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92 更新时间:15-11-14 14:11
桓荣说:“四月,你的腿还痛吗?”我竟是有些开心,难得的欣愉。该是有多少年了,没有人叫过我的这个表字了。
——容卿
……
此时,雨势渐渐见大,水珠连成细线,冷风斜雨。
风铃叮叮铛铛作响,细雨汇聚成水珠,从瓦檐中滴落。
从南山到云南府,这一路,谢桓荣都止不住地在想,想那些早已过去了的。让人觉得遗憾的事,想那些解不开的误会,想那些至今提起都会让人觉得如鲠在喉的种种。
仔细想想,自己与容卿竟是有三年未曾相见了呢!
如今,从容回来了。他也回来了。
至于容卿回来的目的,谢桓荣只要深想一番也是明白几分的。只是因了从容与容卿的关系,谢桓荣不太愿意深想。
没有深想,也并不意味着那些糟心的事就会随着烟尘散去。
反而,只要有一个触发点,它们就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向你袭来,直教你怵目惊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谢桓荣才会在时隔三年后看到容卿时会有那般的震撼!
不过三载,竟是教一个闻名于江湖的容公子落魄成这般模样!再不复往日的风采!
谢桓荣就那般直直地盯着容卿的轮椅,似是要将那轮椅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谢桓荣不禁无力地想到,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与从容都变成了这样!变得这样让人难以接受!
似是谢桓荣的眼神太露骨了,容卿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慢慢回过身来,对上谢桓荣向前行进的身影,只有他一个人。望向身侧的滴漏,抬眉笑道:“你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见我呢。”
容卿只字不提方才谢桓荣的失神,也是下意识地就想撇开那些事。
谢桓荣闻言,猛地一回神,露出一笑道,“我倒是一点儿都不想见你。”
容卿只当他是玩笑话,也没多想。却在抬眼时看到谢桓荣一副认真的样子,心中一禀,当即敛起笑意。拿眼看着他。
对上他的眼,眼神一黯,喃道:“真的……”
闻言,容卿不免有些怔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微微抬眼望着谢桓荣,轻声道:“是我教你为难了吗?”
谢桓荣轻笑道:“你竟也会猜错吗?”
容卿闻言,嘴角不禁微微扬起,长长呼出一口气。敛眉道:“那就是因了从容的缘故。”
“你们终归是兄弟。”
闻言,容卿只是一笑。向后拂去沈流年的手,推着木质轮椅上前道:“桓荣,从南山回来你还没明白吗?”
谢桓荣心里有些堵着慌,嗓音有些低沉,“明白是一回事,可是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话间,谢桓荣忍不住又仔细将容卿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见如今的容卿虽然还是当年的模样,可是眉目间却隐不住的沧桑。想着以往容卿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再看看现在的满衿风尘,竟是愈发地难受起来。
容卿没有开口,只任他打量自己。
谢桓荣上前几步,撩起前衿长袍半蹲在容卿面前。伸手扶住轮椅,对上他的眼,低语道:“四月,你的腿还痛吗?”
闻言,容卿猛地一震。谢桓荣的眼就像看进了他心里一样,触及了最深处那不可触摸的地方。
这一刻,容卿有着说不清楚的感觉。
对上那双琥珀色的双眸,容卿嘴角微扬,“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会痛呢?”
“我十分讨厌你说话拐弯抹角,你明知道……”谢桓荣神情有些挫败。
“我知道。”
容卿不想谢桓荣再说下去,出声打断了他。
知道容卿不想谈及往事,遂站起身来看向站在方步之外的沈流年。向他询问容卿腿疾治疗问题,沈流年早已料到便一一答了。
知道容卿这些年虽是辛苦但终归没有再犯病多承几分疼痛,谢桓荣才放下心中大石。
虽说如此,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不需多久,你就能站起来了。不管这段期间发生什么事,都没有你的双腿重要。四月,你仔细想想如果楚珞还活着,她能容忍你这样不爱惜自己?”
提及楚珞,容卿早已学会了隐藏最直接的伤痛。低声道:“流年每天都在耳边唠叨,你就放心吧。我怎么可能再让自己倒下呢……”
容卿微微偏头问道:“……从容,他来找过你吗?”
“我们之间不应该谈论梅朗……”谢桓荣一本正经地回道。
言语一顿,容卿不禁笑了笑,还是忍不住言道:“我们之间总是要提及从容的。”
谢桓荣早已料到,“我知道的。”
“你知道?所以还是不愿对我提及?”
“是。”想了想,谢桓荣打趣道:“就因了那件事,你向我打听了梅朗的事,他可是整整一个月都不太想搭理我呢,如今,我该是吃一堑长一智的。”
是吗?
原来从容就这么见不得自己,就这么不愿闻着容家的事……
容卿不由自嘲一笑,转而问道:“云府的人可是冲着布帛来的?”
谢桓荣眉心微蹙,点头应了。半晌才道:“只怕不仅仅是布帛那么简单……”谢桓荣忽地想起今日长襄同自己说的话来,也许在长襄看来,布帛事小,连梓的事才是其目的。
只是,这话在容卿听来,却是会错意了。
容卿眉梢微挑,垂眼看他,笑了。
“看来,倒是应该去见见这云世伯的小公子了。”想了想又道:“只怕,过几日那布帛就能到他手中了。”
“当然,他本就是为此而来。”
说着,谢桓荣不禁深深望了容卿一眼。语气有些轻忽地说道:“他,在某一种程度上。与你,极为相像!”
容卿抬眼,眯着眼道:“是吗?”
就连梓一事,谢桓荣便是这般觉得。长襄虽是年少,但所做之事却是有条不紊。件件都算得极为明白,时间分寸都拿捏得到位。
如此,想要之物能不手到擒来么?
只是,这一点谢桓荣是不会同容卿言说的。
容卿也不会想听的,就往后而言,两人见面的机会只增不减。
看着容卿那双算计的眸子,谢桓荣就知道容卿这是对长襄上心了。
想到梅朗,谢桓荣不知怎么地竟是下意识地就对容卿说道:“对云家的四公子不要太上心了。”
容卿不解,满是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
这时,谢桓荣才如梦初醒般,摇了摇首,忙道:“我一时失语了,你……罢了!原是我多想了,你又怎会对他存有那般心思呢?”
容卿更是不解,却没有再多问。转而问道:“你说,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谢桓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没有言语。容卿没有得到答案,转而言道:“云府的人既然来找过你了,他们要去的下一个地方应该是东国吧。”
“不应该是北国?”按道理来说,他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不应该是北国吗?那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容卿一怔,忽然明白过来,推着轮椅行向门槛处。视线投向远方,眼中薄雾一片,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只听得声音从嗓子深处发出,“看来是有人引着他们,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闻言,谢桓荣与沈流年对视一眼,禁有些讶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只怕这所有的事只怕都有人在操控着。至于目的是什么,这就难猜了。
见两人神色都有几分沉重,容卿反倒咧嘴一笑,“没准是我想多了呢……”
话虽如此,可了解容卿的人都知道,如果没有几成的把握容卿是断然不会如此说的。
只是容卿却是不管谢桓荣与沈流年怎么想,也不管他们此刻心中的震惊,反而淡淡开口问道:“文姜呢?”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
闻言,谢桓荣只得敛起心思,神色有些复杂地回道:“方才和城邑去了北城,有些事要处理。”
容卿微微颔首,低沉发出一个音节来,“哦……”
看着容卿这副淡然的样子,那股被强自压下的难受又慢慢重新回到胸腔处。谢桓荣不免有心痛心,沉声道:“今日,我果然不该来见你!”
闻言,容卿只是一笑了之。笑语:“桓荣,若真有一日你我兄弟执刀相向……到时不要对我心软。”
“你怎么就能确定我就能做到呢!”谢桓荣猛地抬头,沉声道。
心中就像卡着一根刺一样,拔出来血肉淋漓,不拔出来亦是,怎么做都是错的。
而更让谢桓荣难受的是,容卿竟然能那么容易就说出这样的话语。仿佛置身事外一样,而自己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容卿一笑,看向谢桓荣有些压抑的神色忽地收了笑容。敛眉垂首,半晌才伸出手去扯了扯谢桓荣的衣角。自嘲道:“也是!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竟然妄想请求你做到。”
“桓荣,我真是疯了……”
谢桓荣回过头来看他,低眉看了一眼他的手。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桓荣,也许你还不懂。只要我做到了你就一定能做到,不,或许是只要你做到了我就能做到。世事容不得我们选择,只怕在你心中你也早已想过。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做的那么文姜就一定会去做。人生不过百年,输赢算的了什么。”
容卿面容有几分悲戚,心想着输赢确实算不了什么,可是文姜只有一个。大概桓荣你还不知道吧,在这个世上文姜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闻言,谢桓荣脸上划过一丝不忍。默然道:“不要将文姜牵扯进来。”
“不,你说错了……我不能掌控文姜,没有人能说服他,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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