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976 更新时间:16-05-12 01:11
傅跖背着个包袱坐在马背上心里直嘀咕:“这向大人也不知在想什么,都已经成了他人的靶子了,还有心情给自个儿相好送东西。”
想起那天驿亭中的一幕,他就十分震憾。
不过是撒了泡尿,回来便撞见向寒跟那位人称“左王右苏”的王侍郎忘情地咬在一起。王侍郎跟一小媳妇似的被向寒紧紧搂着,纵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也不由耳热心跳起来。
幸亏他眼尖,也机灵,没有冒然撞过去。
这么一回想,耳朵跟小动物一样,抖了一抖。
好像看起来看不错么,回头也找一个俊俏的小倌试试看。
他一兴奋,胯下的座骑也兴奋起来,撒开四蹄,驰得飞快。
回到京中,他就即刻去找了王珩。
谨记着向寒来之前交待的话,只字不提他遇刺之事。
因着春夏交替,时泠时热的,王珩着了风寒,在家歇息。傅跖一报出向寒的名字,便被李素请到了一处挂满帐纬的亭子里。
因为生病,王珩的精神不是很好,脸色较之平常白上几分。亭子上方悬着一个鎏金掐花的熏笼,散出的香,气味清淡,犹如雨后的青草味,极为怡人。亭中的紫檀小几上搁着一个整块汉白玉凿成的棋盘,落得子不多。看样子,仿是与谁在下棋。
他此时跪坐在软垫上,看着眼前一直盯着他看的人道:“你说,你是卿、向同知派来的。”
傅跖这才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取下肩上的包袱,放在棋盘上,打开来,然后道:“我们家大人说这是太子的东西。由于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归还,便着小的星夜赶来,请求大人务必代为相还。”
王珩看着那盏灯,笑了一笑:“小事而已,他总是这般周全。“
回眸一笑百媚生。
傅跖原先只知道是用来形容绝色美女的,不知怎地,这话用在面前之人身上,毫无一丝的违和。
难怪向大人爱得跟什么似的。
傅跖话多的毛病此时又上来了,交待完向寒分付的事,话头一拐:“大人你长得真是太好看了,难怪我家大人半夜不睡觉,跑到庭院里吟什么’剪不开,理还乱‘这种酸诗酸词。我瞧着都愁人,但今日见了大人的风采,我家大人就是把自个儿愁成一条黄河,想必也是心甘情愿的。”
王珩没接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种话头。
傅跖倒乖觉,摸了摸头,嘿嘿笑道:“大人别生气,小的方才只是玩笑,玩笑。”
话音一落,便折身出了亭子,飞也似了逃离了王府。
王珩将灯送来的时候,姬华正在用午膳。
想吃什么,由公公拿碗盛了再放到他的面前,小口小口的慢慢嚼,不张口,不发出任何声响。银箸不会碰到碗沿,食不过三口。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或者是又回归了之前的生活。
文雅而矜持。
不能有一丝马虎,在宫里,什么都不能马虎。
当他看到那盏琉璃兔子灯,昔日与向寒一起生活的片断又重复萦绕在脑中。
太无力。
自己太无力。
现在与他相隔千里,都是自己太无力了。
他可以坐在向寒的腿上肆意撒娇。
想吃什么就一次吃个够,向寒总是宠溺地说:“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生病的时候,抬头就可以看到在一旁守护着他的爹爹。
会握着他的手写:“不患人之不已知,患不知人也……。”
“爹爹,宣儿还是不想去懂皇兄嘴里宫里的生存方式。”
他们不了解我,我亦不想去了解他们。
“爹爹,我想你了,我想见你。”
姬华将那盏灯不动声色地收好。
向寒被贬,他的确无能为力。但身为太子,他有权力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除了向寒,权力在他心中的分量也已然相当重要了。
他点亮那盏琉璃灯。
在流丽婉转的灯光里,笑了。
盘州位于煜国西北边界上,与鞑靼各部落紧密相连。
鞑靼部落时常有事没事越界来跟盘州人民交流交流感情,一交流便连城中的狗看见他们都拼了狗命上去啃两口。
纵有南宫图镇守,鞑靼还是会钻空过来骚扰一下盘州百姓。
盘州知府没有干过两年的,跟东来县差不多,不是殉职,就是携家带口失踪掉。
无奈之下,朝廷只好将其划归到与其毗邻的郸州去,由太守鲁道远兼管,改太守为郡守。
郸州便成了郡,沿古名而谓称。
郸州与其它西北郡县比起来,显得特别突冗。
没有漫天的黄沙,没有整夜刮个不停的狂风,没有贫瘠而裸露的砾石地表。
柳长花红,湖水碧澄,水草肥美,麦子金黄。
向寒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恍以为自己回到了江南。
鲁道远亦是听说过向寒的,他是个厚道人,虽然也杀人,可他杀的是鞑靼人,是欺负百姓的恶棍,参的也是令人不齿的贪官暴吏,从来没有错杀过一个好人,这是他认为的。向寒曾经的历史颇让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他有些不齿,便连面儿也没露,直接让向寒去了盘州。
还对自己的下属道:“这样嗜杀成性的人就活该被鞑靼捉了吃肉喝血。”
于是,向寒一行人在郡守署衙外头顶着太阳站了两个时辰,方得了鲁道远不便见客,让他直接去盘州的回复。护送的侍卫当时就炸了,直骂鲁道远架子大。
向寒倒无所谓,反正我也拜会过了,是你不见,就不能怪我不懂礼数了。有些事,你做不做是一回事,别人接不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从郸州到盘州,半日工夫即到。
白天的大街上都没有几个人,做买卖的就更少了,女人更是看不到,偶尔几个过往挑着担子疑似做买卖的。询问之下,方知还是给驻兵运物资的粮道小卒。百姓都在这几年间举家迁到郸州去了,有鲁郡守罩着,他们都特别有安全感,言词之中颇有推崇。
便也是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这盘州官署是在何处。
众人依着那小卒指的方向一路寻去。
须臾间,便到了。
这……
盘州官署相当的与众不同。
几个侍卫是出入宫闱之人,没见过不稀奇。
向寒也算是浮浮沉沉了这么几年,还从未见过这么省事的衙门。
几块大石头堆成一个门,门顶上歪着的一块匾额上刻着盘着‘盘州府署’四个大字。
外面已是够令人惊讶,进到里面,稍好一些。
石头砌成的房子,外表看起来相当坚固。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缝隙似是用三和土浇浆而成。
粳糯米、石灰、桐油、明砚搅和拌匀用以砌墙,墙体经年不坏,坚固异常。
难怪风吹雨淋这么多年,这些房屋依旧屹立不倒,原来是这么个因由。
石房共有九间、
侍卫四个,加上他们三个,共是七个人。
还余两间,一间当书房,一间做火房。
这么一个连鬼都不愿意呆的地方,吃饭都成问题,只能自供自足了。
侍卫们也不敢埋怨什么,一想到向寒使剑的那个样子,什么燥火也都乖乖顺回去了。
袖子一挽,开始大清扫。
向寒掏银子,让贺修去郸州买了许多的菜种子,小鸡仔,小猪崽。
贺修心思细,还给婉兮带回来几套女人穿的衣服和簪花回来。婉兮年纪轻,与贺修又熟,把贺修当爹看的,抱着他亲了好几口,把一旁拔草的几个侍卫看得眼热。
筑了猪圈,造了鸡窝,又在后院开垦出一大片菜地来。
足足忙了三天,才将一切整治妥当。
晚上吃饭的时候,婉兮又要进厨房。
被向寒拦下了。
那几个侍卫哀怨的眼神已经从头一天持续到现在了。
婉兮的菜不是不能吃,而是不太合正常人的口味。
淡。
淡如白水,嚼之无味。
可当向寒说“我来做饭”的时候,围着桌子翘首盼饭的四双眼睛都楚楚可怜起来。
淡么,加点盐还能下咽。
要是做出个别样的口味来,他们还不知道怎样去消受。
向寒也不理他们,径直走进了厨房。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跟在向寒后头,叠着头看向寒如何整治。
洗菜,切菜,切肉。
擀面,切面。
烧锅炒菜,加水沥出汤头。
那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气。
几个人眼都看直了,等香气匍匐而起,便如窝峰拥了进去,各自找了一个碗,排队等向寒分饭。
菘菜色莹而白,猪肉腌炖得烂软,汤头咸淡适宜,尤其上头飘着的那一撮葱花,搅入面中,十分出味。
侍卫们这几天清汤寡水吃得连恭都出不来了,吃了好东西,益发上瘾起来。向寒也颇觉愧对他们,大老爷们一碗面肯定是吃不饱的,便都做了两人份的。
侍卫跟贺修狼吞虎咽地吃作一团。
婉兮只盛了小碗,尝过之后,愣了好半响,便将碗放在了灶头上,独个儿出去了。
向寒执汤匙的手顿了顿,瞥了瞥婉兮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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