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698 更新时间:15-08-07 05:47
“少爷,该起床了。”淳儿端着洗漱的瓷盆,推开红漆花雕的门进来,边对苏瑾晗说道,边放下瓷盆。
“恩。”他懒洋洋的回答道,伸开手任淳儿给他穿衣,淳儿小巧玲珑的玉手为他细细穿上一件大红色福禄花底的云锦,腰间还佩戴这一块白玉镂空的玉佩,他乌黑如泉的长发在淳儿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簪松松簪起,其余的长发随意的垂下,在空中摇曳,他的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
淳儿为他梳洗一番后,拿来了早膳,一碗清汤寡水的粥,一碟深棕色的腌萝卜干,一个个干巴巴的萝卜干仿佛是正值暮年老头皱巴巴的脸。
这让人不仅疑惑候爷府的嫡长子的吃用方面的用度为何这么差,刚才在衣着用度方面还是挺好的,怎么到吃的用度就这么不尽人意了?当然胡氏是个精明狡诈之人,克扣苏瑾晗的用度时,她一般会专克扣“不露面的”。这何为“不露面的”,说白了就是能让外人和陵阳候看到的不克扣,只克扣外人和陵阳候看不到的地方,像吃的方面,夏天用冰量啊,冬天煤炭啊,丫鬟分配啊等等。这穿着上的,如果苏瑾晗穿的不好,这让外人和陵阳候看见,指不定按他个“冷待继子”之罪,这不是存心找死吗?苏瑾晗皱了皱,道:“撤下去,不吃了,现在去给父亲太太请安。”
“是。”淳儿马上端着早膳下去了,她也十分怜惜少爷,她知道他们墨染阁的日子只是表面光鲜,这事实上啊,好多用度都比不是其他几位少爷,甚至连二等奴仆都比不上,她曾经去问过陈管家,可是只听到了一句淡淡的“这没用的人吃的自然比不上有用的人。”
五岁的苏瑾晗曾拿玉佩去典当,可谁知道让胡氏给发现了,在陵阳候那里吹了好一阵枕边风说道:“大少爷偷偷典当东西,小小年纪,如此爱财,不知那些钱去干什么坏事儿,在候府有吃有穿,一定去,干什么勾当了,真是让妾身和妾身那死去的姐姐伤心呐。”
最后陵阳候不分青红皂白听信了胡氏的话,好好的将苏瑾晗责骂一番,那时的苏瑾晗对陵阳候说他每天吃的不好,夏天没有冰,冬天连煤炭都没有等等。陵阳候却不相信他的话,指责他冤枉继母,是个不孝之人。
从那以后,小小的苏瑾晗再也不指望他那“好父亲”了。
苏瑾晗带着淳儿离开了墨染阁,在去梨花院,梨花院是胡氏的地方,之所以叫梨花院还是因为胡氏与陵阳候第一次的相见是在梨花下,而这第一次相见却是苏瑾晗生母的死祭上。对于父亲在母亲死祭上和别的女人勾搭上,虽然他的母亲在他一岁就殁了,他和她的感情并不深,但是他还是无法容忍父亲对他母亲的背叛,所以苏瑾晗这辈子最不喜欢的东西就是梨花。
胡氏嫁进来后,陵阳候鲜少去别的院子,甚至把自己的书房都搬到了梨花院。
“大少爷。”一路上经过的丫鬟仆人纷纷向他打招呼,可这些人眼底却都露出不屑的目光,这就是狗仗人势,苏瑾晗并没有在意这些人,他知道只有有一天他的权力大过这府中的任何人,才有可能让这些人追悔莫及。
梨花院分界线~~~~~~~~~~
这里和他记忆中一样,种满了梨花树,白雪白的梨花,那么纯净,又那么艳丽,它那小小的嫩嫩的叶芽儿,在风中微微摇晃,那一簇一簇的花朵,就在这叶芽中间开放着,嫩黄衬托着雪白,非常协调,又特别醒目。
可是谁又知道他厌恶白色,梨花一样的白色,那种白里带着伪善,苏瑾晗走进一棵开的最为旺盛的梨花树下,细腻白嫩的小手张开,一朵雪白的梨花飘落在他手中。
这正是梨花树下,身着一袭大红色衣裳,三千缕青丝随风摇曳,有着仙童般容貌的孩童沉思的画面,这让人不禁想仙童怎么误入了凡尘。而这一画面完全被纳入李琛的眼中,他很想知道这个仙童的孩子是谁?
“琛儿,为父与陵阳候有事相商,你尽可以找陵阳候的公子玩耍。”一个苍劲却不失温柔的声音说道。李峥,凤阳朝国师。他五十岁得一子,老年得子,人生大事,因此他视李琛为掌上明珠。
“是,爹爹。”李琛甜甜地笑着对李国师说。
苏瑾晗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更加冷酷了。这两个人在上一世中,一个是他爱却勒死他的人,另一个是害他声名狼藉的人。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上一世因为苏瑾晗爱上了李琛,让李国师十分憎恨他,李氏一族一直一脉单传,到了李峥那,好不容易在五十岁得一子,儿子却爱上一个男人,这岂不是要李家断子绝孙吗,李国师怕自己百年之后无颜见列祖列宗,就决定要除去苏瑾晗。
他知道胡氏一直视苏瑾晗为眼中钉,肉中刺,想除去苏瑾晗而后快,就与胡氏合谋,让胡氏无意间告诉陵阳候苏瑾晗爱上男人的事,他们开始布局。他们利用上阳关陨石坠落,人为在陨石上刻下:
“妖星陨落,凤阳必亡,其上不孝父母,下不礼善兄弟,与外人手段更为狠辣。天生一副好皮囊,肤色如雪,长发如墨,双目尽显妖媚之色,唇如朱砂。天生其男,却喜好男色。妖星谓谁?凤阳朝重臣之嫡长子也。”
而后陨石上的预言被发现后,竟连夜传的京城无人不晓,随后胡氏派人散出苏瑾晗喜爱男色,一夜之间满城皆知,便有人猜测苏瑾晗就是那个妖星,那时京城孩童开始唱一首童谣:“妖星已出,凤阳必灭,妖星出处,陵阳候府。”
开始朝臣皆以为此事实乃谣言,不可尽信。半月后的晚上,禽鸟尽数消失,随后凤阳朝全朝便下起了鹅毛大雪,凤阳朝内各个洲省都出现灾情,百姓民不聊生。其实逢下大雪,实乃凑巧,但群臣将此事都归究于妖星一说。
旦日,群臣上朝弹劾陵阳候,永贞帝,仁善者也。将此事交与陵阳候处理。陵阳候怕妖星一说坏自己一世名声,便废了苏瑾晗嫡长子的身份,将他赶出陵阳候府,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以此来撇清关系。
李琛暗地将被赶出陵阳府的苏瑾晗接到自己的庄子里,许诺要与苏瑾晗成亲,与他白头偕老。但李国师听到此事当然不允,便威逼利诱李琛,让他在苏瑾晗与国师之子的身份以及与他的父子关系间选择。李琛最终选择了后者,就在他兑现与苏瑾晗的许诺的那天夜里,他用一个红丝带勒死了苏瑾晗,他怕苏瑾晗到处与他人说他国师之子喜欢祸害凤阳朝的妖星,以此阻断了他的亨通仕途和荣华富贵。
这一世的苏瑾晗不再是上一世那个任人拿捏的傀儡了,苏瑾晗突然握紧的手,他将落在他手中的那朵梨花死死的碾碎,然后随手扔到地上,他离开了那个地方,向梨花院的主屋走去。
这里是梨花院的主屋牡丹宛的分界线~~
苏瑾晗来到牡丹宛那朱红镂空的门前,停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他将见到他的仇人。他又深呼一口气,将门推开,他定要忍住,现在还不是与胡氏撕破脸皮的时候。
“吱~~”
顿时屋中的人都忘着进来苏瑾晗。
“太太。”朱红色的唇轻轻说道,他抬起眼终于见到了那个另他痛苦一世的女人,胡氏一身紫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紫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她的这身打扮会让人以为这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苏瑾晗的眼神暗了暗,一转眼不留痕迹又消失了。
“呦~这不是大少爷,那阵风把您吹来了,你平时可不经常来着的啊!”胡氏用手帕掩了掩嘴角的笑意,这眼下之意是说他不孝,不来给她这个长辈请安。
“太太,这说的什么话,我来给父亲请安,难道叫被风吹来的吗?难道太太不喜欢我来梨花院啊,怪不得好几次我来给太太请安,太太院里的管事丫鬟说太太没空见我。”苏瑾晗勾了勾嘴角,天真烂漫地说。这眼下之意是我来给父亲请安,你却阻止我,有什么居心,我好几次来给你请安,你却不见我,身为继母敢苛待嫡长子。
“大少爷,妾身怎么没有听丫鬟说过你来过梨花院呢?”胡氏眼神有一丝恶毒的说。
“难道太太以为我堂堂陵阳候嫡长子还会诬陷那奴仆不成?太太以为我和那些小家子里出来的人一样吗?虽说我母亲不在了,但我母亲可是当今圣上外甥女!我怎会做那么下作的事呢?”幻离陌轻哼一声,不屑的说。这小家子,下作字字暗讽胡氏出身卑微,嘲笑他小家子气,做事下作。
“你…”胡氏气的殷红的指甲都掰断了。
“陵阳候夫人。”“母亲。”
这时李琛和陵阳候二公子苏瑾越进来了,李琛见到刚才无意看到的那个孩童十分高兴,连忙问道:“这位公子是?”
“琛哥哥,他是我大哥。”五岁的苏瑾越如糯米般的声音甜甜的说道。
“李少爷,来,赶快来坐,越儿,你们刚才去那了?”胡氏彻底忽略了苏瑾晗,将李琛和苏瑾越唤到她那里。
“母亲,我们刚从书房出来,父亲答应我,明天让我上学堂,我就可以天天琛哥哥哥一起玩耍了。”苏瑾越对他母亲边撒娇,边说。
“你啊,上了学就要好好学习………”胡氏开始细细嘱咐起苏瑾晗来。
而站着的苏瑾晗慢慢的等待胡氏讲完的那一刻,谁知一个他最愤恨的人的声音出现了:
“夫人,大公子他还站着呢!”
李琛突然打断了胡氏的话,生硬的说道,眼里还带着几分疑惑。
“哎呀,大少爷还在这呢!你看妾身这没记性的,居然不小心把大少爷给忘了,大少爷可不会怪妾身吧!”胡氏幸灾乐祸般笑着说道。
“我当然不会怪太太了。”苏瑾晗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就好。”胡氏又用手帕掩起嘴,笑了起来,她的整个眼底露出不屑,那意味:哼,跟我斗,我让你没好果子吃。
“你们在聊什么?”陵阳候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他与李国师进了屋里。
“父亲。李国师”“陵阳候。父亲。”三个孩童说道。
“李国师,老爷。”胡氏的眼底露出不甘的意味,她本想好好教训一下苏瑾晗的,可谁知老爷带李国师进来了。
“候爷,那位是?”李国师看着仙童般的苏瑾晗问到。
“这是本侯的嫡长子。”陵阳候看了看自己这个并不看上眼却生长的如此出落大方的嫡长子厌恶地皱了皱眉。
苏瑾晗在长袖中的小手握紧了拳头,上一世的仇人都到齐了啊!
“父亲,儿子是来给您请安的。还有事情找你。”苏瑾晗突然间说道,童稚的声音加上童稚的语言,让人无不心声怜惜。
“什么事?”陵阳候厌恶的说道。
“我想和弟弟一起去上学。”苏瑾晗勾了勾嘴唇说道,胡氏看你怎么办,苛刻嫡长子,就算他怎么在不受宠,当着外人面儿,陵阳候也是要维护他,不然这脸面搁那!
“梓淑,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后院的事情一向交给你管,瑾晗到年龄该上学的事,你怎么没说。反而越儿上学的事儿却三番五次地说?”陵阳候想到莫不是胡氏苛待苏瑾晗,这宠爱的和不宠爱的名字的叫法都不一样。
胡氏本以为七岁的孩童不会想到上学,就算想到了以苏瑾晗平常的性格是不会和候爷说的,平常她偶尔教训教训苏瑾晗,他都只是顶嘴,不敢告诉候爷。还有凭他身为还有几分皇族血统傲气,他断不会求候爷让他上学,毕竟儿子怕老子是人间常事。
“候爷,妾身,妾身…这两年生了二丫头,妾身每天要管理后院,还要照顾月儿,竟把这事儿给忘了,妾身真是该死!”胡氏说着说着还用手帕拭泪,那时的眼中的咬牙切齿暴露无遗,但这眼神又很快消失了。
“本候知道这些年为候府劳心劳力,还要照顾孩子,辛苦了,别哭了。这李国师还在这呢,不是让人笑话吗?瑾晗明天就和越儿一起去上学。国师,让您见笑了。”陵阳候一看到胡氏“温婉”的样子,马上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无妨无妨,本国师还有事,先带我儿走了。琛儿。”国师笑了笑说道。
“国师,您慢走。”陵阳候拱了拱手。
国师与李琛走后,苏瑾晗随即向父亲告退,这外人一走就指不定陵阳候会对他什么态度了!临别之时,还在暗地对胡氏讥讽的笑了,还用唇形对胡氏说了一句话:“我才是陵阳候的嫡长子。”胡氏脸煞白,马上两只手死死的揪住手帕,那样子好笑极了。反正他此行目的达到了,随胡氏闹去吧。那些胡氏克扣他的东西,他要一一夺回来,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要拥有极大的权利,地位,以及财富,这样才能将那些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做他爪下之鼠,任他拿捏。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陵阳候府嫡长子的空头衔,他决定了他要入仕。
一回到墨染阁,苏瑾晗就让淳儿为他准备明天上学堂的东西,今世是他绝对翻盘的好机会。不过,他想他必须要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才行,在这里只会让他浪费更多的时间。
猫在捕捉老鼠之后,并不会吃,而是在爪下玩弄,现在的苏瑾晗正如那正在成长的雏猫般已经有了玩弄老鼠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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