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174 更新时间:15-08-04 16:06
田建军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眯着小眼睛说道:“老二啊,头晕的话,正好去桑拿一下嘛,保证能让你清清醒醒地出来!”
这时,王一帆拉住李思危,又再三相邀。
于是,李思危虚让了一阵子,最终也就“勉为其难”地跟着他们一起人出了梅苑。
一路上,醉意朦胧的李思危跟着他们只是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究竟是到了几楼。几个人都或拉手,或挽臂,或搂肩,显得很是亲切,就如亲兄弟一模一样。
王一帆更是拉着李思危的手不放,嘴里还不停地说着:“矿长老弟啊,以后,这个,要是你有个应酬什么的,你就放心来就是!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你自己掏钱!自己兄弟嘛,掏什么钱啊?我王一帆的兄弟嘛,还自己掏钱干啥?弟弟,你千万别以为哥哥这是露富、烧包,哥哥说的这可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不信,你问问田哥,田哥你说说,我王一帆对待兄弟实心实意吗?。。。。。。”
李思危知道王一帆今天喝得有些超量了,也许他的兴致比自己还要高吧!管他呢,反正以后来这儿只要能不用自己掏钱就行。于是,便随口说道:“王哥,你这是什么话啊?你王哥的为人我李思危又不是不了解,就怕以后会给你添麻烦了!”
“弟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谁让咱们是兄弟呢,对不?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是不是?弟弟,我说咱俩是亲兄弟,是不?”王一帆踮了踮脚尖,用力拍了拍李思危的肩膀。
李思危重重地握了握王一帆胖胖的手,说道:“有你王哥这句话在这儿,咱就是亲兄弟了!小弟能有你这样的哥哥,真是我的福气啊!”
田建军揉着醉眼,在一旁说道:“放心吧,老二,王老总这人我别的摸不清,可就是知道这人最讲义气!都是在台面上混的人,不讲义气怎么行啊!老二啊,以后你就把这儿当成你自己的酒店,不就是吃顿饭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
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不期而至了。上午下井上来时就开始飘着雪花儿了,不过那会儿下得还很小,似乎没有落到地上就已经融化了,不像这会儿,一片一片的鹅毛大雪从天而降,急匆匆地扑向苍茫大地。虽然依旧是这片车水马龙的矿区,路上还是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又被各种车辆的轮子碾压的一片狼藉,失去了雪花儿洁白美丽的容颜,让李思危很是感到惋惜。只有树桠和楼房的阳台上的雪是白的,还好,车辆的顶棚和行人的雨衣雨伞上的雪也是白白的,衬着五颜六色的雨具,别有一番韵味。而矿区大门外的路上,无论是车还是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个闪失摔在地上。
李思危临窗而立,看着楼下风雪中来来往往的车和人,好像记忆里也有过这样的大雪,却是多很多年以前,隔了几个世纪似的。这样想着,哑然失笑,自己这个爱走神的毛病真不得了,“恍若隔世”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吧?。。。。。。
大概是陈凡林听说了李思危去公司找田处长的事,下午下班后,陈凡林没有回古城。晚饭时,就再三地把李思危邀到大门口的那家“旭日升”酒店里,说是要和他好好喝两杯。
当时就他们两个人。菜不怎么样,酒却是古城市最好的“三十年府藏”。
两个人喝掉一瓶,刚刚打开第二瓶的时候,陈凡林便红着脸说道:“李矿,以后咱矿上的事儿,你就放手去干吧!我也快退了,只求平平安安地回城里去过下半辈子吧!”
李思危缓缓地解开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深吸了一口泰山烟,微微一笑,摆手说道:“哪里话啊,陈书记,还要你多多指点呢,我还什么都不会!”
其实,此时,李思危的心里说不出的快活:“你爷爷的,想倚老卖老,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撒尿,连门儿都没有!”
再其实说开了,李思危心里也明白,现如今,在公司、在矿上有哪个当官的没有一点儿事儿?谁会清清白白的?只不过陈凡林他们做的确实有一些过火罢了。
说起来,人就是这样,尤其是那些当官的,只要你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他在你的面前就是俘虏,就是一条狗,还是那种癞皮狗!你即使上前踢上它几脚,它也不会张嘴来咬你!你看电视上、网络上那些被抓起来的贪官们,他们平时是多么的耀武扬威,走到哪里不都是前呼后拥的?可是,一旦东窗事发,一旦被人民送到庄严的审判席上,看他们理屈词穷地为自己狡辩的可怜相,还真不如一条好狗!一条好狗的标准是什么?那就是忠诚!
其实,李思危也曾经暗自琢磨陈凡林平素的所作所为,就觉得这人确实是有点唯上,对上级领导点头哈腰,一直是笑脸相迎,从脸色上就能看出形势一片大好;可转过身来,对待底下的工作人员就变成另一副面孔,怎么看都觉得问题很严重似的。
煤矿的区队科室的很多人一提起他,无不恨得牙根直咬。但现如今这样的小人太多,在哪个单位里不都是一抓一大把,早就见怪不怪了,就像前些年流行的一句话:“在企业里,人们就像挂在一棵树上的猴子,从上往下看,全是笑脸;从下向上看,都是屁股。”
这时,陈凡林顿了顿,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又和李思危干了一杯,说道:“李矿,你别再客气了!我知道,以前我经手让一些工区带出来的那些钱,属于克扣工人的工资。这是违法的,我是不该要!这样吧,李矿,你看我该怎么办?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全部都退回来!”
李思危没有想到陈凡林竟然把事情就这样挑明了!事实上,有些事情一下子明了了,反而会叫人一时无措,但是李思危知道陈凡林说这些话的意思。陈凡林代理矿长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安排下边工区的很多人每月从结算工资里带出来的那些钱,他情愿拿出来才真的是怪事儿呢!李思危知道,陈凡林正供着一儿一女上大学,每年的花销可是不少。可是,据说他在古城市已经买下了四套高档商品房。就凭他那些工资,无论如何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由于他哥哥的原因,就连公司的领导也对此睁一眼闭一眼。谁都知道,万一这个事儿搞大了,那可就是贪污啊!
这时,李思危心里想道:“这个老家伙这是想陷我于不义啊!我让他拿出钱来,别说他不一定拿,就是拿出来,别人也会说我李某人刚一上任就来翻陈凡林的旧账!哼,我可没那么傻!”
于是,李思危就笑笑说道:“陈书记,你这话说得过了啊!别说那些事都是些传言,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有,凭你在全公司的威望和你的资格,那些钱或许应该作为你的微薄工资的一点儿补偿吧!”
说着,他们俩又干了一杯。
陈凡林沉思了很久,才说道:“李矿,这事儿说起来倒也没什么啊!就说咱矿上的哪个当官的没拿过公家的钱?就像原来劳资科的那个科长王西山,贪污了几百万,民愤太大了,公司里没有办法了,这才把他交到了司法部门,到现在还在大牢里呢!唉,这种事,要是真当个事儿办,那也很麻烦啊!”
陈凡林的意思是好像欲加其罪,何患无辞!其实,他是肚子里有冷病,就怕吃西瓜!说到底,他就是底气不足,就是心虚!
李思危说了声:“陈书记,你可是小看我李某人了!”说完,他径直喝下了眼前的那满满一杯酒。陈凡林忙起身又为他满上了。。。。。。
那晚的那场酒,他们喝得不了了之,但是又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官场上的那种默契,就是对手与对手之间的那种默契。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接下来的日子里,随着以往矿上财务的逐渐清晰和安全生产的不断深入,整个煤矿上的一些事情和人物也逐渐地浮出水面。由于元旦已近,于是,李思危召开了一个内部会,自己象征性地拿了一点钱,又让陈凡林和矿上的那几个“贪官”拿出相当一部分钱,加在一起,由尹士安拟出分配名单,全部发给了各下属单位的所有班组长和普通工人,作为矿上的元旦福利。
元旦过后,李思危又大刀阔斧地撤下了几个倚老卖老、不听自己吆喝的老而无为的区队长,取而代之的是孔昭福、朱清雨等几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这样一来,三道江大小干部的工作热情全给激活了,大家和李思危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三道江这辆汽车慢慢地又让李思危给开起来了!
这天,李思危正在温暖的办公室里,一边抽着“泰山”烟、喝着铁观音,一边着手编写《三道江今年工作总结明年工作计划》。这时,公司董事长齐天龙的电话打了过来,“思危啊,我是齐天龙!现在忙不?”
“董事长啊。。。。。。没事儿,没事儿,您说,您说吧!”李思危忙放下签字笔,坐直了身子。
“是这样的,昨天陈凡林来找我了!”
“他找您了?”李思危心里暗暗大吃了一惊。陈凡林找齐天龙干什么?难道陈凡林又抓了自己的什么把柄,跑到董事长那儿告状去了?
“嗯。。。。。。这不,有人求他跟我要幅字!都是老下属了,不给吧,好像薄了人家的面子!给吧,又好像我拿着字到处显摆似的!哈哈,其实我写的那字,哪里拿得出手啊!。。。。。。”
“董事长,这您可就过谦了,您的字确实是漂亮嘛!谁不知道啊,您的字是正宗颜体,咱古城市书协主席欧阳川是欧体,人们都称你们俩的字是欧瘦齐肥,不分伯仲嘛!”李思危言不由衷地说。其实,据市书法家协会的专业人士背后嘀咕,齐天龙的字,在书法界,至多也就是个中学生水平。“欧瘦齐肥”的说法,也不过是报纸上的胡乱吹嘘而已!不过,偏偏就有着陈凡林之流,就愿意捧这个臭脚,握着一沓沓的润笔费去求字。显而易见,他们看中的并不是齐天龙的字,而是他手里的权力。
“思危啊,陈凡林这次来,还跟我提起了你们矿上元旦发福利和一些中层干部替换的事。听他的意思,这两件事,很受广大干部职工的好评哟!对这些事情,我个人不发表什么意见,毕竟三道江作为龙兴集团的大哥大,理应拥有一定的经济自主权嘛!以后,诸如此类的事情,你们大可不必向公司申请,就由你这个大矿长拍板定案吧!不过,他倒给我提了个醒儿,这种事做成了,对你还是有好处的嘛!明白吗?
李思危立刻明白了齐天龙的意思,笑笑说道:“陈凡林没给您说过这笔款项从何而来吧?我这算是替天行道啊,自己并没有想别的。。。。。。”
齐天龙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嗔怪:“你这孩子。。。。。。我上次跟你说什么来着?陈凡林为什么会同意这么做?人家是懂得为自己的仕途作打算!我把事情一件件地都给你分析了,你怎么还不开窍?明年公司领导就要换届了,下属很多企业的领导也要有较大的变动,据我所知,现在已经不少人都开始有动作了!。。。。。。公司里这边,我可以给你周旋,可你也得有。。。。。。咱不说政绩,你也得有拿得出手的工作成就啊!”
对于齐天龙这番话,李思危很是感激,但同时他也嗅出一股庸俗的气味。他暗忖自己也是俗人,可是说不清为什么,还是从骨子里产生出一种反感。
但是,李思危又不好跟这位自己一直尊崇的老前辈闹翻,只好虚与委蛇地说道:“董事长,您为我好,这我太清楚了,也太感激了!可是,我并不在意这些小打小闹的,我提出的关于三道江煤矿无烟煤改焦的项目,公司不是一直没能定下来吗?让我自筹资金,我又不是开银行的,那么多的资金我一个人很难筹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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