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拾壹 暮春之舞 上

章节字数:2235  更新时间:15-11-30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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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阳你听说了吗?按照这所学校的惯例,在花期结束之前,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呢。”午饭时间依然是固定的三人小组。丘离一边把饭盒里所有的蛋卷夹给羽化,一边无意的向景沐阳提起学校的传统。

    “而且舞会开始的前几天······”目光移向对面专心致志享用美味饭菜的羽化“会有很多人,向自己喜欢的人告白。”

    大家,应该都很希望,自己的恋人,能和自己一起,跳今年春日的第一场舞吧。

    世界上,真是有很多事让人无法理解。

    比如说现在,堪称优秀好少年的丘离,居然会喜欢上,他身边这个,永远迷迷糊糊还容易被食物收买的羽化。略带玩味的弯起嘴角,景沐阳好心提醒面前正逐步陷入不知名爱恋中的少年道:“那么,丘离你准备要去和喜欢的女生告白了吗?”

    刚刚喂进嘴里的食物哽在喉头,丘离咳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我?我哪里有喜欢的女生?”他偷偷看羽化的样子,羽化依旧不慌不忙的用勺子舀起饭盒里的食物往嘴里送,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嚼两下,然后继续吃第二勺。

    食物只嚼两下的话,对消化不好吧?

    “我嘴角又沾饭粒了吗?丘离同学?”

    羽化忽然抬头看他,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好像夏天夜晚在乡下外婆家里,看到的满天繁星。

    “没。是我刚刚发呆了。”

    抄下黑板上的粉笔字,景沐阳的同桌,羽化同学早已经睡得南北不分。修长的手指抬抬往下滑的平面眼镜镜框,景沐阳不得不再次感叹,身为精灵就是好。即使羽化睡得昏天暗地,在老师眼里也是乖乖听课的好学生。

    身后有人小声谈论。说来说去不过是:哎?你知道吗?今天中午天台上又有人告白了呢。下课后一起走吧,我刚好要去买礼物。

    巧克力自己总是做不好,还是买一份好了。

    不用送巧克力吧?反正不是情人节啊。

    学校里的氛围,和这即将消失的花色一样。粉色里夹杂着说不清的爱慕和心跳。

    课桌里,储物柜里,无时无刻不会出现浅色系散发香气的信封。发现它们存在的少年先是惊讶,而后在朋友们的祝贺声中变得骄傲。有人喜欢,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哎,不知道她会喜欢什么样的约会?喜欢看电影吗?那要带她去吃什么才好呢?

    对于女孩子来说,标有自己名字的储物柜好像瞬间变成了潘多拉的魔盒。不过盒子里面没有恶魔和灾难,而是精心挑选过的花束,写有少年俊秀字迹的纸张。

    哎?好像要准备一件新裙子,还有,鞋子也该换成新的。最近好像长胖了,舞会开始前该节食了。

    学校里的人就这样,悄悄忙碌起来。

    羽化和仿佛被制定了某种精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总会在午后预示放学的铃声响起三十秒前清醒,兴高采烈地的收拾好自己的书包,紧接着催促身边的景沐阳“小少爷快一点,该会家吃饭了。”

    将笔盒收进书包里,景沐阳拎起书包跟在羽化身后,表情无奈。他很想敲开羽化的脑袋,看看里面除了吃的,还剩下什么。

    估计是:食物,点心,零食,三者的无限循环。

    校门外,有女孩子看到景沐阳磨蹭着走上前来,因为太过紧张,手心紧紧拽住自己的裙角。

    “能被你邀请真是幸运,不过很抱歉,我不会跳舞。”景沐阳面带微笑,礼貌的拒绝眼前想要邀请他做舞伴的女孩子“等我学会了,再换我来邀请你好吗?”

    女孩子摇头说没关系,然后急忙跑开。

    脸红。心跳。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

    景家家宅里的晚餐繁复而讲究,先上桌的是开胃小菜,然后在依次端上应季的蔬菜,鲜嫩的鱼,可口的肉排,香味浓郁的汤和滑腻的蛋羮。最后,是一份甜点和多汁的水果。

    少了其中任何一样,都不能称为,是景家家宅准备的晚餐。

    怪不得羽化每次都会火急火燎往家里赶,这样的晚餐,就连饭量不太的景沐阳也能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盘子里的点心是颜色讨喜的樱桃芝士蛋糕,竹篮里的水果是红丹丹的可爱草莓。樱桃和草莓,一种高高悬在枝头,一种藏在田野绿叶掩映下。

    本该完全不同,却又说不出的相似。比如果实成熟的颜色,比如酸甜的滋味。

    这个季节里,果然草莓和樱桃是最好吃的东西。景沐阳很快解决掉自己面前的点心,将手伸向装草莓的竹篮。都说待在一起的人会越来越像对方,羽化说景沐阳像景诩,景诩此刻忽然觉得景沐阳有些像羽化。于是景诩自我催眠,景沐阳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一些是正常的。

    直到景沐阳解决完竹篮里的草莓,景诩才悠悠开口问:“沐阳有心仪的舞伴吗?”

    “舞伴?”景沐阳先是一愣,而后转身看向角落里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羽化。羽化无奈的摊手,表示诩大人无所不知,不用自己多嘴。

    “没有。反正我不会跳舞,参不参加都没关系。”

    “这样可不行。”景诩起身走向庭院,示意景沐阳跟上“身为优雅的绅士,怎么能不邀请美丽的淑女,去跳今年春日的第一支舞呢。”

    景沐阳跟出去,末了还用眼神向羽化传达了,关于这件事我们晚上促膝长谈的讯息。

    羽化可怜兮兮咬着勺子,可惜景沐阳已经走远了。

    晴朗的夜晚,抬头就能看见满天繁星。

    庭院很安静,连风声虫鸣都没有。夜色里的花瓣簌簌落下,如同月光虚幻迷蒙。景诩站在庭院那棵最大的樱树下,弯腰向景沐阳伸出自己邀请的手:“呐,小少爷,要和我一起跳支舞吗?”

    “可我······并不会跳······”

    揽上正在踌躇的少年腰间,景诩的声音带着蛊惑:“没关系,你只要相信我。”

    退步。进步。侧行。滑步。回旋。

    没有音乐,没有节拍。景沐阳由景诩带着,舞步轻快。

    “这种舞蹈一开始不被王室认可,你知道为什么吗沐阳?”重心落在脚掌上,景诩带着景沐阳回旋:“因为贵妇人都说,舞蹈的两人靠得太进,有伤风化。可后来,她们也加入人群,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人都是这样。不肯接触,打从心底厌恶的事物,有一天也会喜欢起来,变成自己生命里的一部分。

    景沐阳,无论是你,还是我,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们都不要逃。

    “沐阳。”看着那人舞步蹁跹,景诩轻声说:“你不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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