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191 更新时间：15-11-30 22:01
帝无离终于离开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收拾妥当之后，方去见了殷萱。
岁月如逝，年轮终究还是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了痕迹。
小离长久不回来了，他不曾想到，将自己养大的、狠心赶走自己的女人，头上已经生出几根白发，虽不起眼，看着却刺心——殷萱坐在青云观主殿的妆台前，对着镜子抚上了自己的面颊——原来，人是真的会老的••••••
“我好看吗？”殷萱突然开口问出了这句话，她是在问帝无离，因为这殿内除了帝无离，其他人都被屏退了。可是她又不去看他，只是盯着妆面，似乎不需要别人的回话。
“好看。”帝无离说的真心，纵然历经沧桑，殷萱的身上始终有带着少妇的端庄与嫩姿。
殷萱笑了，她回头看了看小离，语带温柔：“你过来，帮我挽发好吗？”
帝无离一愣，这••••••
自古女子出嫁应有夫家绾发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情意，日后儿女方可帮母亲挽发表示孝心，若是小离没弄错，他的娘亲，从未嫁人•••
“我•••我不会•••”小离也想缓和母子间的气氛，但是，他确实不会做这种事情。也是，从小到大，他哪里帮女子梳过头，他甚至都没有见过有女子在他面前梳发。
殷萱却噗呲笑了一声，仿佛时光流转带着几分少女的娇嗔与俏皮：“我就知道你不会。”殷萱转过头再看向镜面。
镜子能照应出人的容貌，却往往也在提醒人们岁月如逝物是人非。
殷萱摸了摸自己的鬓发：“那个时候，你爹也跟我这么说，他说，他不会，我就知道他不会•••你们真像•••我以为•••”
帝无离正打算听她继续讲下去，讲出她和他爹之间的往事，殷萱却叹了一声‘罢了’，便收住了话语。
小离不敢多问，一时有些茫然。又听殷萱说道：“小离，你是不是恨我？”
“•••未曾，也不会。”
“恨就说吧，你本来就该恨我的，不过，你或许更应该恨你爹，要不是他！”殷萱咬了咬牙，就是不肯说出全部的事情，反而让小离更加好奇。
“您就告诉我，我爹的事情好不好？还有，您到底是不是我娘•••”
“好，拿回浮雕，我就都告诉你！”
“浮雕？又是浮雕！那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小离，我知你对你皇叔是什么意思，但是，你别忘了，你是北国人！”
“不！”这是帝无离第一次这么和殷萱顶嘴，“不，我不是！我要回去！”
“啪——”
狠狠一掌，小离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已经挨了火辣辣的一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半边脸也红肿起来。一如幼年，殷萱打他从来都是那么狠绝，不留余力，仿佛发泄着无穷的恨意。
“•••”小离退了几步，也没有拿手去捂脸，他从小就知道，被娘亲打的时候千万不能还嘴也不能捂住伤口，否则只会换来更狠的力道。
殷萱望着帝无离的眼眸，似要看穿他，透过他看到的却永远是另一个人的缩影。
司徒卿，将相奇才，算无遗策，文曲皆通，貌比潘安，那个女子能不喜欢；殷萱，也喜欢他。飞红落雨的时节，惊鸿照影，殷萱看到司徒卿，几乎是一见钟情。
司徒卿是不会拒绝别人的，他温润如水，如同阳春白雪轻落在殷萱的眉心眼角，对她，万分关照。他在北国没有留很久，那只是一次使臣出访，很快便启程回国。而后，他便娶了童家长女，与一般人一样，娶妻生子，没什么不好•••
殷萱纵然伤心，也不曾恨过——直到，她兄长殷寻将那个人再次带了回来••••••
一个是朝夕相对的思慕之人，一个是青梅竹马同出一胞的兄长，那两人之间未曾言说的感情，殷萱却是看得清楚——若是他们两个真是情投意合，殷萱再不明白再不甘愿也会淡然，只是那司徒卿分明无情无义！
不是无情，而是殷萱不懂。
直到她兄长坠崖，司徒卿饮剑相随，殷萱都没懂••••••
那个男人分明口口声声喊着‘恨他’，为何又要如此——如同饮鸩止渴，明知死路，还偏偏痛饮一场，甘之如饴，外人又如何能懂••••••
青云观，她兄长不接，那这个担子，只能交给她，把她大好的年华都葬于此，上了枷锁判尽一生！
殷萱不想再想了，她拢了拢裙摆挥袖走了出去，路过小离的时候，只是淡淡道：“记住，把浮雕拿回来。”
直到殷离走进来，还看见帝无离站在殿中发愣。
“看来是被观主打了一巴掌啊。”语气不轻不重，不笑不嘲。
帝无离现在没心思理他，听他这么一说才感觉到脸上依旧火辣辣的，忍不住用手揉了下。
“走吧。”殷离继续开口。
“去哪？”小离这才回他。
“接你的人来了，你不是想回去吗？顺便就那些一路跟踪的暗卫走吧，我都部署好了。”
小离几乎不敢相信，这根本不像是殷离的为人：“你要•••放了我？”
“不是我，是观主。”
帝无离想起殷萱走前的一句话‘记住，把浮雕拿回来’，原来，还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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