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种下隐患

章节字数:3483  更新时间:15-03-06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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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府在城中偏东处,正处繁华,一条方石砖铺的大路不见尽头,相隔一条景延河,对面便是热闹的街市,若要过桥,得去左边两百米处,便能瞧见一座三米宽的松木板桥。再往上走一百米,便又有一座十米宽的青石拱桥。

    赵懿轩的府邸占了京城一块宝地,修得是辉煌庄严。用靛青色的梁,银灰的瓦。最点亮对岸人眼的,要数红漆大门前的一对盘龙金柱。以及黄布织的六角玲珑灯,用五个串成珠子般,等到了黑夜,老远便看见萤火般的白光,宛如珍珠。

    两边是分明的对比,一个寂寥威严,一个蕃昌鼎盛。

    有人数过,从青石桥头往王爷府的尽头走,再走约莫一百米,居然可以把路走完了!为什么说“居然”,因为老百姓很惊讶:

    季府竟然是王爷府的一倍!

    季子槐是什么人?富可敌国之人。他沾手的有酒庄、钱庄、药铺、油铺、玉器铺等等。名下工坊制作香巾、胭脂、玉器、宣纸、彩料等等。三十而立年,有人怕他,有人恨他,亦有人崇拜他。更别说家里还有四位国色天香、性格各异、精挑细选的美人陪伴。所以,羡慕他的人多,嫉妒他的人更多。

    不过有些事情说穿了,季子槐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风流快活”。

    季子槐派人上王爷府送封信函,跑腿的人不停强调:“我家主子一定要亲手教给青魇公子,你是青魇公子吗?——我看不像。”

    什么人养什么奴才。狗嘴吐不出象牙,眼球珠子还忒轻蔑的打量门丁,那门丁是敢怒不敢言。

    你说就是一条狗,撒泼一口咬下来,也得顾忌它主人的面。更何况这个人是季子槐的奴才。

    “你且等等!”王爷估摸和同僚去哪商议政事,门丁不敢把奇奇怪怪的人随意放进来,便把青魇请了出来。

    跑腿的人见到青魇,睁大眼睛瞅个清清楚楚才放下心,憨笑道:

    “青魇公子?——这是我家秋老爷的信。他还约您明日去穹山一游,辰时来接,请您务必这个时辰在王爷府前等他。——那么小的就告退了。”

    这两天青魇都在哄小鱼,哄出了点“我家季老爷很有钱,我主人是他男妾”,以外的,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了。正好,季子槐既然明天约他去什么穹山,便自己问问本人吧。

    青魇回屋后把信打开看:

    镜前娇娥鬓画,凝脂软膏,只落一手黄花黄。梦中肃杀将军,冰剪刀裁,皓齿内鲜,羞斗双鱼缠更缠。乍醒来,不见有情人,空得冷似铁,思得心口燥!燥!燥!

    赵懿轩看后勃然大怒,立马就把信函撕烂个粉碎。

    青魇没拦住,轻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赵懿轩指着地,愁眉深锁:“这个季子槐不知廉耻,言语下流。”

    “怎么个下流?”青魇一个字也看不懂。

    信中写的是,季子槐跟一个女人共赴巫山后做了个口(读yin)梦,梦中的角色却是青•••青魇,还什么,什么双鱼缠更缠,醒来后才发现是梦,内心空虚,怀念梦中的情节只觉得躁动难安!

    什么狗屁。

    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好色之徒,此事他自己晓得不就好了,居然还写成词送过来。赵懿轩不能言语,气得呼哧呼哧喘。可他不能告诉青魇,这内容实在太下作!实难启齿。

    赵懿轩恢复一下,着急问:“他当真是你的故人?”

    “雪眉桃眼,小鼻勾唇。我看着他长大,化成灰也认得。”

    看着长大。赵懿轩笑了:“那季子槐怎么会对你有非分之想?嗯?”

    又是男人,又是妖,若有寻常人的理智,怎么也不会糊涂至此——

    满地纸屑飞舞。青魇的尾毛扫来扫去,卷起许多碎片。

    “无妨的,我对他亦如此。”

    赵懿轩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强忍心中激烈,说得悲哀动容:

    “他,他可是个男人啊!”

    在友人如此的注视下,青魇的笑容也僵硬了。对方眼中的不理解竟然形成了一捆稻草,塞在嗓子处,害他支吾不能言语。

    此生寿命若无尽,又能遇几个知己呢?

    他着实欣赏赵懿轩,男子气概,聪明,豪爽。心中的那些不忘,那些忧愁,一股脑的冲上来,就连青魇自己也不知道的怨,也冲到嘴边,突然失了控制。

    沉默良久,青魇叹一口气,徐徐说道:

    “虎族的女子便嫌弃我是黑虎,难不成我还要学她们的样子,嫌弃别人不成?哼,偏偏世间多的就是歧视。——喜欢便是喜欢,哪有这么多歪理?”

    在青魇思考时,赵懿轩早已想到了一个更歹毒问题:

    “难道,难道你连子嗣都不要了?”

    青魇不以为然,笑得自在:

    “呵,想不到懿轩你如此豪情万丈,居然也介意这种小事。”

    小事!他竟然说是小事。赵懿轩身体不能自抑的剧烈颤抖,他气急怒急,青魇还一副骄傲的模样,更是让他恨不得一掌下去。

    不对。突然白光一闪,赵懿轩忽然恍悟,转念想。真的重要吗?

    难道在这偌大的炎国,三百年的基业、三百年的繁华面前,喜欢男子或者女子,在他赵氏眼中真的很重要吗?

    ——不,都不重要。叶君敬的欺君,季子槐的放肆,亦如这黑虎妖的性命,他的胡闹,在他们赵氏的眼里都不算什么。无疑如地上蚂蚱鸣叫,一头龙还要从九重天飞下来碾死它一般,气度何其狭隘,何以成大事!

    重要的,应该是国,是民,是万里长河,是绵绵山川。重要的是江山!是社稷!

    “好!”

    赵懿轩的眼角湿润了,他拍打青魇的肩膀,笑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说得好!我一个王爷竟然看没有你看的通透,”转头他朝外面喊:

    “小张,去把皇上赐的玉液拿来,让我跟青魇喝个痛快!”

    不愧是赵懿轩。青魇哈哈笑几声,潇洒凌厉,亦很豪迈:

    “喝死足矣!多拿几坛来,咱们像上次一样,不醉不归——”

    “好。小张,干脆把那十坛都拿上来!让我俩喝个尽兴!”

    立秋已至,池塘映月影,缺了一大半。一片枫叶染上点点灰白,风吹灰白一动,原来是停歇的飞蛾。——飞蛾随风飞下,落在窗纸最黄亮的点上。而一只黑影扫过,飞蛾受惊扑扑翅膀,却没有离开,依然眷恋停留心中幻象——烛火。

    两人贪杯,窗影上觥筹交错,笑声如雷。

    亦如这只飞蛾,隔了层纸,连烛火的面也瞧不见,依然贪恋短暂一刻。仅仅一个虚影,然而晚风铺天盖地袭来,飞蛾牢牢抓住,屹然不动。

    两人各有杨康大道,一妖,一凡,却贪念相知相遇,何尝不是飞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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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辰时,王爷府前门。漆红的大铜门被人敲得“梆梆”响。

    玉嫣上山采药起得早,门丁急急忙忙梳洗,她却已经耐不住这敲锣般的声音。

    “在王爷府门前也敢造次!”

    玉嫣打量面前的人,第一印象是,皮相好、瘦。第二印象是,眉毛真白。第三印象是,哎呀,京城风雨人物之二!

    传闻不如一见,是说——如此贴近,一个门槛的距离。玉嫣对叶君敬的嘴皮子都充满畏惧,更别说这个“贱”而“无耻”“下流”的季子槐。她没吭声,只是表情僵硬了。

    季子槐折扇一收,握在手掌里,笑而无害,却不卑不亢地说:

    “我怎么敢造次,只是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也不见青公子出来。——他若是不想赴约,大可叫人给我捎个口信,可我想他大概是睡过头了,这才闹一闹,叫人注意。”

    风雨人物睁大眼睛眨了眨,几分无辜几分烂漫。

    玉嫣朝他身后一瞧,空空无物,河中绿波映杨柳,连街市都才摆上架子,货还没装。这是要闹哪一出啊,季老爷出门连个侍卫也不带。

    可是吧,即便季子槐一个人,就是他躺在木轮椅叫人推来,但凡一张嘴还能动的,都足矣骇动京师。

    玉嫣和善笑道:

    “季老爷说笑了。青公子昨晚与王爷喝高,估摸现在还没醒呢。——呃,秋老爷,您约青公子去哪啊?——诶!季老爷,怎么走啦?”

    季子槐咳几声,踩着流星步,一截厚实的披风使劲飘摇。

    今日的风有些大。天也是无垠的灰蒙蒙。

    季子槐本不敢想太多,刚才差点把肺给咳出来。可一股怒焰往上顶,他精明的脑袋内不停萦绕着“赵懿轩和他?”“他和赵懿轩?”这样的问题。

    他想不通,撕心裂肺的咳,却不停的笑,笑中还有恨。

    赵懿轩。分明无仇,却无奈惹了一身口(读sao)。

    青魇该死。碰过他的人,更是该死,该死!都该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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