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815 更新时间：08-01-06 23:52
大正松开手，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小芸，我，我．．．”
小芸咬着下唇没说话，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气氛有一点点尴尬。
沉默了一分钟，大正端起茶杯：“来，喝口茶。”
小芸接过茶，抿了一口，在这安静的时候，吞咽的声音特别清脆，也特别刺耳。一时间，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僵着好象特难受，大正拼命在脑海里寻找一个可以说的东西。突然，象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打破这种尴尬的话题，大正硬着头皮开了口：“小芸，你是不是特害怕打雷啊？”
“是的。”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小芸顺从大正的意思，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大正的苦心，她也不想让自己置身于如此难言的境地中，于是向大正解释道：“小时候爸爸要工作，妈妈要下地挣工分，我是跟着外婆长大的。外婆待我特别好，我跟外婆也特别亲。我从小就害怕打雷，记得小时候，每次响雷时都是外婆抱着我，拍我的背，细声细语地哄着我。在她的怀里，我感到我是安全的，不是孤独一个人，不管外面的雷声多大多响，我都不害怕。但是，前两年，外婆走了，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不管我了。从那以后再打雷的时候，我只有一个人独自承受那种巨响，再害怕，也没有人可以让我依靠了。”
小芸的神色是落寞和无助的，大正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眼前的这个女孩让他心疼，让他怜惜。回想自己的行为，他暗地里不知抽了自己多少个耳光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卑鄙无耻，居然会乘人之危！想到刚才的情景，他的脸热辣辣的，恨不得找条地逢钻进去才好。
幸好这时候，小芸温柔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同时听得她用由衷的感激口吻在对他说：“大正哥，刚才，我又有了那种安全感，象是在外婆怀里。我有一瞬间还以为外婆又回来了呢。”
“是吗？”听了这话，大正的内疚不仅没退，反而更多了。他被小芸的单纯善良深深打动，自己如此唐突，她不仅不怪他，反而对他那微不足道的行为心怀感激，这么好又这么单纯的女孩子，让他欢喜，也让他忧。
想到她就要出远门，这种单纯让他担忧。她刚从学校大门走出来还没有多久，没有一点社会经验，如果碰上坏人．．．
当然，坏人里绝不包括大正自己啊。
外面的雨势已经小很多了，陆续听得有开门的声音，那些睡懒觉的人们有些已经起床了。
只听得屋外有人在喊：“大正，借点开水给我，顺便放点茶叶在里面，我知道你起得．．．”“早”字还在喉咙，小林已经推开门，准备进来了。
屋内的两个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小林这一推门，倒是三个人同时吓了一大跳。
小芸首先的反应是赶紧坐正，并慌忙端起了大正的茶杯；大正则是噔地站起来，待看清是小林后又坐到了床沿；小林则保持着推门的姿式，因为屋内的两个人太让他吃惊了，此时真让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大正拿起桌上的茶叶筒，两眼直视着小林，递了过去。
小林愣了一下，接过茶叶筒，没有往门外走，反倒推开门走进房来，故意抬高了声音：“小芸，你在啊，这么早？”两只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在小芸和大正身上转了几圈。当眼光扫过床上那凌乱的毛巾被时，他的脸色明显地变得很难看。
“嗯。”小芸低低地应了一声，她被小林的眼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毕竟是做贼心虚，她只好低着头，捧着大正的茶杯一个劲地喝水。
大正默不作声地揭开茶叶筒，放了些茶叶在小林那硕大的杯子里，又提起开水壶，往杯子里灌水，然后将茶杯递给小林：“好了，给。”
这动作，这口气，很明显就是逐客令。小林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嘿嘿”干笑了两声，朝小芸挑挑眉毛，就退出去了。
小芸被那两声干笑搞得后背发毛，待小林一出门，她也赶紧站起身，对大正说：“大正哥，我先回去了。”
“嗯，小芸，你回吧。”大正有些不舍，可是，他没有流露出来。
小芸回到家，妈妈正在为她准备行李。说是行李，其实就是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看见小芸进来，有些不悦地说：“一大早，又下着这么大的雨，到哪去了？”
小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笑了笑，没说话。
她也不管妈妈为她准备了什么，径直走到自己房中，直直地躺下了。
她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象过电影一样地过着刚才的情景。不知不觉，她的脸红到了耳根，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来！那吻，那拥抱，还有大正哥那结实的身躯压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以及那最最让她害羞的抚摸。想到这，她的手不禁轻轻地覆上了自己的胸，少女的心，已经飘到很远很远了．．．
离愁，已经被春心所代替。
不管大正是如何的不舍，也不管小林是怎样的张望，小芸，提着她的行李，登上拥挤的火车，加入了南下的大军里。
那一年，是1986年。同行的，除了小芸的姨妈，还有小她一岁的梅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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