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48 更新时间:15-11-22 22:55
未及满月,小七已渐显乃父风范,长得人模狗样。可也越来越显出他顽劣淘气的天性。
为方便照料,自雪晴出院,周若岚就搬了过来,王静雅也时常开车赶来帮忙。
他个性执拗,只要自觉哪不称心,就立刻嚎啕大哭,直到哭累睡着才算罢休。人虽只有一丁点,鬼主意却多,眼看大人气得跺脚,他却目光狡黠,似乎心中无比得意。
周若岚摇头说:“虽然长得的确像他爸,性子却不像,子弈小时候没有他这么活泼顽皮。”
王静雅也叹息:“更不像他妈,记得雪晴小时候每天都笑个不停,这孩子简直就是头‘犟牛’。”
周若岚每天被他折磨得疲惫不堪,苦笑道:“真遗憾,若是个孙女该多好!”
白天人多还好说,可怕的是,连夜晚也变成煎熬。
不知从那天起,每至凌晨三点,他就自动醒来,开始哭闹。
刚出生时,他的嗓子还有些哑,如今却已变得中气十足,哭声惊天动地。
雪晴奶水还不错,他一哭立刻就喂。可待他吃饱,精力更是旺盛,一双大眼也变得神采奕奕。不肯再睡,一挨小床就放声大哭,连抱着不动都不行。无奈,子弈只好关了灯,抱着他在漆黑的卧室里来回走动,一边抚摸,一边哼唱着摇篮曲。
足足耗上一个多小时,他才恋恋不舍合上眼,再次睡熟。
这时,天已蒙蒙亮,经此番折腾,子弈已了无睡意。
如此数日,全家人都睡眠不足,除了他,个个都长出了黑眼圈。
“臭小子,我哪天定要揍你一顿。”凌晨四点半,子弈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回小床,咬牙切齿道。
“他那么像你,是不是你小时也这样淘气?”雪晴轻笑。
“像我?”他恨恨地爬上床,从背后搂过她,困倦地闭上眼睛。“我小时特别听话。他这样调皮,像你还差不多!”
“你不是早就说要收拾他,如今机会来了。”雪晴想起怀孕初他说过的话,提醒道。
他把脸埋进她发间,似在梦呓,“明天……明天若这小子再闹,我肯定狠狠地揍他。”
第二天,凌晨三点半,他们又一次自甜梦里惊醒。
子弈打开灯,睡眼朦胧地爬起来,看见他躺在小床上,两手挥舞,两脚乱蹬,张大嘴哭着,泪水糊了一脸。
雪晴转过头,微微撑起身,好笑地看着那边的一举一动。
子弈先拿小毛巾给他擦泪,又手忙脚乱地给他换尿不湿。
小七哭声一直未停,还透过迷蒙的泪眼打量他。最后,子弈还是气哼哼地将他抱起来。
大约看见爸爸今天的面孔格外阴沉,在他怀中抽噎几下后,小家伙竟吓得一时噤声。子弈抬起右手,停在空中,眼看就要落下来。待瞅见他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和脸腮上挂着的那几滴清泪,终觉不忍,表情渐渐柔和起来,颓然垂下手,顺便托住了他的小屁股。
他刚受到惊吓,此刻警报解除,哭得更加肆无忌惮。
雪晴听了烦燥不已,气得把床拍了两下,嚷道:“真没用,交给我。”
子弈把他放到大床上。雪晴看都懒得看,翻过他的小身子,抬手就在他屁股上轻拍几巴掌。
小七顿时伤心欲绝,哭得撕心裂肺。晾了他一会,雪晴才俯下身,温声抚慰,又给他喂奶。他变得无比欢欣,很快就睡熟了。
“你这套比我管用多了。”子弈把他放回小床盖好,心服口服地说。
“儿子你都舍不得打,若是女儿,肯定会被你宠上天?”雪晴白他一眼。
“都是你惯出的坏毛病,‘子不教,父之过。’”
“若是女儿,哪会如此淘气?还不知道有多乖!”子弈无限向往。
“再睡一会。”她关上灯。
已凌晨四点。
周若岚说,让他白天少睡些,晚上自然睡得香。此后,一日三次推他去江边玩耍。
调整数日后,他终于不再半夜吵闹,大家总算能睡个囫囵觉。
十月中旬,雪晴休完产假。
此时是H大这学期的第七周,学院给她排好的课程也是从这一周开始。
大约是近几个月汤水喝多了,她的身形比从前略丰腴。皮肤却变得更加柔滑润白,一眼望去,宛若凝脂,更具女人风韵。
如今,周若岚也住这里,再不似从前二人世界,两人的言行举止已拘谨了许多。
晚上卧室里还有小七,虽是婴儿,依然令他们感觉束手束脚。
一日晚饭后,周若岚照例用手推车带小七到江边看热闹。
子弈眼见他们走出楼栋,忙拉她至卧室窗前的小双人沙发上坐下,并关好房门。
雪晴无比疑惑,问道:“做什么?”
他沉默不语,只把脑袋凑近她,鼻子在她身上嗅个不停,口里喃喃低语道:“嗯……好香。”
“怎会?”她反问。自怀孕,她基本没用化妆品,更别说香水。
此时,天色还未全黑,他轻浮的举止令她颇觉羞赧。
“嗯……香。”他微微合上眼,将面孔埋在她洁白的颈间,无比沉醉。
“什么香?”她轻笑,手指抚摸着他粗硬的头发,问得漫不经心。
“……奶香。”他闷笑一声,一把将她揽入怀,俯身贴近她耳廓,低语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每天都嫉妒一个人!”
“……谁?”她声音娇嗔。
“……小七。”他咬着牙,恨恨出声。
“小七?为什么?”她疑惑地抬眼。
“……你竟猜不出?”他目中燃火,一字字地问。那声音微颤,带着难言的蛊惑。
她垂下了视线,脸上渐渐红霞一片。
他一把抱起她,站起来。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雪晴开始上班的那个周末,晚上十一点多时,告诉他一惊人消息。
毫无预兆地,她轻声说:“顾玉恒要结婚了。”
当时,两个人已洗过澡,靠在床头,子弈手上拿了本书随手翻着,而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看着手机。
突如其来的消息似惊雷般,令他茫然失措。他不小心手指一松,那书滑落在薄被上,纸张先是一页页自动翻开,稍后,又一页页自己合上。
他只觉心神有些恍惚,抬头望望小床,看见小七正一动不动,睡得无比香甜。
他又下意识地低头看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放下手机,正依偎在自己怀里,大眼含笑,一脸平静地望着自己。
是真的,这并不是梦。他忍不住微微一笑。
“是他通知的你?”他想到那张银行卡。
这两年,他从未问过。她也默契地没再提起。似乎两个人都忘记了。
其实,他忘不了。
记得那晚与他道别,外面正雪花纷飞。如今又是一年。
一年间,他那张俊美儒雅又苍白颓丧的脸时不时就浮现在自己面前。
他见到的顾玉恒,与那个在媒体闪光灯下多金又成功的年轻男人,好像并不是同一个人。
他,是那样寂寞疲惫,深情却充满忧伤。
如同月亮拥有两面,这或许就是这个如明星般耀眼的男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拥有很多常人永远无法企及的东西,却并不快乐。
“今天下午,小李专程到我实验室,送来喜帖。”
他心中五味杂陈。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她浓密顺滑的长发,柔声问:“带回来没?我看看。”
“嗯,在包里。”她从他怀里挣出,很快就拿回一精致的喜帖。
他轻轻接过,突觉心跳如鼓,竟有些胆怯。目光与她相视片刻,终于慢慢打开。
那喜帖比常见的要别致许多,纸张看起来高档考究,设计得也很简洁大气。上面写着:
“送呈冯雪晴女士及家人:
新郎:顾玉恒新娘:方楚楚谨定于十月二十五日(周六)举行结婚典礼。
地址:XX酒店湖畔花园。”云云。
里面还附有一张不大的照片。一对男女相拥而立,脚下是类似高尔夫球场的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地,身后树林中隐约可见几处典雅的欧式建筑。
子弈注视着照片上那对新人,新郎果然是顾玉恒,新娘看上去年轻而娇俏。因照片太小,又是全身照,新人的面目显得遥远而模糊。
他暗暗吐出口气,原样将喜帖合好,放至床边小柜上。问道:“他是否邀请了爸妈?”
“妈妈说,小李送去了喜帖。”她顿了一瞬,又说:“我爸妈都会去观礼。”
子弈沉吟片刻,又问:“前年他曾送给我们礼金,是多少?”
雪晴迟疑片刻,笑答道:“五万。”
“五万?”子弈不由大吃一惊。勉强按捺住心口的狂跳,接着又问:“那……周六我们一起去?”
“你一人去。”她声音极轻,似乎已有决断。
子弈心头顿松。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去年岁末与他在咖啡店中对话的情形,只觉内心酸楚不已。
他伸出两臂,将她紧紧搂入怀里,轻声哽咽道:“如今,你已为我生下小七。他也将要结婚,何苦还要如此避嫌?或许,他……”
他将唇贴在她冰凉的前额上,没再说下去。
她久久无言,仍苦笑着拒绝:“我要给小七喂奶……”
她又递给他一张银行卡,说:“这是他当初送来的那张卡,如今里面有六万,你拿去。”
“会不会太少?”子弈伸手接过,面色迟疑。
“你想送八万,还是十万?”雪晴摇头笑,“即使一百万又如何?”
她叹了口气,低低地说:“顾玉恒所在意的,绝非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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