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沦为战俘

章节字数:6605  更新时间:14-08-28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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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恢复的那一刹那,铺天盖地的疼痛突然随他一起醒了过来。他没有急着睁开眼睛,鼻腔里充斥着血腥气,嘴里满是甜腥的铁锈味。他渐渐想起,追着叶长暮的探子失了消息,而他与叶容徐寒意二人在丹阳城外分头寻找,不知为何竟遇一黑衣人突袭。他与黑衣人缠斗,却中了旁人的暗器,眼前一黑自马上摔了下来。

    耳边并不是熟悉的语言,可是驻守边疆五年,他怎能不清楚,那是大夏人的语言。他开始细细回忆起,这件事是否从头到尾都是个阴谋。

    “叶将军醒了?”

    那声音清清凉凉像是带着雨露,他心中一震,蓦地睁开眼睛。眼睛长时间处在黑暗之中,一瞬间的空白,许久之后才缓缓恢复,眼前出现那熟悉的一抹青色,依旧温儒的眉眼,却带着他并不熟悉的微笑,不再谦卑和圆润,而是带着骄傲的,锋利的,像直破心脏的利箭。

    “徐寒意。”叶长青捏紧了拳头,可是他如今手脚皆被铁链缚在刑柱上,动弹不得,任何动作都只能徒劳地加剧痛苦。而这,却比不上他此刻的震惊,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他说不清是绝望还是痛苦。

    “要骂我?还是想知道你妹妹和属下的消息?”像是洞悉他心中所想,徐寒意将手中折扇收起,挑起他的下巴,将他那虎狼般愤怒的眼神尽收眼底,“只有一个选择。”

    叶长青此刻顾不得身处何地,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不顾暮儿的消息。他切齿:“叶容和暮儿……”

    收回折扇,徐寒意打断了他的话:“他们很好,没有受任何的刑,大夏待他们如座上宾。只要将军乖乖听话,他们一根汗毛也不会少。”

    叶长青像是松了一口气,缓缓垂下眼睫:“那便好……”

    忽而唇上沾上一抹温润,一沾即离,幻觉一般,却是清新的雨露般的味道。他抬眼,眼中震惊与恼怒并存,似乎比知道被背叛还要强烈。

    徐寒意舔了舔唇角,微微一笑:“长青,我们……来日方长。”

    “徐大哥,我还是不能去见我哥哥吗?”叶长暮拖着面前人的袖子,晃悠着撒娇。几天下来,她已全然信任这个太傅徐寒意。徐寒意笑了笑:“暮儿好好呆着,你哥哥若是伤好了自然便来见你了。若是实在无趣……徐大哥找人陪你练武如何?”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叶长暮高兴地几乎跳起来。她拉起一旁沉默的叶容:“走走走,叶容,咱们一起去。”叶容面上颇有些无奈,却也拗不过,只得跟上了这大小姐的脚步。

    “徐大人,我家将军……”叶容故意落后几步,低声问道。

    “你家将军有我照应,你自是不必担心。在这敌营之中,须得处处小心为上,切不可轻举妄动。”徐寒意淡淡一笑,却引得叶容皱眉。五天前被敌军所掳,却因着这徐大人的关系过着并不是俘虏的生活,这徐大人果然不简单,看来可不仅仅是通敌卖国之嫌啊。不过此刻他们三人平安无事,全拜他所赐,无论如何自己也只能静观其变。

    待得安顿好叶长暮与叶容,徐寒意正朝某一营房走去,却听见天空中鸽哨的声音。他抬头,打了个呼哨,那只灰鸽便落在他臂上。他取下鸽子腿上的小圆筒,放飞了鸽子后,自那小圆筒中勾出一卷丝帛。他细细读了一遍,这才将那丝帛揣入怀中。

    这天下,将要大变了。

    身上满是鞭伤,指骨几乎粉碎,锁骨处被烙下“夏奴”二字。他已不知全身哪里在痛,只觉得神经紧绷,已动弹不得,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搅动五脏六腑,从不呼痛的他咬破了嘴唇,嘴里的血腥气便没停过。

    忽而又有脚步声传来,他身子微微一颤,连眼睛都没有力气睁开。

    “……谁准你们对他用刑?”大夏语,可他偏偏听懂了。那声音是熟悉的,从来温润的声音此刻微微颤着,虽是低低的声音,却隐忍着怒气,那是那个人从未有过的气势。

    “是……是将军。”那声音唯唯诺诺,似乎也被吓到了。

    “所有行刑的人,包括将军,杖毙。”平静的,低低的,温润的声音,却下着最严厉的命令。

    “是……是。”那人被吓得不轻,拔腿就跑。

    “等等。”那声音似乎叹了口气,“叫最好的军医来。”

    他在心中冷冷一笑,自己碎了指骨,只怕是这辈子再也无法引弓拔剑,从此便是个废人了,救他这个废人有什么用?还是他意图染指的,是自己那支叶家军?

    忽而唇上温热,他心中一震,那气味是他熟悉的,温柔带着雨露的清新。他舔过那被咬伤的下唇,耐心地撬开牙关,继而温热的酒液带着火辣辣的痛觉流进他的喉咙。

    “睡吧,没人能伤害你了……”

    他刚想反抗,意识却逐渐模糊,耳边呢喃的声音也渐远,好像是下了一场微微细雨。

    太久没有做过这么安稳的梦,梦中他衔着甜草根躺在地上,大哥二哥在下棋,小妹牙牙学语,爬到他身旁,伸手要他抱。阳光明亮而温柔,舒服得他就想这样死在梦中。

    “……叶长青,你的仇还没报,你的妹妹还没照顾好,你的娘亲还没好好奉养,你别想就这么睡过去……”

    这是谁?让他休息一会儿不好么?他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叶长青,你若是死了的话,我立刻杀了你妹妹与娘亲,令大夏杀上京师,生灵涂炭……”

    他微微皱了皱眉,这是谁?为什么声音这么熟悉,可是却霸道得很陌生。哼,自小便只有他叶三郎霸道的,谁许别人霸道了。

    见他终于动了动,徐寒意松了口气,跪在地上的军医也松了口气:“微臣这便下去为叶将军配药。”

    徐寒意并没有理会他,伸手拨了拨枕上人额上凌乱的碎发,那温热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像是对着易碎的瓷器与珍宝。

    “醒了也不愿见见我?”那声音微润,熟悉却陌生,带着一点点低哑,听起来微微发苦。叶长青并未睁开眼睛,许久之后才开口:“为什么救我?”

    “你活着才能明白。”徐寒意终于恢复了一丝笑意,“我要你活着。”

    “放心,我不会寻死。”叶长青微微蹙眉,声音冷冷的,“你一个大渊人,竟做了夏国走狗。我算是明白为何大渊如此不堪一击了。”

    “你错了,我不是大渊人。”徐寒意摇了摇折扇,“所以我从不是叛徒。顶多算个内鬼奸细罢了。”

    叶长青一震,缓缓睁开眼睛,徐寒意就坐在他身旁,那样的笑与从前一样,可他再也无法用从前的目光去看。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被包扎得严实的双手上,冷笑道:“看来你在大夏地位不低,为何偏去大渊做了这太傅,隐藏数年锋芒?”

    “那么你呢?”徐寒意不答反问,“为这庸君抛头颅洒热血,你又是否甘心情愿?”

    “情不情愿,与你有何相干?”叶长青冷哼了一声,“无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都不可能如愿。你死心便是。”

    “我想得到的……”徐寒意忽而低低笑了,略清瘦却骨节分明的手掌落在他的左胸口,“我想得到的,自始自终都在这里,可惜你不会信,也不会懂。”

    叶长青深吸一口气,隐住眼中的愤怒。

    “我知道你不会信我。”一声轻叹,像是羽毛般轻轻落在心间。徐寒意收回手,起身离开。

    “好好休息吧,我会带你看一场好戏。”

    三个月过去了。失去叶长青的军队开始骚乱,他们面对大夏的猛烈进攻连连败退,献上两城。而朝中不知出了什么事,竟一丝风声也无,平静得像是暴雨前的闷热,令人心烦意乱。

    “长青。”

    听见那雨露般令人清爽的声音,他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徐寒意一跨进营房,便朝他走了过来:“看来手指恢复得不错,那军医的接骨术也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再过不久,也许你的骑射和剑术都能恢复从前了。”

    “不,不能。”叶长青微微曲了曲手指,坐在一旁。无论怎么恢复,那些屈辱和疼痛,都令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长青,你在生气?”像是瞧见了好笑的事,徐寒意坐在他身旁,瞧着他冰冷的面容,“恼怒那混蛋对你动刑,还是恼怒我骗你,还是……恼怒大渊将覆?”

    叶长青抬眼,愤怒而惊惶:“你说什么?”

    徐寒意为他斟了杯茶,又自斟自饮了一杯,这才缓缓道:“我说大渊将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连问出两句,叶长青差点儿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徐寒意叹了口气,没了笑意的脸出奇的清冷,像是隔了云雾般看不清晰:“叶长青,我且问你,你上战场,是为了什么?”

    “大渊是父亲守护的地方……大渊是我的家乡……我的大哥二哥,我的亲人,我的将士们……”叶长青像是在回忆什么,声音缓慢,一字一顿,不自觉地蹙眉。

    “那么,若是有法子令这场百年之争终止,你会愿意吗?”徐寒意伸手,轻轻握住他还不太灵活的手指。那手指冰凉,粗粝有茧,微微颤抖着。

    “我要为大哥二哥报仇。”叶长青忽的甩开他的手,目光如冰。

    “你的大哥二哥?”徐寒意目带愠色,“那些即将赴死的将士们,又何尝不是别的孩子的哥哥父亲,又何尝不是别的娘亲的孩子?你既是念着你已逝的大哥二哥,又为何不为他们考虑一二?”

    “我……”叶长青猛地皱眉,渐染颓色。

    “大渊四皇子弑君未遂,被太子入狱。五皇子刺杀太子,被三皇子审问。三皇子却又被五皇子的势力所挟持。如今那昏君生死未谱,你觉得他会有闲心管这档子事来?”徐寒意又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这样昏暗的王朝,你却还为它以命相搏,不觉得不值得吗?”

    “这便是你要带我看的好戏?”突然抬起头,叶长青的声音带着几分凉意,“要我将自己的家乡拱手相送?徐寒意,原来你的算盘在这里。”

    “我只是不愿百姓再受流离之苦。无论大渊或是大夏,这场仗都早该结束了。”徐寒意放下茶杯,起身,“我知道你不信我,我告诉你这些,给你选择,只是因为我不愿你恨我,不愿伤害你挂心的人,不愿你难过。三天之后,大夏将挥师南下,到时大渊无人能挡,又是一个修罗场。”

    “何必假惺惺地说这么多。”叶长青冷冷道,“不送。”

    徐寒意自怀中取出一枚锦囊,放在桌上:“随时都能找我,我等你。”

    待得他离开,叶长青拿过那枚锦囊,抽开封口的丝线,从里面掉落一枚被磨得有些光滑的……栗子壳?

    他忽的蹙眉,这是……是他吗?若是这样……那么自己又该怎么选择?

    “三哥!”

    那声音带着雀跃,就像那个眉眼清丽的女子一般令人愉悦。他抬眼,叶长暮冲到他面前,晃着他的袖子:“三哥,你好些了吗?怎的都不来看我?”

    “暮儿……”叶长青本是有许多话要说,却突然都说不出口,转而淡淡问了一句,“你这三个月还过得好么?”

    “有徐大哥照应,自是过得很好。”叶长暮双目顾盼,“三哥倒是瘦了许多,徐大哥肯定是没照顾好三哥,下次见他非得好好教训他。”

    听她一口一个徐大哥喊得亲昵,叶长青不由得一愣,转而问道:“暮儿觉得这样的日子如何?暮儿愿意……这场战争停止么?”

    “这……自然是好的。”叶长暮坐在他身旁,“三哥,我听说了一件事,你若是听了可不许动怒。”

    “什么事?”叶长青微微蹙眉,叶长暮的表情有些不安。

    “就是……渊帝撤了你的职,还将娘收监了。”叶长暮绞着裙摆,忐忑不安。

    “什么?”叶长青握紧了手中的栗子壳,几乎要将它捏碎。

    “等等,三哥,不过呀,三天前,徐大哥派人连夜将娘接过来了。”叶长暮扯了扯他的袖子,“我这不是就来找三哥一起去看娘吗?”

    “徐寒意?”叶长青微微眯了眯眼,“走吧,我们去看娘。”

    被叶长暮拉着匆匆走进一间营房,却被眼前的一切怔住了。

    素衣的金钗妇人,面色虽有些苍白,却带着宠溺的微笑,拉着那青衫男子絮叨什么。青衫男子面上笑容温儒柔和,没有丝毫不耐。

    那是他娘楼素衣与徐寒意那个混蛋没错。

    “长青这个孩子啊,就是太固执了,刚极易折,害的我老担心他,如今见他有你这样的朋友,便也放心了,你今后可要多多照拂他才是。”楼素衣念叨着,擦了擦眼角,“他爹去得早,他大哥二哥又……”

    “娘……”

    “娘!”叶长青与叶长暮同时开口,满头黑线地打断了楼素衣的老生常谈,叶长青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挤开了徐寒意:“娘,许久不见,您可安好?”

    “好好好,一切都好。”楼素衣拉着叶长青的手轻轻拍了拍,“只是听说你受伤了,伤在哪儿?给为娘看看。”眼见着那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叶长青赶紧开口:“好了好了,娘,长青一切都好,不过轻伤而已,早就好了,娘请不必挂心。”

    “真的?”楼素衣瞧着面上明显缺少血色的叶长青,不怎么相信。

    “娘,你看三哥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吗?”叶长暮赶紧过来解围,“咱们一家人啊就这样好好的不好吗?三哥说好了便好了吧,娘你千万别哭了。”

    “既是母子相会的感人场景,徐某不便打扰,告辞。”徐寒意开口,折扇握在手中,向着楼素衣行了一礼。

    叶长青瞧着他往外走的背影,轻声道了句:“多谢。”

    徐寒意脚步微顿,勾起嘴角。

    “月色如此好,将军可要来一坛花雕?”徐寒意提着酒坛子,笑意朗朗如月,较之平日里多了几分飒爽。

    叶长青抢过一坛酒,拍开封泥便仰头喝了一大口,薄唇被酒浸润得水光潋滟,目光却依旧清冷。

    徐寒意自顾自地坐在他身旁,也拍开了一坛酒,花雕入口绵长清冽,回韵悠长。

    “为什么?”叶长青也席地而坐,仰头看着那一轮月,清清冷冷,光芒却似乎触手可及。

    “为什么救你?救叶夫人?还是为什么能做到?”徐寒意又提起酒坛喝了一口,“你总要问个明白,我才好讲。”

    “你到底是谁?”叶长青扶了扶额,酒喝得太急,他有片刻的眩晕。

    “徐寒意?小乞儿?司马嘉?”徐寒意笑了笑,“你愿意我是谁?”那一刹那的恍惚,叶长青竟瞧见那向来满是笑意的眼盛了凄清。

    “司马嘉?”叶长青喃喃念了几遍,而后仰天大笑,“大夏太子司马嘉啊,怪不得……一个命令便能杖毙将军……怪不得你说大渊将亡……”

    “你确实救了我,也确实毁了我。”抚着坛身,叶长青微微眯起眼,“若是我死在战场,还是忠君爱国的将军。而今却是毋庸置疑的叛徒。如今我的命,我至亲亲人的命,全握在你手中,我不知你想要什么,家国将亡,可笑我却只能苟活。”

    “活下去从来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徐寒意像是想起了什么,缓缓道,“叶长青,你活下去,什么都会有,你知道吗?我曾从大夏流浪到大渊,若是没有你,或许我会在大渊籍籍无名地死去,没有人会记得我是谁,而不是取下大渊二皇子的头,换来了大夏太子之位。”

    “你……”叶长青讶异地看着他,手中酒坛几乎失手落下,泼出大半,浸湿了他的衣衫,看起来几分狼狈,可他全然不顾:“你说二皇子是……”

    “二皇子夭折得无声无息,可笑那渊帝却不敢声张,众人也都不敢提起。”徐寒意笑起来,那面容清冷,那眉眼淡漠,可笑起来有种不可抗拒的绝望凄美。他伸手,指尖堪堪碰到叶长青的眉尖便被躲开去,而后他便笑着将手指寸寸曲起:“……这么多年,只有你像光……”他趋之若鹜,却不敢靠近。

    “你可还记得你父亲安王被赐死那年?”徐寒意提起酒坛,声音里有了醉意,目光却悠远,“你们举家入狱,最后却只得了一条白绫,只赐死了你父亲。虽说这结果并不算好,可还好保住了你的性命,还好保住了你父亲周全的尸身。不枉……”

    “不枉什么?”叶长青夺过他手中的酒坛,“莫不是,也是你……”

    “我用二皇子的尸身和渊帝换来的。”徐寒意不紧不慢地握住叶长青攀着酒坛的手指,狡黠地笑了笑,那一刹像个孩子:“二皇子是他最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他才不会舍得……”

    叶长青想,也许徐寒意真的醉了,那样的表情并不是他曾见过的。而他自己好像也醉了,因为那一瞬间,他竟被那笑迷了眼睛,想抽回手却使不得力,只得任由那抹微凉温软贴在自己手背上,微微垂下眸去:“渊帝虽昏庸,却也不至于任由你威胁至此吧?”

    “这个,是我和渊帝的秘密。”徐寒意就着他的手将酒坛提起喝了一口,这一来便将二人距离拉近许多,近得叶长青能看见他脸上的笑,他眼里的水光,“我答应了他不会再提起……”他刚想推开徐寒意,却反被一把抱住。

    “啪——”

    那酒坛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可是无人理会。

    那清新如雨露的气息涌入鼻腔,怀中温暖。他咬牙刚要挣脱,却感觉到肩头衣衫被濡湿。他愣了愣,抬起的手顿住了,下一刹那轻轻拍了拍那单薄的背脊。

    “……因为,我是被抛弃的……”喃喃耳语,热气混着酒气熏着他的耳朵,那耳根渐染微红。他心跳突然剧烈,像是要挣脱胸腔。

    “那又如何?”叶长青停了手,僵在半空里动弹不得。

    “所有人都欠我,而我欠你,这便是缘由……”那声音极轻,却一字一句很是清晰,尾音似一声叹息窜入他耳里。他一怔,唇上便贴了一抹温润,浓郁的酒气,不知是那人的还是自己的,只能嗅见那淡淡的雨露气息。他不能睁眼,睁眼便会瞧见那人点漆般的眸染着醉意,满是他自己的脸。

    “长青……长青……让我给你一个安乐盛世……不好么……”

    或许是真的醉了,此生从未醉得如此彻底。安乐盛世?真的会有安乐盛世吗?如果有,他叶长青,也能看见吗?他冷冷笑了笑,手上竟没了力气,只能任由身侧的人抽开了他的衣带。

    “徐大人。”叶长青渐渐冷静下来,“不,太子殿下,长青只求太子殿下放过长青家人与叶家军,别的长青愧不敢求。”

    “叶长青。”徐寒意顿了顿,伸手将他扶起来,“走吧。”

    徐寒意将他扶到营帐中,扶着他躺下,吻了吻他的额头:“叶长青,一直都是你在保护别人不是吗?现在换我来保护你不好吗?”

    “太子殿下不必了,长青从不需要。”叶长青目光极冷,但若是点灯,便能瞧见他面上的微红。

    “你从不信我,从头到尾。”徐寒意低眸,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开始是闷笑,渐渐大笑起来,笑得歇斯底里,毫无平日里温儒模样。

    “太子殿下。”叶长青微微垂眼,像是要说什么,最后出口却是,“太子殿下请回吧,长青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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