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肆

章节字数:2144  更新时间:14-08-23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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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日就这般滑过天际。一日,我在门口的邮箱中收到一张聘请家教的请柬,我绕遍了楼层,却发现单单有我有这样的请柬。

    我翻开请柬,却吓了一跳,开篇第一句便是:诚聘衡绍君先生。

    我左顾右盼,仔细想是否有得罪过大人物,听说有人曾接到有自己名字的神秘邀请函,不日后便突然失踪。

    想了半日,只想到林亦,但我不惧怕林亦,多少她还有个肯救人的哥哥。

    然后我按地址寻去了地点,到了地点我站在门口后悔没穿着一身好衣裳。如此华丽的别墅恐怕不允许我这样的穷人入内。

    我敲了门,往后退一边,静候着。

    管家是一位中年男人,他绅士地为我开门,他说,少爷正在等我。我将信将疑,随他走进某个宽敞豪华的房间,然后他便出去。

    有淡淡红酒的醇香,也可以听见透亮酒杯里荡漾的芳香。纯黑西装覆上的健美男人身躯斜的背影靠在窗户旁,正巧遮住阳光。

    “先生,”我不耗费时间,“衡某尚不知先生聘请衡某教何科目。”

    男人转过身,轻轻一笑,丰俊神朗。却有神貌略像林陌,不知为何。

    “你好,绍君,”他没有回答,走过来与我握手,“在下姓凌,单名墨。”

    林陌?我不可置信,收回了正要与之相握的手,从包中拿出纸笔。我在纸上用漂亮的行书大大地写了两个字——林陌。然后递给他。

    他好笑地摇摇头,从桌上拿出一支笔用行楷一笔一划地写下——凌墨。

    我偏头看他,我从来不曾晓得,原来世界如此小,同音名的人我也会同时撞见,而拥有同音名字的两个人竟然神色也出奇地相像。

    我看着他,目光妩媚,我说:“先生,您还没回答绍君的问题。”

    他失笑道:“心理。”

    我终于有了调头便走的机会,他果真与林陌一般无理取闹,哪里的高中还有情趣开心理课程?此人多半是闲来无事,想寻人聊天罢了。

    “你要多少?”他问。

    我大吃一惊,到底衡绍君爱财如命该有多少人知道,是不是我胸前身后附有纸条,上写:求人请凭钱行事。

    “我不要多少,”我说,“先生不知道,衡绍君有一个金库,只要默念三声暗号,里面的财富应有尽有,只是绍君不慎忘了暗号,今日多亏先生又让绍君记起了这难琢磨的密码。”

    呵呵,他开心极了,他说,那能告诉我暗号么?

    “密码便是——有钱人不得入内。”我回答,转身便走。

    他没有拦我,我最后看他一眼,他浅浅一笑,对我说,我们还有机会相见。

    好,只怕你会被我惹得七窍生烟。

    家中还有一只孤魂野鬼,我苦脸进门,斜倒进沙发,低头默念:林陌凌墨放过我罢。林陌听见,靠近我大笑,他说:“绍君,你唤我?”我抬起头,轻蔑娇媚地说:“先生,您可听清了,绍君唤的可是凌墨。”

    他苦笑问我有何区别。我正经八百地递过上有凌墨二字的字条。他一看,好笑地对我说:“绍君,我不知道你还写小说,我可多谢你以我为原型。”

    我抢过字条装进包内,瞥他一眼:“这可是凌墨大人的亲笔签名,不知该值多少钱。”

    他无奈地看着我:“绍君,我签一沓林陌送给你。”

    “我会精装高价全部卖给你,如果有卖不掉的就一元一张买一送一以发传单的形式批发给游人。”

    “绍君,”他无力地摇头,“你有铁齿铜牙。”

    我笑:“我更希望是金齿银牙。”

    我拿过遥控器,调到以前播放言情剧的频道,林陌稍有不快。

    他喜欢推理科技经济纪实,而我单单喜欢言情,他常对我说,男人不应为情所困,我不理会他,对着电视津津有味,我对他说,我以后绝对不会有女朋友,现在的女孩太现实,所以我喜欢电视里的女主角,她们穿着锦衣绸缎,食用山珍海味,对感情执着,是衡绍君眼中女朋友的最佳人选。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摇头对他说:“放心,林亦不会在意我太久,她有家人,还有前程和青春,女孩子一时兴起是较为可怕的,但风平浪静后却是可爱温顺的,让她风平浪静,这样,日后她便更容易记得我,她会感谢我在十字路口为她指引了正确道路。”

    我慷慨激昂,林陌难以置信,他说,绍君你良心发现,决定立地成佛了。

    我说是,多亏林陌先生指教,绍君定当感激不尽。

    下午六时,他进厨房,自吃过他上次亲手制作的意大利番茄面,餐饮问题便不再归我管辖,我不收他房租,只要管餐,这间寓所他便可随意入住。

    多厚道的交换,衡绍君平生第一次如此慷慨。

    每天变化菜式,前日泰国菜,昨日日本料理,今日中国川菜。

    我看着一桌的艳红,艰难地摇头,我肠胃不好,林陌他该知道。我无辜地看他,他若无其事地夹起沾有辣椒粉的牛肉放入我的碗中,我一跃而起。

    “辣椒也有好处,”他说,“你可以尝试着吃些。”

    我摇头,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我记得曾经因为家中穷,父母做的菜里通常只有后院菜园里的辣椒,于是吃多了便得了肠胃炎,我永远无法忘记我吃辣椒到住院时父亲的眼神,他说等我好后他会让我多吃几碗辣椒,适应了便不会生病,我恐惧地望着他,他却依旧温柔地重复那句话。

    我抬起头,林陌担忧地看我,他递给我一碗米粥,轻轻对我说:又想到什么了,绍君,请不要这样容易悲伤。

    “我看起来很悲伤么?”我问。

    “总之,不会是开心。”他说。

    “那快看我开心的表情。”我扬唇一笑,拉住他。

    白日已褪尽,窗外华灯初上,我倚在窗前,看玻璃外星光闪烁。林陌倚在窗的另一边看我,目光炙热。

    他说,绍君,如果给你一次悔过的机会,你会怎样?

    机会?我装懵懂地说,你给么?如果这样,我后悔我不是你。

    他无奈,绍君,你本就不是我。

    我看他,笑意盈盈,是,我本就无法选择,生命本就是种巧合,又何谈悔过。

    他也笑了,说绍君你真有诗意。

    只可惜有诗意的人是不会生活的,我倒希望没有蒙承他的赞赏,总之,不现实的人万不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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