着走着天渐渐黑了,干吃了两个硬馒头不久,影三体力却消耗的快,不仅对着唯一的一个活物叹气,“诶,今晚看来又得啃馒头露宿荒野了。”他努力让自己心情好点,“还好还有你陪着我,让我能吃一顿马肉。”

    马停住了脚步,眼睛看着不远处嫩绿的草不舍得眨眼。

    影三正要笑一匹马还挑食,黑漆的小路上有马蹄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叫喊。他笑脸立马就拉了下来,瞪大了眼见了鬼一样跳上马拼命拉马绳,“快走快走!快走啊求你了马大爷!”

    “无影……无影、无影……”叫喊声越来越近。

    被影三紧张的抽了几鞭子的马撒丫子跑了起来,影三一边回头看一边使劲赶着马,活像后面有什么吸人精气的妖物一样。

    小道绕山,山道碎石多,何况天色一黑更难看清,拐弯处如果不及时反应,最容易连人带马摔下去。影三常年骑马,紧张起来虽然动作快但技术也稳,马跑得再快他都能控制住,但邱月瑶就不是了……

    转弯处马脚一踩碎石,连人带马滑下小山坡,女声惊恐地叫道,“花无影!”

    将要被漆黑完全覆盖的天幕下,一道身影闪了过来拉住了她,脚尖勾住边沿,泥土一松,却两人一起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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