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孤帆远影

封阳城篇  失望

章节字数：2430  更新时间：15-04-05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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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离赶至封阳城之时，已是暮色四合。临近中秋，封阳城内一片热闹。花灯五颜六色形状各异，大鹏振翅一飞冲天，马蹄乱踏暗香徐来，一个个栩栩如生。莫离无心玩赏，寻了个僻静的小巷调养内息。莫离盘坐在地上，冰凉的青石板让他忍不住舒了一口气。白日里赶路走得急，现在只感觉内力在体内乱窜，小腹内似被烈火灼烧般难忍，胸口处一口气闷却如何也吐不出来。

    “今天那位公子真是俊俏，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呢。”银铃般的笑声自门后传来。莫离屏息，真是该死，一听到俊俏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叶孤澜，明明他莫离也是个俊俏公子。

    “就是，那身白衣裳，就跟个神仙一样，真是可惜了。”一位女子从里拉开年岁久远的木门，提着裙角而出。莫离将双眼睁开一条细缝，偷偷地观察着那两个女子的动静。

    两位女子俱是粉色轻纱罩身，后背上的雪肤若隐若现，两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不一会便出了这小巷。

    莫离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沉沉夜色中，复又闭上眼睛。心中暗自盘算，看那两位女子，此地应是个风流场子。从很多年前开始，莫离就认定了这世上能穿白衣裳的就只有叶孤澜一人。如今却听说有人穿了叶孤澜的白衣，还混迹在青楼，莫离一想到此，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有孩子蹦蹦跳跳地从莫离面前经过，笑声如流水清越。后来更夫托着慵懒的步子，手中的梆子敲响，音调拖沓而缓慢。白日里喧嚣的街头此刻一片宁静，尽显冷清。街角处有人扔下的一颗糖葫芦，被四处乱窜的耗子抢来夺去，拉进洞中。

    莫离勾起唇角，收起内力，缓缓站起身来，腿还没站直又坐回到地上，两腿往前伸着：“叶孤澜你这个混蛋，要不是你小爷至于这样么！哎哟疼死小爷了！”莫离在地上坐的时间久了，地面冰凉，腿早就开始发麻。之前一直有内力在调息，内力一被收起，就感觉到脚板被万千根细针扎刺，疼的腿发软。

    他一个飞身上了屋顶，掀开房顶的一块瓦片，往下看去。只见房内有一男一女正赤裸着交缠在房间的桌上，女子的面色红润，头发凌乱，嘴唇微张，口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哎呀！”莫离低声惊呼，又唯恐惊动了屋内的两人，慌忙地捂上嘴巴，将瓦片盖好，口里喃喃道，“我才不要娶澜儿呢，娶澜儿要跟他这样那样，咦~”莫离仅仅这样想着，就感觉后背上一阵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继续往前挪动。

    莫离移动了约有十步的距离，想起刚刚的经历，便先将耳朵贴上瓦片，屏息听着底下的动静。屋内有一男一女在对话，语气平稳。莫离松了一口气，揭开瓦片。女子的头上戴着一朵大红牡丹，身着一袭艳红曳地长裙，手中一块粉色丝帕，语气娇媚声音却是粗重。男子则是大腹便便，头上没几根头发，发冠上镶着一块白玉。莫离望去，男人的脚尖被挺出的肚子遮挡住，好胖的男人。

    “陈老爷，您放心，保准让你满意。”妇人手中的丝帕在男人的脸上一挥，半是娇媚半是讨好地说道，另一只手已经将男人手中握着的银票抓过捏在手中。

    “那位公子若是不愿意呢？”胖男人似乎颇有顾虑，迟疑道。莫离听着他二人的对话，心道：长的丑就算了还那么蠢，你趁人家洗澡的时候进去，不干也得干了，再不行拿绳子捆了霸王硬上弓啊。

    妇人用手帕遮住面部笑了一声，语气暧昧，手在胖男人的手背上轻拍几下：“陈老爷，我早就给您安排好了，人家现在可正等您去呢，您对付不听话的小倌不是挺有手段嘛，今天怎么还担心起这个来了？”

    “我不是怕伤到那么个翩翩公子嘛。”胖男人摸摸挺起的肚子，奸笑道。莫离鄙视地看了一眼老鸨：你真聪明，比我还聪明。

    “哟，陈老爷，您可别弄脏了人家的白衣服啊。”老鸨“咯咯”笑了两声，便把胖男人往房间外推去。莫离心惊，原来就是那两个女子说的白衣公子。他起了好奇心，非要看看什么样的人敢穿叶孤澜的白衣。

    胖子的脚步缓慢，鞋面与地面摩擦“沙沙”声响彻了整个过道。莫离跟着脚步声停在了屋顶的某处，便听见“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他坐在屋顶上，双手抱着膝盖，掀开了三块瓦，只要把头一伸，就能清楚掌握房内的情况。莫离朝下看去，什么都没看到，胖男人的脚步声倒是愈发清晰。

    忽的，莫离听到一阵水声，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莫离心道，怪不得见不到人，果然是在洗澡呢。他将头往前探了几分，就见一张屏风，屏风后站着一个人影，隐隐约约就是一团白色。莫离打量一番，个挺高，头发好像也挺顺，衣服材质也不错。

    莫离心急，又往前探了几分，这下能看到的比先前丰富了许多。胖男人正一步步靠近屏风后的出浴美人，两只手掌心相对搓了几把，色眯眯地望着屏风后。莫离望向屏风后，这个人穿白衣倒是跟澜儿挺像嘛。个也差不多嘛，但还是澜儿好看，澜儿才不会来青楼。

    胖男人还差十几步便到到屏风后，却突然打了个嗝，绊倒了横在身前的桌椅，摔了个狗吃屎。屏风后的美人从袖口中抽出一条长鞭，手握成了拳头，紧紧抓着长鞭。莫离张大了嘴巴，眨眼看着白衣美人，心中有什么悄然破碎，明明是该无知无觉的，早些时候的胸闷感却又来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是。。。。。。澜儿。

    莫离傻了好一会，没有任何动作，直到看到叶孤澜手臂微动，长鞭将出，他才纵身穿过屋顶，一把将叶孤澜提上了屋顶。胖男人看着地上一堆瓦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莫离拉着叶孤澜飞了约有十几家屋顶，才终于放下他停下。他背对着叶孤澜，心尖都在打颤，真是完蛋了。

    不对！澜儿是来抓四恶人的，方才分明是要取胖男人的性命，也就是说，澜儿并不知道那里是青楼。。。。。。

    莫离并不肯定，心中却莫名开朗。

    话说莫其凡见莫离这几日心情不好，便特地山中打了几只野兽，想着父子二人花前月下把酒言欢，乐得自在。他美滋滋地拎着一只野鸽子回到了自家的小院，等着儿子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感恩戴德。谁知推开房门一看，里面根本不见半个人影。莫其凡手里抓着的野鸽子扑腾扑腾翅膀，以示不满。莫其凡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手一松，野鸽子便趁机逃走。莫其凡拿起桌上的纸条：你儿子出去耍几日便回，勿念。

    莫其凡简直是哭笑不得，去找叶孤澜就去找叶孤澜，真是煮熟的鸭子还嘴硬。莫其凡更担心的是莫离一心以为叶孤澜是回了皇宫，必定会去宫中寻找。这样一来，就会不可避免地与叶随尘打个照面。

    莫其凡哭丧着一张脸，这儿子真是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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