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069 更新时间:15-04-07 14:57
片刻之后,潇彬带领众人从客厅闻声赶来,迅速将神藤哥可与双叶樽吾两人扶起。看到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潇彬心头立刻被一种不祥预感所萦绕着,犹如陷入沼泽般难以抗拒。坦白而言,即使潇彬还未听他们的解释,但根据刚才传来的那声爆炸也能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
出于警惕,潇彬先是转身察看一下人数,然后才向神藤哥可询问事情的经过。接下来,神藤哥可想了想,言简意赅地描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同时强调说自己并没有亲眼目睹伊东火因爆炸身亡,所以他们现在必须尽快赶去配电室,以便确认伊东火的存亡状况。
于是,所有人都没再犹豫些什么,忙不迭地朝着廊道的尽头奔去。当靠近廊道右边的终端时,他们看到在配电室门前仰躺着一位血肉模糊的半祼男士,其表面及身旁散落着一片密麻细微的碎木屑。潇彬俯下身躯,辨认出这正是刚刚离开客厅的伊东火先生。潇彬把手指放在伊东火的鼻孔前,隐约感应到他还尚存着一丝微弱的气息。可在准备抢救伊东火时,他却渐渐没有了生命迹象,最终在众人面前似流星般溘然长逝。
“可恶!”潇彬咬破嘴唇,握紧右拳,冲着地板就是一记重拳。他懊恼不堪,眼角泛起一抹闪烁的泪光,眼神里充满一股无奈与痛恨的愤怒。对他而言,这已经是今日发生的第四起谋杀案件,而且每次都发生在自身的周边。作为侦探,他此刻非但无法查明凶手的身份,继而阻止下一件的命案出现,就连从众人之中排除最基本的嫌疑也做不到。
“筱跸峎先生,既然不幸的事情已经发生,你再怎么懊恼都无济于事。”星野爱不希望他一直沉溺的痛楚之中,就随手拍了拍潇彬的肩膀,好心建议道,“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犯罪现场,找出潜藏在这连环血案后的真正凶手,将其绳之以法。”
“多谢关照!”
进入配电室,他们猛然嗅到一股残留在房间里的臭味,犹如腐败变质的鸭蛋般难以入鼻。在摇曳的烛光下,他们开始变得警惕起来,一道道目光扫视着房间里的每处。最后,他们在东北角发现了一个银灰色的液化气罐,金属接头上衔接着一段被人截断的泥黄软管。奇怪的是----这段软管并非像平常那样耷拉在地上,而是被透明胶带固定在液化气罐的一侧,其管口竖直地朝向天花板。毋庸置疑,如今萦绕在房间的这股臭味正是液化气中掺杂的有机硫、苯等物质。
“如此看来,凶手一定是提前把厨房的液化气罐搬到这里,故意拧开气压阀门,以便泄露的液化石油气充满整个房间。”渡边黑藤一边揉着下颔雪白的短须,一边语气平缓地说道,“在突然停电后,伊东火先生推开房门,本想进来确定凶手是否在配电室。然而,他手中的蜡烛却引爆了迎面而来的石油气,转而炸死了他自己。自然,我们不难推测出停电时分,凶手是根本不可能在配电室里的,其原因很简单----这种液化气罐至多装5。8立方米的液化气,即34。82立方米的石油气。”
说到这里,渡边黑藤用手逆时针地拧了一下阀门,发现阀门已经开到了最大。他望望房间的四周,继续道,“这个配电室在空间上并不宽敞,我想等到石油气完全充满整个房间,估计所用的时间至少为半个小时。进一步想,假设凶手曾经来这里关掉电闸,那么房间里的石油气一定会飘到走廊外,从而令人因其特有的臭味产生警惕。何况,这个连环凶手在每次犯案都极其谨慎,绝不可能以身冒险。换句话说,凶手在布置好这处陷阱后,根本没有再返回这里。”
“你的推理中存在一个破绽。”望月美纱插了一句,脸上尽是迷惑不解的神色,“既然凶手断开电闸是为了引诱我们坠入他的陷阱,可你说凶手当时不在配电室,那么他又是如何断开电闸的呢?莫非你是指凶手在电闸的熔丝上做了任何的手脚吗?”
“不可能的!”双叶樽吾摇了摇头,坚决地否定道,“熔丝的作用是作电线短路保护的,只有当电流超过一定的值,才会自然熔断。说到这里,我们可以假设电闸是因熔丝熔断而断开的,那么熔断时的电火花为何没有引起爆炸?望月小姐,恐怕你解释不了这一点吧?”
“分析合理。”渡边黑藤赞同地点了点头,走到正南方墙壁上固定着的配电箱前,用大拇指拨开了箱门的镗亮锁扣。
拉开箱门后,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白色的漏电保护器、电闸总开关、两排控制着别墅各个房间的分开关以及最下面的那团杂乱无章的彩色电线。此外,不知何种缘故,配电箱的底层上还放着两截长约一寸的冰柱,直径大概在1。5至1。6CM之间,其融化过的清水顺着墙壁流淌出一道清晰的细痕。显而易见,这两截冰柱是凶手作案后留下来的重要线索,而且与断开电闸绝对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
至于是何种联系,众位侦探如坠云雾,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半分钟后,潇彬忧心忡忡在房间里来回徘徊,偶然瞥见西北角落里有着一个黑乎乎的老鼠洞。潇彬向望月美纱借了一支蜡烛,凑近鼠洞一看,发现里面放置着一个闭合的黑色鼠夹。只是这个鼠夹在设计上颇为新颖,它与古典鼠夹的迥异处就是带有锋利的上下锯齿,其周围还积存着一片美丽闪亮的银色液体。
看到这些,潇彬仿佛联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急忙伸手将洞里的鼠夹拿了出来。只见鼠夹闭合的锯齿缝里耷拉出一根纤细的白色棉线,其中间有一部分湿漉漉的,而棉线的外端则打着一个普通的死结圆圈。紧接着,打开鼠夹,潇彬又发现其里面竟然是一块棕色的橡胶气球碎片,末端系着的正是这根白色棉线。潇彬尝试搓了下白色棉线,观察到其表面沾着一些白色粉末,而且还伴随着一股轻微的碱味。
“莫非这是……”在嗅到气味后,潇彬先是睖睁一秒,然后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原来如此!现在,请各位听我说!我已经知道在当时绝对不可能的情况下,凶手究竟是如何断开配电箱里的电闸。不过,首先……”这时,潇彬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随即将目光凝聚在倪尔泠斯的身上,“泠斯,你能帮我回客厅取一瓶葡萄酒吗?”
“葡萄酒?”倪尔泠斯本能地重复了一句,似乎心中略有疑惑。他摊摊双手,歪斜着头,半开玩笑道,“阿潇,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么做是因为现在你有些口渴了?”
“嗯哼?”潇彬看着倪尔泠斯,义正辞严地讲道,“泠斯,你认为我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开玩笑吗?”
“好吧,耐心等待!”
约半分钟后,倪尔泠斯从客厅奔跑返回,随手把带来的那瓶葡萄酒递给潇彬。接下来,潇彬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潇彬拔掉软木塞,谨慎小心地倾斜着酒瓶,直截了当地将一股砖红香醇的葡萄酒倒在了配电箱附近的地板上。或许在众人中,真正对潇彬做法感到可惜的是神藤哥可。毕竟,以他看来,一瓶珍贵醇美的葡萄酒恍如缥缈于世的精灵,蕴藏与交融着韶华驻足的香气。
起初,葡萄酒在瓷砖地板上并没有显现出任何的诡异,仅仅流淌在纵横交错的瓷砖缝隙之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葡萄酒缓缓流向西侧的墙壁,最终又顺着墙壁的下边缘滑进了西北角的鼠洞。不难推测,配电室的地板是向西倾斜着的,而西侧墙壁的下边缘却是向北倾斜的。
“筱跸峎先生,你是如何察觉出房间的地板另有蹊跷?”星野爱颤抖着嘴唇,颈部因惊讶而渗出一层冷汗,“可笑呀,我们七个人竟然都对此浑然不知?”
“坦白地说,我并没有察觉出任何的蹊跷。”潇彬耸耸双肩,右手食指指着西北角的鼠洞,“只是当看到鼠洞里的一切,一道灵感或者说是直觉在我的心间闪电般极速闪现。”
“鼠洞里的一切?”顿时,众人神色狐疑,竭力绷紧着视神经,“难道鼠洞里藏着什么与本次案件相关的重要线索吗?”
“当然!”潇彬打个响指,转身走到西北角,用烛火照亮了鼠洞里的一切。
按捺不住好奇心,所有人靠拢过来,目光纷纷投向角落里的鼠洞。理所当然,为了让所有人看到了鼠洞里令人诧异的一幕,潇彬早先又把鼠夹等物放回了原处。
“这银色的液体是汞?”星野爱半蹲身躯,试着用手摸了摸那片银色液体。
“嗯!”
“鼠夹夹着一根白绳,似乎里面藏着些什么?”双叶樽吾目光犀利,一眼便看出了鼠夹的端倪。
“噢?”望月美纱半信半疑地掰开了鼠夹,“白绳的这端绑着的是一只橡胶气球的碎片。”
“鼠夹、白绳、气球碎片、倾斜地板,以及两截冰柱。”神藤哥可皱紧眉头,自言自语道,“这些线索看似都毫不相关,究竟与本次案件有任何的关系吗?”
“望月小姐,请让我来看一下。”渡边黑藤接过鼠夹,观察到白线中间微湿,若有所思地顺着白线摸了摸。旋即,他嘴角挂出一丝胜利的微笑,瞳孔之中弥漫着自信的色彩,“原来如此。筱跸峎,既然是你先知晓真相的,那么现在就请你把凶手的作案手法叙述给大家吧!假如你的推理存有漏洞,我就帮你补充一下,你看这样可以吗?”
“倍感荣幸。”潇彬深鞠一躬,然后举止优雅地走到配电室前,右手拿起那两截冰柱,“其实,这两截冰柱原本并非两截,而是从一截冰柱融化后形成的。”
“融化?”双叶樽吾苦涩一笑,质疑道,“你所说的不合逻辑,毕竟冰柱融化是从整体表面开始发生的,怎么可能仅仅融化中间的部分。迄今为止,你见过有先从中间融化的冰柱吗?”
“是呀!”潇彬佯装赞同,却又神秘一笑,“恐怕这次……双叶先生,您的思考大错特错,因为你所讲的结果是冰柱自然融化后。”
“什么?”望月美纱睁着楚楚动人的眼睛,“筱跸峎先生,您的意思是凶手曾经在冰柱上做了手脚?”
“错了!”潇彬否决道,“凶手根本没有在冰柱上做任何的手脚,真正做了手脚的是这根白绳。倘若你对白绳仔细观察的话,你会发现白绳表面涂着一层碱味的白色粉末。”
“的确如此。”她摸了摸白绳,又放在鼻翼下嗅了嗅,“可这白色粉末是……”
“醋酸钾。”
“你怎么如此肯定?”
“请您耐心听。”潇彬明白解释起来会很麻烦,遂将话题转移到本次案件的作案手法上,“你看到这根白绳的外端系着一个圆形死结吗?”
“额……”
“倘若我推理没错,凶手的作案手法应该是这样的。”看到她疑惑的表情,潇彬淡定地舔下嘴唇,“首先,凶手把一定量的汞装入这只橡胶气球里,再将气球吹鼓成球状;紧接着,凶手用这根纯棉白绳的一端系住气球的吹气口,另一端系在电闸总开关上。当然,白绳必须通过配电箱下面的门缝,以便保证气球能够垂到地板上;然后,凶手又将白绳的中间多次缠绕在冰柱的中间,就可以使灌汞的橡胶气球悬在半空之中。说到这里,我们不难猜测----只要被白绳缠绕的冰柱融化或者从中间断开,橡胶气球便会瞬间落到地板上,继而拉下电闸总开关。然而,凶手究竟如何才能解决这一问题呢?”
“撒盐!”星野爱激动地说道,“根据常识,食盐可以融化道路上的雪与冰。”
“有趣!”双叶樽吾拍拍手掌,调侃道,“可食盐是没有气味的晶体,为何会有碱味呢?”
“……”星野爱被问的无言以对,尴尬不堪。
“其实,这问题的答案很简单。”渡边黑藤挠挠鼻头,补充道,“因为能够融化冰雪的化学物品不止食盐一种,比方说氯化钾、氯化钙、氯化镁等。不过,它们并没有这种奇怪的碱味。在融雪剂里,带着碱味的化学物当然就是融雪效果最好的醋酸钾。只要凶手在白绳上涂了醋酸钾,一切不可能的困难也都迎刃而解。”
“没错。”潇彬会意地竖起拇指,慢条斯理地说,“最后在电闸断开的同时,白绳从开关上脱落,迫使橡胶气球在地板上弹动。因为这个房间的地板属于倾斜构造,当橡胶气球滚到鼠洞时,鼠夹的锋利锯齿立刻扎破了气球,使汞从里面流了出来。至于凶手为何选择白色棉线,我想这不仅是为了掩饰吸附在表面的醋酸钾,更因为钓鱼线、钢琴弦的表面过于光滑吧!”
“如此一来,后来发生的事情也都顺理成章了。”倪尔泠斯十指的指尖相对,认真地分析着,“凶手利用这种断开电闸的方法,提前半小时潜入配电室,然后精心布置了这场谋杀案件。等一等,假设一切果真如推理的那样,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即替他伪造不在场的证明。半小时前,我记得来对面上厕所的人共有四个,分别是渡边黑藤、星野爱、伊东火、神藤哥可。既然伊东火先生不可能谋杀他自己,那么凶手只可能在剩下的三人之中。”
说到这里,泠斯不禁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他们三人,而渡边黑藤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渡边黑藤与他对峙着目光,重新把烟斗放回嘴角,忧愁满面地叹了口气。泠斯疑惑不解,转眼再看星野爱,星野爱立刻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泠斯又把目光投向神藤哥可,神藤哥可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
“怎么啦,难道我分析的有错吗?”泠斯问。
“当然有错。”潇彬走到液化气罐前,撕下用来固定泥黄软管的透明胶带,“泠斯,你少考虑了一个细节,为何软管会被透明胶带固定在液化气罐的一侧?其原因很简单,凶手不希望我们推算出他的作案时间,所以他就故布疑阵----用另一小截冰柱塞住了液化气罐的软管口,利用冰柱融化延迟了石油气的泄漏时间。换句话说,即使我们推理出了凶手的作案手法,可我们依然不能精确地知道凶手的作案时间,更不知道凶手究竟有可能是谁?”
话音未落,房间内霎时万籁俱寂,恐惧与震惊尽皆湮没在这片绝望的黑暗之中……
《译者:抱歉,我的灵感姗姗来迟,恳请谅解。放心,我绝对不会放弃我的作品,你们一定可以读到结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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