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情义半零落

章节字数:3252  更新时间:15-11-17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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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坐在书房里看着奏折,只是他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奏折上,鲁国公新丧,而李佑并阴宏智的大军即将兵临长安城下,朝中唯一能与之抗战的大将军李绩已被他投入牢狱,若让李绩戴罪立功,恐怕别说鲁国公一家,就是满朝文武也会心里不服。

    烦躁地把奏折扔到身前的几案上,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难不成这次他要御驾亲征不成?

    “来人!”他吼了一句。

    偌大紧闭的门应声开了一个小缝,王德恭恭敬敬地跑了上来,问道:“大家有何吩咐?”

    “速诏长孙太尉和房相入宫!”

    “诺!”王德应道,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房府内,房遗直伺候房玄龄穿上刚脱下不久的官服,道:“父亲刚从皇宫出来,皇上怎么又诏父亲进宫?”

    “恐怕是为齐王殿下一事,李绩已经入狱,朝中无人对抗齐王殿下的大军。”房玄龄道,他虽然表面淡然,心里却无奈地叹了口气,皇上果真是年纪大了,远不及年轻时候的雄才大略。

    房遗直不再说话,默默地把手中的乌纱帽递了上去,不得不说,房家在政治方面没有一个人是傻子,房玄龄能料到的,他又何尝想不到?只是,他心里依旧不甘,父亲年纪大了,再不是从前那个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房相了,况且这件事明明是由皇上的一时昏聩所致,凭什么让父亲来断后?

    知子莫若父,房遗直的反应都被房玄龄一一看在眼里,他又怎能猜不出他的心思?不禁叹道:“遗直,你还是太年轻了。”

    房遗直紧握的指节有些泛白,但还是松开了,道:“父亲,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懂,只是……”只是也得要这个主子值得他们去辱去死啊!早年的皇上确实是雄才大略,那时的他也想跟着父亲做官,施展满身的才华,只是如今,年华未老,热血已去。

    房玄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父官拜一国之相,官做到我这份儿上,也算到头了,如今我房家就算是说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不过,所以为父并不想让你也去做官。”

    “父亲说的,儿子明白。”房遗直道,虽然他知道房玄龄说的都是正确的,也是房家稳中不立乱亦不倒的唯一办法,可他心里依旧腾然升出一股落寞之意。

    房玄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

    “房相和长孙无忌都被诏进宫了。”离王府内,李寒墨走进房遗爱的房间道。

    “嗯,我知道。”房遗爱道,头也没抬,依旧埋首作画。

    李寒墨心下好奇,便凑了过去,只见大幅的宣纸上,只见一位贵族子弟横刀立马,意气风发,观其眉宇竟像一个凯旋归来志得意满的将军,只是旁边的诗却并不是那样欣喜,而是有些悲凉,只见诗曰:

    平生梦非梦,意气半缕裁。一世长安乱,浮生惹尘埃。

    “遗爱什么时候也喜欢这么伤春悲秋了?”李寒墨笑着调侃道。

    “我这画如何?”房遗爱不答反问道,写意画是从宋代开始流行的,唐朝依旧以写实画为主,只是房遗爱却偏爱写意,所以才问向李寒墨。

    “纵笔挥洒,墨彩飞扬,诗中有话,画中有诗,不求形似求生韵,果真是好画。”李寒墨道,他虽是不太懂画,但这句话却不是作假,每次看到房遗爱的画,他都有一种莫名的心安感,似乎他的画能把他染尽红尘的心涤荡得纤尘不染。

    “既是好话,王爷便把他挂在厅堂之中如何?”宣墨已干,房遗爱卷起画轴递向李寒墨,笑得温雅。

    “求之不得。”李寒墨接过,拉着房遗爱走向厅堂,他要亲手把这幅画挂在厅堂中央。

    李寒墨刚把画挂好,罹寒就进来报:“王爷,吴王殿下来了。”

    “快请。”李寒墨道,然后疑惑地看向房遗爱,询问吴王殿下的来意,毕竟他与这位吴王殿下可不是很熟。

    房遗爱冲他一笑,示意他不要多作忧虑,然后侧了侧身子,故意把那幅“少年将军凯旋图”露了出来。

    看着房遗爱的动作,李寒墨又看了看壁上的宣纸画,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离王弟,为兄不请自来,叨扰了。”李恪一进来便拱手赔笑道,一身的华贵,和其他皇子不同,他的华贵上有内而外的,无关衣着,气质使然,恐怕若不是因为他的母亲是隋朝公主,这大唐的储君的位置也轮不到承乾来坐。

    “皇兄说哪里话,皇兄此来,倒是让小弟蓬荜生辉了,不知皇兄远道而来为之若何?”李寒墨道,满脸皆是笑意,只是与李恪的贵气温雅相比,他的笑意就显得纨绔邪魅了。

    “不瞒王弟,为兄这次来说想向遗爱讨个计策。”他笑着看向站在李寒墨身后的房遗爱,不经意间,却也看到了厅堂上的写意画。

    大体上现今的达官贵人皆以宫体画为贵,鲜少有把写意画挂在厅堂的,好奇之下,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平生梦非梦,意气半缕裁。一世长安乱,浮生惹尘埃。”李恪心中默念这首诗,读完之后,只感觉心头震撼,他不禁想到,今天这离王府之行果真没错。

    “吴王殿下,吴王殿下!”看着李恪有些涣散的眼神,房遗爱便出言叫道。

    被房遗爱这么一叫,李恪这才回过心神,但他脸色仍显苍白,道:“这画是……”

    “这画是臣闲时所作,吴王殿下以为如何?”房遗爱笑问。

    李恪破天荒地没有去看房遗爱,而是答非所问地说:“如此……我便明白了。”说完也没向李寒墨告辞便向外走去,步态之间竟有几分浑浑噩噩,及到厅堂门口处,他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道:“离王弟,为兄今日有事便先走了,改日定当设宴款待王弟。”

    李寒墨这才反应过来,拱手道:“皇兄客气,小弟送送你吧。”

    李恪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了,现在他只想一个人静仪静。

    听到外面马车回转的声音,确定李恪已经走了,李寒墨这才道:“他今天此来,应该是要告诉你他想去平叛吧。”

    “如今朝堂上拥护吴王的大臣也不在少数,他既无心那个位置,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他的身份和心思,只适合贵王而非贤王。这次长安之战,除非皇上迫不得已,不然,他是绝对不可以去的,皇子对于皇上的威胁,不是会不会反,而是有没有能力反。”房遗爱道。

    “可惜了。”李寒墨道。

    “先别想别人了,王爷还是先顾自己吧,若我所料不错,叛军不过十天便能打到长安城下,如今长安城守备空虚,李佑逼宫的可能也不是没有,还请王爷早做准备。”房遗爱道,一双凤眸里写满了认真。

    “放心。”李寒墨拍了拍他的背,道:“”“我自有对策。”

    且说甘露殿里,李世民正和房相和长孙无忌商讨平叛之事。

    “两位爱卿以为为今之计,该当奈何?”李世民问道。

    “陛下,老臣认为该让李绩将军将功折罪,若是胜利,则皆大欢喜,若是败了,则将他按罪处斩。”长孙无忌道,他和程咬金一家向来不合,当然不会去考虑他们一家的感受,而且在他看来,这个办法是最好的,总不能因为一个窝囊皇子造反还让堂堂大唐皇帝御驾亲征吧,未免太过荒唐!

    李世民嗯了一声,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看着身边跪坐的挺直且眼观鼻鼻观心的房玄龄,问道:“房爱卿以为如何?”不知为何,相比于长孙无忌嚣张跋扈的气焰,房玄龄这种超凡脱俗仙风道骨的气质更让他感到安心,似乎自长孙皇后死后,他就不太待见长孙一家了,不是人走茶凉,而是自答长孙皇后死后,他才发现,曾经他给长孙家的荣宠真的太大太多了,以至于这个关陇门阀之首已经开始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陛下,”房玄龄拱手道:“依老臣之见,陛下应当御驾亲征。”

    “房相!你……”长孙无忌大声反驳,势若猛虎,不料却被李世民挡了回去,只好瞪了眼房玄龄,有些不甘心地闭了嘴。

    “陛下,您于齐王殿下,虽是君臣,却也是父子,儿子犯错,父亲去教育,再正常不过。”房相道。

    “可齐王他不仅是大唐的皇子,更是大唐的钦犯!”长孙无忌义正言辞道。

    “长孙大人,老臣并未说齐王殿下无罪,也没有给齐王殿下定罪,长孙大人又何必这样着急呢?”房玄龄似笑非笑地冲长孙无忌笑道,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长孙无忌非要置齐王李佑于死地,其心可诛。

    “房相!”长孙无忌震惊地看着房玄龄,然后便跪到李世民面前,诚惶诚恐道:“陛下,老臣绝无此心,请陛下明鉴!”

    房玄龄也跟着跪了下来,只是他没再说话,对长孙无忌眼药毫无所动,似乎长孙无忌控诉的不是他一样。

    看着两个素来不合适两个爱臣在他眼前唇枪舌剑似的打架,一个是咄咄逼人好胜将军,一个是安常处顺胜若谪仙,李世民不禁感到一阵头疼,为何就不能回到从前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推翻隋朝的日子呢?

    “好了,你们也不用吵了,朕决定,令承乾前去平叛,若遇阴宏智格杀勿论,活擒齐王李佑!”

    “陛下圣明!”房玄龄与长孙无忌齐道,只是两人说话时房玄龄依旧眼观鼻鼻关心,而长孙无忌则狠狠地瞪了房玄龄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已经无话可说。。。收藏不见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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