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477 更新时间:16-11-06 08:31
今年春天来的格外的晚,虽连续下了几场雪,还是出了太阳,只是浅浅的,照在身上也有些暖意。夏侯玉礼坐在椅子上,懒散地躺着,一旁的花韵给他念着一本书,声音婉转,他半闭着眼睛享受着。身旁来了个人,乌黑色的长靴先入了眼。他便伸出手去拿走花意手上的书,合上。并向宁之行所在的地方伸出手去,像是要把书递给他。
“讲讲这书。”
“这书讲的很是有趣,说的是有个妖怪为了报恩,就协助小生,让家中生意越做越好。可是妖怪被那小生贪婪的亲戚发现了身份,亲戚知道妖怪在暗中帮助想找了道人收妖,结果被那妖怪察觉要杀了亲戚,于是他们都劝小生杀了对方。”
“有点意思,你猜那小生会怎么做?”
没有回答,来者脸色却不见的有几分好。他收回了递书的手,冷笑了几声:“在下没看结局,这结局提前看了也没意思。”
夏侯玉礼还得不到什么回复,也就没再说什么题外话了。只好说:“将军大人,可真是忠心受命,只是大人,现在在下还不想出宫,等我出去了一定通知大人。”
宁之行只是轻轻地答道:“大人,在下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一问,经了这些天有些东西也传过在下耳朵。听闻在下那弟弟曾与大人同行是么?”
夏侯玉礼往下重重地躺了躺,半闭着眼睛,显得疲倦的很,让宁之行不由得一惊。能让那么清明的人这样宁百方倒也与夏侯玉礼关系差不了了。那么那些宁百方舍命相救也是真的了?夏侯玉礼眼下的目光复杂的很,只是宁之行看不见。半晌听他说道:“是。”
宁之行又想问,却被花韵拦着了。只听旁边的小女子腔调柔柔的说着:“大人,您该回屋了,太阳被高墙挡着了,好一会儿都不会再出了。”
夏侯玉礼站起身来,似乎有有些抱歉地看了眼宁之行,便被花韵扶着像是发病了一场一样地回屋去了。只是这宁之行以后可能会叨扰了,他倒是不介意,只是那成家会这么干坐着让一个外来人如此牵制宁家兄弟?
他回屋后,身体就更差了几分,瘫坐在床边,靠着床沿,几乎要死死陷入里面了。花韵先是慌了手,可怜她一个小姑娘手忙脚乱地把夏侯玉礼扶起来,又怕一不小心将他弄疼了,难保他起来就将自己就地正法。夏侯玉礼强撑着让她扶到床上,看着她额头密汗也是忘怀了自己一身的疼痛。他前些天也是疼了一回,半夜发作,滚下床就在地板上睡一夜,第二天还是来替自己梳洗的侍女发现才被叫醒,那一夜骨头仿佛散架一般,自己一身偏薄的白衣染了些寒气,倒也不是多严重,只是每到深夜冷气家中骨头里冷得发痛的厉害,他便叫人多准备些棉被来,花韵心最细,给他晒干净了带过来,那时就知自己没看错人。
“花韵,你有想过家么?”
花韵似乎被他问着了,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说:“既然身于帝王家一切念头都不可有,一心服侍才对。”
他没有看她,眼睛却越发酸痛了。轻轻闭了闭眼,睫毛颤抖着,酸劲过后,他又睁开眼睛,看着花韵将温湿的巾布擦过自己的额头,倒也觉得好看,又看了一会儿便睡着了,小睡一会儿,醒来时也不过刚好撞见花韵在绣些荷包。她见了只是红了红脸,将荷包藏起来了。他身上已经不疼了,可以自己坐起来。
夏侯玉礼清咳了几声,接过花韵递来的水便喝起来。应该是刚热不久,茶水还有些烫舌,他不急着喝,只是一点一点地往嘴里送,等到一杯水完全被喝完,花韵也都是安静地在一旁。
夏侯玉礼心里思考半会,说道:“你回去吧,给应晓蝶带句话,我不能等了。叫她务必小心。”
花韵点点头,抬步轻声走出去了。夏侯玉礼难得笑了出来,可惜没有一个人看见。
涟漪,只怕你再及时赶回来我这命估计也只剩一口气了吧,或者我一口气都坚持不了……
郭凌云并没有回郭府,而是在宫中一直得皇上召见,他这事物一处理一托就是十来天,这些天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郭凌微想要见他的心情从没有这么迫切过,她有时甚至要求父亲带自己入宫去,可父亲却一口拒绝了。
向秋站在城门之上,这次他是一个人。自从那日镖局中人托信于他,心中就强烈地不安。那人到底是何想法,去做那么冒险的事。明明是一国宰相,更应当为江山社稷而着想,辅佐李良卿光耀李国。他没有把信的内容告诉李良卿,只怕他看了又会摔了冕旒要出国寻找宰相大人了。郭凌云走过来,向秋负手在后,抬高了头望向灰暗的天空。
“郭将军可想回家看看?”
郭凌云站在他身边说道:“不敢,皇命在身,无心于它。”
向秋却道:“小的可要恭喜将军,令妹可要大婚了。”
“多谢。”郭凌云也远望了一会儿,“向大人,真不告诉皇上宰相大人的事么?”
向秋苦笑道:“说了又能怎么样,难道叫皇上去攻打裴国么?”
郭凌云不语。
“放心好了,那人没有那么快就死了。”向秋嘴角的笑意不减,直达眼中。
李良卿手执笔墨,终是把先生所布置的抄写都完成了。他拿了朱笔,想去看今天呈上来的奏章,那抱奏章的小奴才却说奏章被尚书大人都批过了,等向大人回来他就将奏章抱过来请皇上审阅。
李良卿点了点头,叫那奴才下去,屋内谁也不剩下。他摔了那精致的笔筒,碎片划过来伤了他的手,李良卿却怕有人推门而入,提高了声音说道:“我没事,都别进来。”
门外十分安静,李良卿苦笑片刻,任着血顺着指缝滴落。他不觉得疼,只觉得漫长又煎熬,他们太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了,太低估自己了,有时根本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向秋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偏偏又想的那么透彻,那么清醒。现在他却要装作不知道,做他这个高枕无忧的皇帝,可笑至极。他在他们这些天有意压下他的奏章时就想的明白,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这个念想格外清晰。可他能做什么,他只要是李国的皇,就什么都不能做。
他还没把许诺他的事情给他实现。
他恨不得要那个伤害夏侯玉礼的人偿命,那是他唯一的对自己最亲的人。
“皇上,景亲王要回来了。”
文公公敲了敲房门,刚才听小奴才过来汇报说皇上可能闹了脾气,关在房间里了,还传出了破碎的声音。他知道多半是因为宰相大人的事让他又生烦发怒了。
李良卿冷静了一下,随手扯了一块白布,狠狠将手缠住了。他说道:“进来吧。”
文公公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吓得脸白,紧张地看了李良卿一会儿,跪下了。
“皇上可护住自己龙体才是。”
李良卿站着没有动,他摇了摇头说道:“文公公我没事,快起来吧。你说景亲王要回来了?”
“是,向大人派奴才来告知皇上。”
景亲王是被先皇送出去当质子了,算算年头确实在外面够久了。
他在心里默默算了算,这么多年几乎都快忘了他还有几个兄弟姐妹在外,他生在深宫很少与其他人有什么来往。对于景亲王他也有过听闻,是个贤者。当时臣者都想将送出去的质子中赎回一个来,景亲王德高望重,倒是因为夏侯玉礼的缘故才让自己做了这个皇啊,想想自己以前什么都没做。他叹息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让姜兰溪过来。”
“遵命。”
文公公出去了,不一会儿便就把姜兰溪带了过来。那姑娘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礼。李良卿笑了笑,叫文公公退下,让他去看看向秋回来了没有。
姜兰溪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这些天被季姑姑叫去学了礼仪,快一个月不见皇上,如今又得召见,不知是该雀跃还是该苦恼。
“听说你最近学了礼仪?”
姜兰溪低着头,说道:“是,季姑姑说奴婢咋咋呼呼的,得改。”
李良卿左看右看,发现这人真是不一般了,连气质都有些变化。他让她收拾了屋内的碎片,又让她去找了药箱子帮他包扎了手上的伤。她包扎的受罚很娴熟,上药却还是那般急躁。不知是害怕弄疼自己,倒是很轻柔。李良卿却笑她有些无知,这药好得很,若非故意摩擦伤痛,无论多用力,也只会是凉凉的不会痛上一分。凉的就如外面高寒无比的天,就如他不知冰冷的手,就如他死气沉沉的心。
姜兰溪回来的路上便碰见了向秋,那大人与郭将军同行,她低着头从他们旁边走了过去,只是低低沉沉的来了一句:
“皇上说,他去地牢了。”
她头不抬,说完行礼就跑开了。
那大人没有那么叫人害怕,对人和善的很,不会冷着脸去对别人。脸上经常带笑,有些痞痞的,却也靠谱。有时候他也会特别安静,什么表情都没有,沉默极了。他心里有很多东西,可却都又憋着,欲言又止看得人心慌。她喜欢这个大人,对她没有一点架子,像是多年前父亲打她罚她不许吃饭时,村子里那穷书生却把她召来家中给她热饭吃,那种感激又欣喜。她明白这个大人不会与自己有太多交集,只是有那种感觉,仅此而已。会对这位大人多加留意也是因为季姑姑。她知道季姑姑的心思,只是怅恨季姑姑多半是偷着喜欢不敢明说,而季姑姑的感情怕是落空的。
郭凌云看了眼那小姑娘的背影,沉默了很久。向秋笑了笑说:“将军想说什么只管说便是。”
面前的人摇了摇头,对着身后抱着奏章的宦官交代几句,叫他把奏章放到皇帝书房去。
“向大人,请。”
向秋笑了笑,这些日来,他与郭凌云倒像是默契的伙伴,只是这次他倒是没猜透自己的意思。
“不去找皇上,去我那喝酒。”
他笑笑,紧捏手中的匕首,眸中闪过些担心。
可别死了,不然这江山和仇你要留到下辈子?
他松了松手就随着郭凌云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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