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326 更新时间:15-02-12 18:00
我反应了一会儿,指着自己问他:“你是要让我去表演啊?”他嘲笑着揉揉我的头冠:“你想多了。谁会喜欢看你表演?再说你会表演什么?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在公司最新的旗舰店里录制一个个人讲话,向所有的观众讲述我初恋的故事。你说会不会很火?”
我睁圆了眼睛。霍应初恋的故事?我都没有听他说起过,那时候他喜欢的人现在还在身边吗?我的左脚踩踩右脚:“会火会火的!你初恋喜欢的是男的吗?”他见我感兴趣了,就用手挠我的腮毛:“你想知道啊?那过几天跟我一起去录像。你正好帮我端着三角架。我让你第一个听。”
我还没来得及再作细问,病房的门就打开了,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门口,居然是樊清致。我刺溜一下就钻进霍应的被子里了,这人也真是的,怎么进来也不敲个门。我总觉得羞于面对樊清致,在他面前我觉得自己见不得光一样。樊清致长得漂亮人也雅兴风流,追求他的人很多,以前他对霍应抛出的玫瑰爱答不理的,只是回国以后似乎就和霍应确定下来了。本来我也觉得是时候和霍应分开了,可是我在外面一待两个月,渐渐就把以前烦恼的事情都看淡了,再加上再次和霍应见面的时候他一副重伤的样子,我只觉得恍如隔世,竟然一时间完全忘记了樊清致。我想想就觉得自己可耻又没用。
霍应也有些讶异,他赶紧展开笑容:“清致,你不是在外省开会吗?怎么过来了?”
樊清致摇摇头:“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还开什么会啊?都推给副手了,我来医院照顾你。你现在到底觉得怎么样了?有什么地方痛吗?”
“没什么大碍的,就是现在不能动罢了。情况好的话,再过两周就可以出院了,小伤不严重。”
樊清致给他倒了杯水:“嘴唇都有点干裂了,还说不严重呢。我买了瘦肉粥,在保温桶里。”我心里难过极了。我在病房里陪了一天,可是我现在这样的身体,根本做不了端茶倒水喂东西这样的细致活儿,一点忙也帮不上。我很懊恼自己当时一念之差,给霍应打电话了,我已经是一个死人,死人是没有希望和未来的。霍应和樊清致都是活人,他们才有希望和未来一起走下去。也许我现在能对霍应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让他赶紧忘记我,重新投入到他正确的人生轨迹中去。
我缩在被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樊清致在耐心地服侍霍应,不避亲密私隐。霍应偶尔在被子狠狠地揪我一下,示意我不要乱动。喂完粥樊清致笑眯眯地问:“我听说你的新店已经装修地差不多了,马上要准备开张了。这几天正需要人手帮忙,我能去那里看看吗?”
霍应点点头:“你要是感兴趣,随时欢迎你去看看。要是没空的话,也不用担心,周文诚说为了答谢我照顾了他的狗半个月,他主动帮我看着新店的进度呢。”他的手又在被子里揉我的肚子。
樊清致凑热闹比划着说:“这狗还是我去抱养来的呢。一开始的时候就这么小,比香瓜大不了多少。文诚哥照顾得好,现在才长得又肥又大的。”樊清致又兴致勃勃地陪他聊了一会儿天,到了医院的病房休息时间他才离开了。霍应才把我从被子里抓了出来,用手指戳了戳我尾巴上的破洞:“我差点忘了。你这里会疼吗?”
我摇摇头,因为我没有痛觉。他脸上的表情似乎轻松了下来,他想了想,用力伸长了手臂,够着了一卷白色的医用胶布。他乐呵呵地说:“转过去,我来帮你补补。”
我的表情顿时就崩溃了,这是补补的问题吗?那么难看的胶布贴在我身上,我才不要呢。我尤其不乐意的是他还在等着我自己转过身去把屁屁露出来。我正想悄悄地转身往床下爬,他就一手把我按住了。他得意地用牙齿撕开了两段胶布,在我那个烧破的地方,狠狠地贴了一个凶残的大“X”。
他拍拍手:“这下好了。等我出院了再给你找其他材料补上。”好什么?明明贴得那么难看,我摸了摸那两条胶带,咬牙切齿地想。晚上霍应把我半搂着,就趴在他的胸口睡,典型的“鬼压床”姿势。我心想他怎么睡得着?果然霍应睡不着,半夜的时候他恶意地用手指拨拨他贴的那个“X”字,我颤栗了一下,转过头看他。
他说:“小凡,你是怎么进到毛绒鹦鹉里面去的?也教教我。”
我揉了揉眼睛,霍应这大半夜的开始突发奇想了。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车祸以后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再说当毛绒鹦鹉又不是什么好事,你当人当得好好的,要学会这个干吗?”
霍应看着天花板:“人生不过几十年,当毛绒鹦鹉说不定能存在上几千年呢。”他转过头非常认真地说:“要是我死了以后,你还是以毛绒鹦鹉的形态存在着,那怎么办?要不然还是我吃点亏吧,借你一点地方好了。我死了以后把你的骨灰盒还有这个毛绒鹦鹉一起封在我的墓里。省得你出去害人。”
“谢主隆恩。但是我不想被你封起来。我想要自由地活着。”你还是一个人去死吧。
霍应的语调陡然沉了下去:“你什么意思?我死了,你根本不伤心,也不想来陪我?你觉得没有我,你仍然能活得有滋有味的,是不是?小凡,我倒是没看出来,原来你一点良心都没有。”
我大胆地瞪了他一下,有道是祸害活千年,离他死起码还有几十年呢。我说:“我这个毛绒鹦鹉的身体还不知道能撑多久呢。指不定谁先离开这个世界。要是有一天我完全消失了,难道你也会立刻把自己埋进我的墓里吗?”
“闭嘴!你不会消失的!”他吼了一声,把我喊愣了。过了许久,霍应捏捏自己的鼻梁:“早点睡吧。”我哦了一声,从他胸口上滑了下去,蹭在他边上继续睡。霍应的身体很结实,又暖暖的,靠在他旁边睡还真挺舒服的。霍应现在比我的体型大得多,他轻轻松松一伸手臂,就把我从头到脚整个还报在怀里。
过了几天,霍应安排了一辆宾利,带着我往市中心CBD的方向开去。霍应已经拆了石膏,用不着躺在担架上了,只是坐着轮椅。车停在一家新装修完成的旗舰店门口,看样子这家店还没有正式开张营业。它的设计很有意思,模拟了一个豪华别墅的外观,上面是大面积的太阳能屋顶,还有一个绿色的自循环中庭系统,侧面采用了成片的透明双层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房屋结构和内部装修,里面已经布置一新。内部流线设计也极尽巧妙,分离出似通未通的一个个分展区,自然地显露着淡淡的空间独立氛围。平心而论,霍应的这个新店看上去很新潮。
霍应把其他人留在了店外等候,自己兴致勃勃地摇着轮椅驶到大厅中央。我被套在旅行袋里,只露了一枚脑袋在外面,霍应拉开旅行包的拉链,把我和三角架、摄影机都拿了出来。我爬出旅行袋,绕着大厅摇摇摆摆地走了一圈,活动筋骨。霍应嫌恶地看了我几眼:“你不要乱走,拿好摄像机跟紧我。”
霍应说:“我们从一层开始往上慢慢走。”这家店内设有最新的平移传输带步廊,顾客不用走一步路就可以参观完整个店的所有展区。我站在传输带的扶手上,扶好三角架对着霍应的半身拍摄。霍应今晚还布置了一些新花样,传输带旁边每隔几米就有一个预先固定好的彩色的氢气球。随着传输带的移动,他一路摘取那些气球,越攒越多。大厅的装饰灯有自动遥感功能,随着我们渐渐上行,装饰灯逐层地一一开亮,层层铺展,就像一个奇幻的童话王国一般。他的预想是在我们到达最顶层的空中花园时,刚好摘完所有的气球,开亮所有的装饰灯,并完成他的整个故事。他看着镜头,清了清嗓子说:“我第一次遇见那个人的时候,是我刚刚高中毕业的那年夏天。我为了庆祝连家也没有回,就买了机票飞去西藏旅行了。我持有新到手的驾照,在当地机场租了一辆汽车,想一个人横跨西藏。我在一个旅游景区的自动存包处遇到了他。”
不得不说,霍应的富有磁性的声线是天生的,很让人着迷。随着他娓娓的讲述,我的思绪也慢慢展开,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他的故事和我的记忆重合了起来。我那时还没有被霍家找到,在酒吧里工作,我随着一个还算说得来的常客去西藏远游,不料才陪了两天,他就回去处理急事了。我决定在八宿附近看完最后一个大山景区就回去。
我在景区的存包处第一次使用存包机,觉得新奇有趣。我按照提示把一元的硬币放进去,按下正中的红钮,听到右边啪的一声弹开了一个柜格,红钮下方吐出了一张条形码。我匆匆忙忙地把包塞了进去,刚刚把柜门关上,就看到我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旁边站了一个英挺的青年,他鼻梁上架着太阳眼镜,可是我依旧能够感受到他阴测测的目光。
他正拿着一张条形码纸站在柜子的扫码器处。时间沉默了两秒,然后这人把他手里的条形码纸给捏成了皱条,一把把我抓住摁在了柜子上,怒气冲冲地说:“你在干什么?”
我直觉地领悟到我可能是做错什么事情了,只能老实地回答说:“我,我在存包啊。”
那个青年不放开我,他吸了口气,问道:“有手机没?拿出来。”这,这是在抢劫吗?
我哀嚎道:“我没有手机。我身上也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他显然一点也不相信我的话,动手就要抢我的钱包,我忙把钱包揣进怀里死死护住,一边大叫抢劫救命。但是存包处那里除了我们两个一个人都没有,那个青年的年龄比我大上三岁左右的样子,体格也比我强健很多,我自然挣不过他,很快就被他按到地上去了。他非常野蛮地把我的衣服扯开,在我悲惨的哭叫声中毫不客气地抢走了我唯一的钱包。他得手后略带鄙视地说道:“你是卖的?”
我一愣,低头一看,我的左胸已经在刚才的争抢中微微有些袒露,我知道我的左乳被穿了一个孔曾经戴过银环,虽然我把环摘了下来,但是那个孔还是清晰可见。我忙把衣服拢上:“不关你的事,快把钱包还我。”
他根本懒得理会我,自管自地搜索了我的钱包一阵,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确实没有找到手机。他转而骂我:“你出个门也不带个手机?”他见我不回话,不满意地指指柜子,在我存包的柜格下方弹开着一个空柜子,显然我刚才错用了他刚扫开的柜格,用完之后还把柜门碰上了。怪不得他冲我发火。他吸吸鼻子:“我的手机在箱子里,现在没有办法给景区管理处打电话了。”
他把我钱包里的二十几枚一元硬币都翻了出来,一枚一枚地插进存包机里,随机弹开柜格,等他手里只剩下两枚硬币的时候,他原来的那个柜格终于弹开了。他把自己的手机和钱包给取走,狠狠哼了我一声。我有点理亏,好脾气地跟他赔礼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清楚,给你添了麻烦,都是我不对。”
那个青年微微一笑:“没关系。”然后“咣”地一声拍上了柜门,当着我的面把最后那张条形码撕成了碎片,然后转身就走。我忙喊道:“等等,我的东西还在里面呢。”随后我意识到他根本是故意的!他怎么能这样?我的东西现在全在那个柜子里。我在他后面大喊:“你太过分了,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他完全不理我,自管自地往前走。这里四下无人,我一情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他,不断喊他。他走了一会儿,我就看见远处是一个很空旷的小停车场,只泊了一辆黑车。他走到了车边,车嗒嗒地闪了闪车灯,他坐进去便启动了。我知道追不上他,十分懊恼地停下脚步,用鞋跟搓着脚下的泥土。
我一个人坐在小小的存包处,感觉空气不知不觉中冷了几度。我掏掏自己的口袋,里面只有一张可怜的身份证。我在那里坐了很久,突然耳边被重重地嘀了一下。只见刚才那个讨厌的人神奇活现地把车开到我的旁边,放下车窗,说道:“你上来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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