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884 更新时间:14-09-19 08:14
此刻,当胃癌晚期的谢恩阿姨再与我们讲起这个年代有些泛黄的回忆时,我看见,窗外夜空里有雪正安谧的降落。阿姨说,她本想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去,可是,人死了,就什么都完了,只有留下的记忆还可以在别人的脑海中存活下去,经久不息。
谢恩阿姨说,她舍不得这个秘密。
……
谢恩阿姨直到胃癌晚期前,都没有结婚。她说:多亏了她的哥哥,否则,自己非得被卖去当童养媳,“童养媳啊,清许,你永远想不到那个年代的残酷。”阿姨闭上了眼睛,似是对着我说,又似乎是陷入了回忆,我看到她的睫毛轻颤,仿若想到了什么,却又拼命压抑隐匿内心的恐惧。
随后,谢恩阿姨给我讲了一个很美的故事,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它。于是,我也学着她轻轻闭上了眼睛,我听见:有些语言脆弱的像玻璃,一旦说出口,就会被冷冻的空气震得七零八碎;我看见,天边有泣血的凤凰,慢慢浸红了绽放的雪花,已落幕的戏台上,谁迟迟不肯离开?那首古老的《心字花开》,剥落了层层包裹的谎言,暴露出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一曲离殇,唱不尽消散的时光,年华舞罢空断肠,落了幕谁又惊艳的登场?一缕暗香,解不开红豆缠枝上,酒落杯中盛满泪光,飘散的是谁隐藏过的悲伤?一盏残灯,映不完丹青水墨容颜庞,指尖流连眉眼上,怎叹得一句那人去了何方?”
……
谢恩的生日,便是母亲的忌日。
谢恩年少时,曾偷听得几个邻居大婶嚼墙角时说过这件事:谢恩娘生谢恩那天,一直大叫着:“烧死我了,烧死我了。”声音凄厉的让邻里都渗的头皮发麻,后来,伴着谢恩的呱呱坠地,谢恩娘便断了气。
等到操办好了谢恩娘的丧事,过了头七,谢恩的爹谢谨言便找来了村里最灵的算命张先生,张先生巡视了一圈后神秘的对谢谨言说:谢恩娘是被诅咒的,但到底被谁诅咒的,谁也不知道,只晓得对方用了极狠的话语,诅咒谢恩娘烈火焚身,生下的这个女娃也是不吉祥的。当然,要破除这个咒语也不是没有办法。
最后,张先生提走了谢谨言家仅剩两只大公鸡中的一只,郑重其事的对他说:破除咒语的方式是,给这个女娃取名叫谢恩,以谢天地之恩。
张先生挥挥手里的活鸡说:这是要取血祭拜的,然后转身踏出了谢家大门,与手拎着的公鸡一并消失在岁月的尘埃里,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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